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云孟浪的言辞羞得陆簪面红耳赤。
他从未想过陆青云会对他持有这种心情,难以置信地挣开他,逃一般飞奔离开洗手间,躲进卧室,将卧室的门从里面反锁上,颤抖着手准备换衣服。
“宝贝,你可要想清楚了。”陆青云慢他一步,被锁在了门外,靠在墙上道:“就你做的那些事,想要弄死你的人数不胜数,出了我这道门,你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还怎么给你妈妈报仇。”
“你威胁我?”即便陆事实正如陆青云所言,被他威胁,陆簪还是不敢置信,颤抖着停下正在穿衣服的手,抬头死死盯着门板道。
“威胁?!”陆青云轻笑,“你把这叫威胁吗?宝贝。”
“这难道不叫威胁吗?”听着陆青云稀松平常的声音,陆簪气呼呼拉开门,他身上的衣服并没有完全穿好,新换的浅粉色卫衣一大半衣襟尚堆积在胸口的位置,他纤细的腰肢正裸.露在外。
“这叫威胁吗?”陆青云好笑,伸手过去,帮他将堆在胸口位置的衣襟拉下抚平,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离开我,你要怎么生活,你连换衣服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
“才没有。”陆簪嘴硬,“是我太生气了,急着出来,忘记将衣服拉下来了,你就是威胁我,我讨厌你。”
“讨厌我?”陆青云重读道:“不要讨厌我,宝贝,离开我,谁都保护不了你,只有我才能保护你,留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都行。”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陆簪冷笑,气呼呼扭过头去。
“别这样,宝贝。”陆簪不在看着他,是陆青云这辈子都无法忍受的事,他掰过陆簪的头,让他看着他,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这世上能有人比我更爱你吗?你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
“对我好?爱我?”陆簪嗤笑,道:“今天之前,你的确挺爱我的,但此时此刻,此种情形,再说这种话,真的太讽刺了。”
“哪里讽刺了?”陆青云脸上诡异地浮现出一抹受伤的神态,“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对你的心意呢?”
“心意?你这叫什么心意?”陆簪一脸倔强,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道:“你把威胁当成心意吗?”
“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闪烁在陆簪眼底的泪光,让陆青云呼吸一窒,“我没有威胁你。”
陆簪累了,不想在和他纠缠下去,疲倦地推开他,走向洗手间。
陆青云在外面接到一通电话。
“青云。”打电话来的人是陆青云大哥陆兰州,“sunning bring那个事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陆青云如实道:“我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陆兰州冷道:“如果没有关系的话,那我怎么会收到信,说你昨晚出现在那过?”
“哦,那个呀,是顾长平和莫印竹叫我去的。”陆青云解释道:“我最近有部新戏马上要开机,现在剧组还差一个主演,昨儿顾长平和莫印竹他们叫我去挑主演。你看到的那个视频,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我没参与。”
“你没参与就好。”陆兰州闻言,长松一口气,道:“天没亮,父亲就打电话给我,问我是怎么一回事,我帮你糊弄过去了,他让我跟你说,以后就别再跟老顾家的那个小子合作了。”
“我知道,哥。”陆青云道:“就这一部了,合作完,我便不会再和他合作。你帮我个忙,哥。”
“什么忙?”陆兰州问。
“还能什么事。”陆青云道:“就视频那个事,元家一定会帮元白把这件事压下来,你那边能不能让人彻查这件事。”
“能。”陆兰州答应得既干脆又爽快,“我会成立专案组彻查这件事的,你放心,马上元旦了,你要是不忙的话,回B市一趟吧,爸爸和妈妈都很想你。”
“我知道了,届时如果有空,我会回去。”陆青云自从八岁被过继给自己小叔传承香火以来,就再也没回过家,他随口应下道。
陆兰州知道陆青云心中的郁结,幽幽叹了口气,没说话,缓缓将电话挂了。
陆簪躲在洗手间哭够了,洗了把脸,走出洗手间,发现陆青云正直挺挺地跪在洗手间门口,等着他出来。
“起开!”陆簪不为所动,拿脚踹他的肩膀,道:“你挡住我的路了。”
“宝贝,别这样。”陆青云反手握住陆簪脚踝,细细啄吻道:“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心碎?我才不信呢!你刚才威胁我的时候,哪里有心碎的样子,倒是我,心碎了一地。”陆簪真的一直把陆青云当成好哥哥,他堪称背叛的告白,让陆簪心碎一地,强硬地抽回脚,越过他,往前走道。
“宝贝。”看陆簪下定决心不理他,陆青云只得转移话题,从地上跃起来,道:“刚刚顾长平给我打电话,说开机仪式十点左右开始。我们现在得赶过去了。”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陆簪现在看陆青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口气不善道:“你用得着跟我商量吗?现在不已经是你说去哪我就去哪吗?”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哦。”陆青云莞尔,宠溺地揉了揉陆簪的头,取来羽绒服,帮他穿上,道。
“哼。”陆簪气呼呼地鼓起脸颊,可爱地扭过头去,道:“我不同意能怎么办?不威胁我,离开你,我活不下去呢。”
“你可别血口喷人,宝贝,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陆青云宠溺地搂着陆簪肩膀,下楼道。
陆簪气还没消,不让他搂,愤愤打掉他的手,气鼓鼓地自己下楼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在抱我,我要跟你保持距离。”
“好好好。”凡是陆簪所言,陆青云没有不应的,陆青云一口应下,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宝贝。”
“哼。”陆簪才不信他会遵守承诺呢,在去剧组的路上,愤愤扭过头去,不看他,望向窗外。
道路两旁,低矮的灌木丛不断后退。少顷,汽车便驶出了城区,进入了山区,沿着盘山公路盘旋向上。等驶到道路的尽头,一处掩盖在红墙绿瓦之间的雅致寺庙出现在了陆簪视野之中。
“就是这?”陆簪错愕道:“你们在寺里开机啊?”
“对。”陆青云点头,表示道:“没办法,老传统,开机要拜拜。”
说着,他从车上下来,帮陆簪拉开车门。
车外细雨纷飞。陆青云的经纪人递来一把伞,陆青云替陆簪遮住。
陆簪推搡,不让陆青云遮,道:“我们在家的时候,不已经说好了吗,在外面的时候要保持距离,你耍赖。”
“耍赖?”陆青云拒不承认,道:“我怎么会耍赖呢,宝贝。”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陆簪不悦地看着不知何时,已经靠了过来的陆青云。
“帮你撑伞啊。”陆青云一面将伞完全偏向陆簪,一面熟稔地搂住他的肩膀,哄道:“等进大殿了,我就和你保持距离好不好,这会雨特别冷,你自己撑伞的话,冻着了怎么办。”
陆簪想大喊他才没有那么娇气,但被朔风裹挟着的寒雨,一刻不停往他脸上打,细密如网的雨丝,一挨到他的肌肤,就将他身上的温度绑.架走了。
陆簪如坠冰窖,周身又冷又黏,哆嗦着往陆青云怀里缩。
陆青云十分满意他的表现,搂住他,往大殿走去。
顾长平每次开机,都会来这座位于慈安山的古刹祭拜。
陆青云与他合作多年,对他的习惯烂熟于心,熟稔地搂着陆簪,来到大雄宝殿的前院。
铺满青石砖的前院古朴别致,民国十五年种下的大菩提树正迎风招摇,大雄宝殿阶下,宛若大鼎的巨大香炉香烟袅袅。
一切看似正常,但却唯独不见剧组的供台、香炉和展板。前院空空如也,大雄宝殿的门却大敞着。
八个穿着黑夹克,保镖模样打扮的人,分列两队,每排俩人,背着手站在庄严的佛陀金身下面。
在他们中间,一方小蒲团上,一个穿着月白色唐装的男人,正手持绿松石念珠,低头诵经。
他面朝佛陀金身的背影挺拔如竹。
陆簪一眼就认出他来。
“莫印竹?”他冲陆青云小声道。
陆青云点头,先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朗声道:“莫二,你这是要干什么,怎么搞出来这么大一个阵仗,长平呢?”
“陆青云。”听到声音,莫印竹缓缓从蒲团上起来,转过身来,一颗一颗捻着手头绿松石念珠,道:“这事和你没关系,我找你身边那个小鬼,我希望你能识时务,让开。”
“让开?”陆青云轻笑,更紧地将陆簪挡在身后道:“至于吗?你这么大一人,干嘛要跟一个小孩子不对付。”
“这是对付不对付的事吗?”莫印竹刚被痛批完,现在不痛快到了几点,凶神恶煞道:“让他把昨晚偷拍的视频底片交出来,要不然……”
“要不然你想干什么?”陆青云也不是被吓大的,冷冷打断道:“难不成你还强抢不成?”
何止强抢,莫印竹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他也懒得废话了,冷冷挥手,示意他带来的八个保镖上,将陆簪抓住。
陆簪倒不怕被抓,格开陆青云,隔着大雄宝殿下的数阶台阶,与莫印竹鼻观鼻,眼观眼道:“你要抓,抓我青云哥吧,他更强壮,比较抗揍。”
“哈。”莫印竹吠笑,“听到没,陆青云,这就是你从昨护到今的人,我就是养条狗,都比他有情有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