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殷照心看着院中又一次被尽数退回来的谢礼,登时就被气笑了。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守材,似笑非笑问道:“怎么,是觉得本郡主的谢礼太过寒酸了吗?上一次我只当是坏了神机卫的规矩,那这次呢?”
殷照心面上依旧含笑,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看在眼里让人身上无故泛起寒意。
守材抬手掬了把汗。
为什么这种差事要交给他来做啊!
他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却又不能临阵脱逃,只好硬着头皮按照魏璟交代他的话回道:“回郡主,这次是坏了我们魏府的规矩。”
闻言,殷照心倏地笑出声来:“别同本郡主说,是你们家主子不允许下人随便收礼。”
此话一出后,守材却是默默地点了下头,还不忘抬头称赞道:“郡主当真聪慧!”
“......”
待看到殷照心那逐渐冷下来的脸色后,他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将笑意尽数收了回去。
究竟是谁先传出嘉和郡主脾性和善的啊?!这种暗里藏刀的才最可怕好吧!
传言不可信,不可信啊。
守材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见殷照心迟迟未曾开口,他便继续道:“郡主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属下便先告辞......”
“等等。”
守材刚迈出去的脚又被他无奈地收了回来。
“不知郡主还有何吩咐?”
殷照心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地同他相视。
她心里一直念着那枚玉佩,无论如何,她都要弄清楚那枚玉佩、那个人,究竟同她的梦有什么关联。
想到这,她舒了口气,忍辱负重般笑道:“那不知,想要去贵府拜见,都有什么规矩呢?”
守材闻言并未多加思考,只下意识回道:“自然是要先同我们家少主下拜帖......”
话到此处,他倏地反应过来,连忙闭了嘴,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殷照心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吩咐道:“浅星,你去屋中将我的名贴拿来,正好让这位小兄弟替我拿回去递给魏家的大公子。”
说完以后,她笑意盈盈地歪头,看向站在下首的守材:“若是本郡主这次亲自登门拜访,不知可否能见恩人一面?”
“这......”
守材欲哭无泪。
他家少主不是说,只要把东西再退回去,郡主便能知趣不再纠缠的吗?!
这怎么和提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一边是自家主子的吩咐,另一边是中晋的郡主,而他被夹在中间骑虎难下。
“怎么不说话呢?”
眼见殷照心已经催促起来,像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一样,守材虽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但为了缓解自己眼下的境遇,只得含糊其辞:“这还是得看我们家少主的意思。”
拿了名贴的浅星刚从屋里出来就听见了这话,下意识看向殷照心。
得了自家主子的眼神示意后,这才开口讥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少主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罗神仙,想要见一面比登天还难啊,用不用我家郡主亲自去王上那拿着手谕过去啊?”
竟是将那日神机卫的人嘲讽殷照心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这下完了,守材心想。
两边都是记仇的,该不会要杠上了吧。
他在心里替自己捏了把汗。
面对这种情况,守材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姑娘说笑了,我家少主只不过是这段时日忙了些,郡主应当也是知道的。”
“那日秋狩上您骑的马受了惊是有人故意为之,现在这件事由我家少主亲自查探,所以最近着实有些脱不开身。”
守材这话其实不假。
魏璟这段时间哪怕正在养伤,也并未闲着,一直都在暗中查探秋狩那日的事。
如此,他这话也不算是撒谎。
“郡主您方才的意思,属下都会一一传达给我家少主,您只需耐心等着便是。”
这是守材走后说的最后一句话。
然而一连几天,殷照心都没能等到魏府的答复。
“这魏家上下的人,还都真是有意思。”
说着,她拿起浅星端来的甜水一口闷下,愤愤不平地放到了桌上,“咚”地一声发出闷响。
见状,浅星连忙上前将瓷碗收在手中,宽声安抚道:“郡主,兴许……是那魏家的大公子当真没空呢?”
“没空?”
殷照心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
“他晚上是不回去睡觉还是怎么?拜帖看不见吗?回复一下很难吗?这摆明了就是要放在那不处理,让我自己知难而退。”
听着殷照心一口气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浅星心中便知:郡主这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浅星忙附和道:“郡主说得是,魏家大公子这么做着实过分。”
“不过......”
浅星一时之间面露迟疑:“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为何呢?”
闻言,殷照心冷笑一声:“原因就是这人不想见我,只想躲着我。”
“可郡主并不认识他啊。”
所以这才是问题所在。
殷照心沉思片刻,喃喃低语道:“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无缘无故就开始躲着我,像极了......心中有鬼。”
倘若坦坦荡荡,为何不让她见那人,又为何要故意无视她递去的拜帖?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且燕双信那日说过,他打听来的消息中可是说了,那个叫‘守材’的男人,前两天还活蹦乱跳地去了神机卫。
一个受了伤的人,又如何能这般行事。
想到这,殷照心定了定神,当机立断:“我要亲自去魏府走一趟。”
他逃,她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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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盘根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