陆青吃过饭就带着买好的肉和蔬菜来了江家。
没想到却没见着小哥儿,就连他那个小郎君也没见着,他问正在院儿里做衣服的徐氏:“小公子和他家夫君没在么?”
他们不是约好的今儿下午要做卤菜吗?
徐氏起身相迎:“小安崴了脚在房间休息,阿岷出了门,今日我来给你做。”
陆青有些迟疑,徐氏笑话:“还不信我不成?”
陆青把手上的东西跟她一道搬进厨房:“不是我不信您,这是给主人家吃的,自然要讲究些。”
徐氏也不恼,好脾气道:“没事儿,卤水都是昨天小安做好的,就是煮个肉和蔬菜的功夫,口味儿没什么区别。”
陆青这才松口气:“多谢婶子担待。”
徐氏边把肉和内脏分开来,边对陆青道:“谢什么,你我都是拿钱办事,自当是为了主顾。”
陆青摸摸鼻子:“还是婶子通透。”
“你这次准备的菜得做两锅了,路上不会坏吗?”
“不会,婶子,”陆青回道:“少爷定了些冰,可以放好些时日。”
这是大户人家,徐氏心道,她把陆青赶出屋子,给他掺了茶水:“你先坐一会儿,岷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婶子您不用管我,我坐会儿就成。”
“那我可就去厨房做饭啦,你要是待不住可以去周围走走,这卤肉得一个多时辰呐。”
陆青应下:“知道了。”
楼安叉着腿坐在房间看飞行棋盘,纸张干透了,他原本想学着油纸伞那样上一层桐油能保存久一些,但一没油二没时间,就搁置了,反正如果陆家少爷喜欢玩,可以自己对照着再做一份,也不一定非得用纸。
他小心翼翼用纱布把伤口包了一下,而后穿上裤子出了房门。
陆青看他一瘸一拐,“这么严重?”
楼安笑道:“养几天就好了。”
陆青匆匆掠过他脚踝,也没见太肿,“您休息便是,何苦出来。”
楼安笑说没什么大碍,“留您贵客一个人坐在院儿里想什么话?何况我还得给你介绍个东西。”
陆青来了兴致:“什么东西?”
楼安神秘一笑:“等阿岷回来再告诉你,他去取了。”
徐氏已经把肉煮在锅里焯水,这会儿正在屋檐下择菜,听闻这话朝门口望了望,就见远处江岷同着个小少年一道朝着这里走来,她笑看着楼安:“这说曹操,曹操到,马上到门口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江岷叫徐氏:“娘,我回来了!”
叶觉跟着叫人,进了屋子看见楼安,把东西交给他:“岷哥不是说你受伤了不能起来吗?”
楼安接过精美的漆盒,摸了摸上面的小锁扣,看他一眼:“脚崴了又没半身不遂,咋的不能出来坐坐?”
江岷噘嘴:“是你跟阿岷说的!”
“嗐,”楼安放下漆盒,“逗他呢,小傻子,怎么你还当真了?”
江岷立马紧张:“那你还疼吗?”
楼安拉着他坐下,招呼叶觉:“不疼了,快来,教你们个好玩的。”
说完他跛着脚去房间把飞行棋拿出来,因为太大的缘故,只能摊在地上,他缓慢跪坐在地上,朝江岷伸手:“盒子给我,你们一人一边。”
几人听从指示占了方位,楼安将棋子按颜色分给三人,然后掷了下骰子给大家演示,“咱们棋子代表马儿,每人轮流掷骰子,谁先掷到六点,谁先移动棋子到马场出发点,然后再掷一次按点数出发,剩下的人接着掷,直到掷出六才能到起点开始跑圈,明白了吗?”
“接下来呢,画了好多箭头。”
楼安仔细给大家讲解一番,又边教边玩,一次之后大家兴致便高起来,楼安见大家都会玩了,收起飞行棋,仔细折好放进盒子内,交给陆青:“再见不知何夕,做了个小游戏给你们路上解解乏,还望不要嫌弃。”
陆青双手接过:“小公子礼物珍贵,明明闻所未闻玩起来又引人入胜,我家公子定会欢喜。”
楼安起身坐下:“喜欢便好,这次时间匆忙了些,做得有些潦草,你们若是喜欢可以用布料或是木盘照着上面画出来,棋子也可以做成小马形状,和棋盘的马场也是配的,当然也可以是其它图案,全凭你们喜好。”
陆青不胜感激:“少爷最是爱马,定是做成马儿的,好马一日千里,也是应了这游戏的名字。”
楼安拍一下垂头丧气的江岷,知他没玩够,安慰他:“下次去县城就给你扯块布做一套,行了吧?”
江岷瞬间开心,冲着叶觉打小算盘:“阿觉做棋子,小安做棋盘,到时候又可以一块儿玩咯!”
叶觉原还想着来蹭着玩,现在一听这话,开心应承:“行!”
察觉到那俩小丫头似乎几天没来了,楼安大声问屋里的徐氏:“盼盼,岁岁这几日咋没来找阿岷玩儿了?”
徐氏把素菜放进去,擦着手出来道:“去城里卖你教的那个什么枇杷水了,听你爹说你两个伯伯这几日没少夸你,肯定是卖得不错了。”
楼安也高兴自己做的东西大家喜欢,也有些遗憾:“可惜枇杷要下市了。”
徐氏到没觉得啥:“本也是意外之喜。”
说着话的功夫,卤菜也出锅了,徐氏把柴火褪尽,问楼安:“是现在捞出来还是等会儿?”
楼安问陆青急不急,陆青忙说:“不急,没事儿。”
徐氏便脱下围裙:“那过会儿再捞,小安每次也是泡许久,说更入味儿。”
楼安竖大拇指:“娘出师了!”
徐氏哈哈大笑,揶揄道:“啥时候受我这拜师礼呀?”
楼安笑着说不敢,插科打诨时间过去很快,阿觉要回家做牌,待一会儿就走了,徐氏拿来了食盒,多盛了些汤,肉类和素菜各一个盒子,装了满满当当两大盒。
临走之时,陆青冲楼安道:“太老爷夫人两人很爱吃你做的吃食,少爷特意交代你以后做了新鲜吃食尽可送一份给他们,卤味每隔半月也送一份过去。”
他眨眨眼:“就在你小姑家前面,很好认。”
楼安瞬间明白:“怪不得那么气派!”
平白接了个大单子,楼安感激不尽,陆青只是笑笑,道一声后会有期,翻身上马后打马离开,动作潇洒凌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尽数展现。
楼安望着陆青远去的背影,如果江岷好了,是否也如这般,恣意潇洒。
小院儿恢复了宁静,楼安想到家里人连牛车都不会驾驶,又何谈骑马,他无奈笑笑,扭头问徐氏:“家里牛的药换了吗?”
“一早你爹就给换了,他说没什么大碍。”
楼安放下心来,起身回屋:“娘我去躺会儿。”
伤口磨得慌。
徐氏原就不赞同他出来,见他起身一脸痛苦,忙问:“要不我去刘大夫家给你抓些药?”
楼安险些站立不稳,被江岷一把扶住,连连摆手:“娘,小事儿,过两天就好了,不用抓药。”
徐氏没坚持,她弟以前经常崴脚,却实没什么大问题,养几天就好了。
江岷把他送回屋,拿出纸笔:“小安好些日子没学新字了。”
楼安有些不好意思,前段时间有些忙,强行让江岷停了课,这里又没有现代那么好的阅读环境,不自己反复看,就是真忘了。
他拿出放在床头的大字本,快速过一遍,瞬间松了口气,还好没忘太多,看一眼还是能想起来。
江岷拿过他的本子,抽查几个字,见都认识,他回到桌边,认真写了十个字交给楼安:“小安这几日不出门,多学几个字吧。”
楼安知道江岷在学习方面向来严格,加上他自己也不想当个文盲,就没有反驳,跟着江岷乖乖认字。
这中间发生了个小插曲,江岷的书本一直都是徐氏在整理,楼安大字不识几个,之前做了个书柜往里面放的时候也不曾留意竟混了本江大生的书进去,江大生不识字,却有书,联系到江岷之前不经意的爆料,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少儿读物。
江岷虽认字,但书后有图画,他看不懂,跑来问楼安:“这个书前面还说可以生娃娃,怎么后面竟打起了架?”
楼安只看一眼就脸色爆红,这……这画的也……太露骨了!
生殖器也不打码的!
他迅速翻看几页,大为惊叹,现代人玩的可不比古代人花!想想江大生那张老实脸,楼安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楼安把书藏起来,等以后学会认字一定要好生专研一番,现在嘛!
“等以后阿岷就知道了。”
江岷对待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向来没有探索精神,听楼安这样说也就不再追问,转头就开始读文章。
楼安之乎者也听得头大,坐在床上慢吞吞往大字本上誊写今天的功课,脑子里全是那些香艳画面,怎么也挥散不去。
忽而江岷声音停了下来,楼安诧异望过去,就见原还在桌旁写字读书的江岷已经坐在了床边,此时正一脸担忧望着他:“你怎么又流鼻血了!”
楼安:……
好熟悉的画面……
终于还是徐氏拯救了尴尬冒烟的他,晚饭!楼安从没这么一刻那么爱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