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 第2章 家庭

再然后，杨嘉淮也没能从一众服务员里再看到杨嘉准的身影。

思来考去还是忍不住想要询问，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以前的他绝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别扭的人，但现在不得不承认，人会变，而且易善变。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刚那个服务员去哪里了？”

看着杨嘉淮的脸，服务员立马知道杨嘉淮就是看上杨嘉准脸的靠□□思考的混蛋alpha。

“不知道，别问我，他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请你放弃。”

看着服务员腮帮鼓起，像只河豚。

“不是……你误会我了。”

杨嘉淮的解释苍白无力，小河豚一见，脸凑到他面前，还露出一副“你再这样下去我报警”的表情。

“误会？每个想要得到我们猩猩的渣a都是这个借口，你们不会是一家补习班出来的吧。”

杨嘉淮嫌弃的带着朋友离开，看着那家小店，想起什么又转身回到小店里。

“我东西落在车上了，你们先走，我等会从对面打车回家。”

几个人虽然不愿意，但毕竟天色已晚，而且期末将至，又有多少秃头人在这个月内诞生。

杨嘉准从后门出来倒垃圾，看着自己喂养了将近三个月的小猫顺利的产下小猫崽，高兴的笑了出来。

“阿崽，你真棒！”

杨嘉淮从后街到隔壁街区打车，而杨嘉准抬头的一瞬间刚好看到了拉紧外套的杨嘉淮。

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却也不是。他知道自己对面杨嘉淮的敌对心理，只是看着现在自己的一切，才想起这些都是因为那年十六岁那个固执的孩子把他带回了家。

恨说不上，因为杨嘉准自己也不是小孩子，意气用事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小淮？”

杨嘉淮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立马转身寻找声音的痕迹。转身的一瞬间，杨嘉准看到了独属于少年人身上的光芒。

家里的情况他大概知道一三，曾经的他不以为然。看着自己所谓的弟弟或许会成为下一个自己，他想要给对方一线生机。

“哥。”

回到家里的杨嘉淮把冰箱里剩下的残羹剩饭扔在垃圾桶里，在门口脱下的大衣转眼又穿上了。

清溪的冬天，很冷。他拿着那袋垃圾，漫无目的的走着。

今日是平安夜，按道理应该大街小巷都是热闹的气息。可走了好远，杨嘉淮也没看到任何人。

他找了长椅坐下，大约是过了十分钟，终于出现了第一个人。

“现在这么冷，很少见到有人出来了。”

“但我记得曾经大家都还挺喜欢热闹的。”

杨嘉淮将自己的半张脸缩进高领毛衣里，他还有一年高考，但这些好像不太重要，因为即使是现在也无人在意。

杨嘉淮回到家里，空无一人。杨嘉准很久没有回家了，久到他差点以为家里没有这个人了。

他只记得刚才，明明是杨嘉准先开口，最后他刚回头杨嘉准就逃跑了，就连一个眼神也没留给他。

次日回到学校里，杨嘉准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他绝不是学校里有名的alpha，更不是受欢迎的。

他脾气臭，都要高三了就连omega的手都没牵到过。当然也绝不是因为他真的那么垃圾，更确切的是他不愿意。

他更愿意一个人待着，偶尔也会闲来无事羡慕是beta的朋友。

“小淮。”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杨嘉淮烦躁的翻身。他睁开双眼往外看，不知不觉出现了杨嘉准的脸。

奇怪的是他以为自己会讨厌杨嘉准那么懦弱的人，但脑海里似乎久久不能平复的却也的确就是杨嘉准的脸。

“小准把垃圾倒一下。”

“好。”

这是杨嘉准的这个月的第三份兼职，走不好就滚蛋，做得好这个冬天还能熬过去。

“下雪了！好浪漫。”和杨嘉准一起工作的女孩刚看到雪花飘落就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兴奋的趴在窗户边上看。

女孩是南方来清溪上大学，放假到店里兼职。很少能见到雪，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雪花降落的过程。

“嘉准哥，能给我拍张照吗？”

女孩的脸看起来有些稚气，因为拍照特地搭配着一个小红帽子。也多加了几分俏皮。

几个人看着夜幕降临，吃着客人剩下还没点的食物。也不说话，就那么安静的坐着。

杨嘉准腺体因为自小就营养不良，而且总是不能在发热期有效的医治，所以信息素很淡。

而现在坐着的几个人，就他和刚才的女孩是omega其余人都是beta。

他住在这边也不用去担心骚扰，自己每天就干着自己的工作，结束后就陪着他们一起喝茶。

“我弟弟特地从海滨区过来看我，今天就先下班了。”

小李笑的眉开眼笑，杨嘉准看着即将下班的最后一个小时。想起了那张和自己并不相同的脸。

似乎是这个冬天结束，杨嘉淮就要高考了。但家里也没几个人在意，因为他曾经也是这样的。

那个冬天很漫长，杨嘉准一般休息都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要不是人最基本的生活，他就想要一整日都待在床上。

清溪虽然属于靠北的位置，但在杨嘉准有记忆以来很少见得到那年那么多的雪。

他整日和女孩待在一起，就算是南方人后来也逐渐习惯雪的存在。但还是幼稚的在门口堆了还几个迷你版的小雪人。

“小淮你看这个。”

杨嘉准打工的地方距离清溪中学很远，远到他以为自己和杨嘉淮大约很久不会再见了。

但他还是低估了，那是高三学生的最后一个假期。杨嘉准再次出现在杨嘉淮眼前。

两个人显然都局促不安，以至于和杨嘉淮同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他依旧不敢抬眼去看杨嘉准一眼。

这个场面好熟悉，熟悉的也同样是胆小害怕的杨嘉淮。

杨家没人，夜却已深。可能是觉得他可怜，杨嘉准最后还是带着他回到家里。

出租屋里很小，原先刚好能塞下一个杨嘉准，现在多了一个身材姣好的杨嘉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过于拥挤。

屋里甚至连电视都没有，杨嘉淮就算再怎么样，也是个小少爷，哪里见过这场面。

他使劲往里面移了移，才不至于杨嘉准刚坐下自己的膝盖就被迫碰上他的大腿。

杨嘉准手里拿着他今日的宵夜，就算杨嘉淮是个alpha那也还是个平平无奇的未成年。

最后两瓶啤酒还是到了杨嘉准一个人的肚子里，他喝的酩酊大醉，毕竟他酒量不行。

那夜两个人似乎什么也没说，杨嘉淮只记得喝醉的杨嘉准意外的安静。

而自己将人抱到床上之后，便离开了那个小屋子。他不知道杨嘉准为什么将他带到这里，但他知道杨嘉准发出邀请的那一刻，他从未想过要去拒绝。

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清溪也进入了夏天。杨嘉淮生活中抑郁寡欢，几乎看不到什么要好的朋友。

好几次出门杨嘉淮和杨嘉准碰到，双方身边都没什么人。

却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杨嘉淮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看着杨嘉准上了去城北的公交。

“清溪的高考月马上就要来了。”

杨嘉淮走在天桥上，看着各样的店铺为了高考重新换装潢，觉得有些好笑。

这无关紧要的高考，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明明他自己都是要参与的人，却也一点不在意。

朋友们还在班级里学习，他也没觉得自己累，但还是逃课来到了这里。

他其实不在意别人口中的未来，因为他是个十足的废物，根本不足以提及未来这么高大上的东西。

“小淮这是我专门给你带来的，喜欢吃的话下次你给我说。”

乡下的奶奶格外喜欢杨嘉淮，可他自来到清溪就再也没回到乡下一次。

他怕被杨父看出端倪，哪怕这已然是个人尽皆知的秘密。按理说杨父嫌弃的从来不是杨嘉准是omega，而他看上的也自然只是拥有alpha身份的杨嘉淮而已。

他吃着碗里的的特产，名字他差点就要叫不出口来了。在学校里没多好朋友，出来自然没几个交心的人。

他以前不知道，只是觉得杨嘉准可怜。但现在他觉得对方还挺强大，那么小的年纪，要去承担那么重的担子。

他好后悔，后悔当时自己明明知道杨嘉准想要那个冰激淋，却还是将冰激淋都吃掉。

他享受着他的眼神，但现在他真的只剩下后悔了。他还是什么都不能做到，杨嘉准却走了，他不会因为两个香草味的冰激淋而看向他了。

回到学校里，他盘算着杨嘉准应该又开始一天的工作了。但是他记得，杨嘉准明明是个omega。

班级里的omega受尽宠爱，因为是在alpha比较多的班级。omega都是宝一样的存在，但杨嘉准不一样。

他是匹站在雪地里的孤狼，越累越要佯装坚强。

“杨嘉淮你的成绩我一直很放心，大家都放心。但你再这么无关紧要下去，我可就要和你父母好好聊聊了。”

“没事，你叫他们也不会来的。”

“哪里会有家长忙到忘记孩子的！”

“他们忙着离婚，没空管我。”

之后老师再也没说过关于他家庭的一句话，而杨嘉淮的为人处事则更加肆无忌惮。

他不害怕什么，他独立孤行。想的只是这最后的一周快点结束，他要离开这里。

拍毕业照的上午，杨嘉淮起了个大早，还特地带着很久以前妈妈送给自己的胸针。

看起来和他不搭，尤其感觉滑稽。但他不在意，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