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挑明之后,楚松发现她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
亦或者,她拿准了他无可奈何。
少女换了一身青色的短打,细布料子看起来着实朴素,但日光下她眉眼清丽,让人很容易忽略她的穿着,只看她的脸。
但楚松觉得,美人面蛇蝎心,不过如此。
她就是要将他玩`于股掌之间。
察觉到楚松的目光,灵儿转过头来。
少年眼神晦涩,灵儿没看懂含着的意思,她笑起来,露出脸上的小梨涡。
刹那间,屋里似乎都亮了不少。
“有几个字不认识,我写纸上你帮我看看。”
灵儿认真的写完,将未干的纸张往他手边挪动,“你看,就是这个,我记得你好像告诉过我,但拿不真切,想再问问你是不是念‘凌’。”
少女手指点在纸上,没听见他说话,灵儿抬起头。
楚松眼帘垂下,遮盖住眼底的神色。劲松般的手指握着掉毛的狼毫笔,也颇具文人风采。
但他薄唇紧闭,似乎不想说话。
灵儿拍了拍他的小臂,紧绷的肌理硬邦邦,她惊讶他竟然这般劲瘦的时候,就见楚松眉头蹙起。
修长的手抬起,上面沾满了墨迹。
而方才灵儿写的那张纸,字迹也花了一半。
读书之人向来珍爱笔墨纸砚,楚松又是其中佼佼。见到灵儿如此对待,他不由得心里觉得烦躁了几分。
“你快擦擦,给。”
灵儿拿出自己的帕子给他,楚松却冷声道:“不必。”
说完他起身,走去院子里净手。
“生气了吧?”
灵儿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她也没想到就随手拍了他一下,却害的他染了墨水。她这墨水不是佳品,味道有点臭臭的。
水声哗哗,楚松认真的将手上的墨迹洗掉。但也不知是墨汁太过劣质还是什么,指甲缝隙里的墨色怎么也洗不干净。
楚松用力的搓洗,最后手背手指红彤彤一片,他才换了一盆干净的水又洗了一次。
待回房间后,他看都没看土炕一眼,取过面巾擦手,而后坐回去打算继续写字。
只是没找到笔,倒是面前放置了一张纸,七歪八扭的画了一个小人。
小人简单的脸,似乎在笑。
楚松紧绷的面容有些松动,灵儿趁热打铁:“刚刚不好意思啊,墨迹没干。”
这回楚松给回应了,只嗯了一声。
楚松继续写字,灵儿这回不问她了,她也在写。
不过没有多余的笔,她去厨房取了碳灰回来,一样在纸上写写画画。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听闻笔落纸上的沙沙声。
土炕上的桌子很大,楚松和灵儿坐在对面,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见对方在做什么。
楚松掀了掀眼皮,但到底没往灵儿的方向看。
他在心里默背书本,总算是将心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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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灵儿就回房间去了,楚松也没在意,安静的环境更便利。
只不过没一会,就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楚松本想不在意,但听见脚步声进院子后,似乎往他的方向来了。
“楚先生!”
外头有人喊,灵儿也听见声响走了出来,“大壮,什么事?”
上次本来想弄个英雄救美的戏码,可惜大壮几个不抗事,也不知怎么竟然被楚松说的痛哭流涕,还说要回家孝敬老娘,改过自新。
这几个人着实不靠谱,为此王七还被灵儿数落一通,说他识人不清。
大壮咧嘴笑,话对灵儿说,但视线却从窗户落在屋里楚松身上。
“来看看楚先生。”
灵儿这才注意到,他们几人手上都拿着东西。
有鸡蛋,有老母鸡,还有两尾活鱼。
没想到楚松比她想象中融合的要快,这不就有朋友了嘛!
“行,那你们说。”灵儿笑着摆手,将腰带藏在怀里走了。
最后收尾她不太会弄,得找人问问。
“楚先生,这是给你补身子的。”
大壮先一步走进来,不过楚松的视线扫过,大壮恍然大悟,赶紧又退了出去,敲门之后得到楚松允许,他才兴高采烈的重新入内。
“老母鸡炖汤,还有鲫鱼,都能滋补身体。之前楚先生不是受伤了吗,正好多吃有营养的,才能好的更快。”
大壮放下东西,搓搓手,看向楚松的眼神里带着崇拜之情。
“叫先生就不必了,称呼楚松便好。”
“那怎么行!从先生这里学来的东西让我们几个受益匪浅!”
回家后他留意他母亲,惊觉老娘为他付出太多,鬓角华发他却不知。
多亏了楚先生啊!
“比如叫公子吧?”另外一个小弟提议道。
“公子,”大壮在嘴里念叨了一遍,觉得还算可以,于是便称呼道:“楚公子。”
山寨里都是些粗人,也就王七认识点字儿,老一辈的人更是大字不识,唯有诸葛叔算是文人。
所以楚松在这就是珍稀的人,别瞧着年纪轻轻,但一番大道理讲的大壮热泪盈眶,恨不得将楚松带回家里供起来。
楚松颔首,指着地上的东西道:“我不需要这些,拿回去吧。”
大壮:“哪能不需要呢!少主不会做饭,她平日里都是吃大锅饭。公子,大锅饭能吃饱,但味道还是差上许多的,再说,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次肉,瞧给公子都饿瘦了。”
大壮还真没胡诌,楚松这几日确实清瘦不少。
后肩膀处的伤才刚刚结痂而已,楚松有伤在身,每顿又用的不多,自然瞧着瘦了。
楚松:“既然如此,更该拿回家给父母享用,而不是送给我。”
大壮哈哈笑:“放心吧楚公子,家里都有!这是哥几个的心意,楚公子收着吧。”
大壮环视屋内,只见干净整洁,全然看不出曾作为杂货间。
土炕上铺着草席,放置的大炕桌则是被当成书桌,整齐的摆放着写好的大字。
大壮走过去,双眼发亮的道:“这就是楚公子的墨宝?可否送我几张?”
人嘛,越没什么就越想要什么。
大壮不认识纸上的字什么意思,但他觉得未免太好看了些,就是放在家里摆着也好啊。
其他二人也凑了过来,纷纷想要。
“不嫌弃就拿走吧,随意自取。”
“不嫌弃不嫌弃!”大壮几人如获至宝,当即折叠好放起来,打算回家裱起来。
“屋里太小了,少主这院子也小,楚公子,可曾在山寨里逛过?今日天气好,不如让我带你逛逛?”
大壮对楚松充满孺慕之情,想要在他面前好好表现。再说了,少主已经放出话来,这位往后是要和少主成婚的。
那他更得好好巴结了!
楚松眸光微动,点头同意。
大壮让小弟在前面引路,他则是和楚松肩并肩走路,给他介绍山寨的情况。
“这里就是农田,引了山泉水过来,稻田里还能养鱼。”
一块块的田地被侍候的很好,嫩绿的芽抽展身体,随风摆动。
在田地四周依旧保留着树木和草地,鸟语花香,一派平和景象。
有身穿短打的男人在开垦新的土地,豆大的汗珠滚落,看见大壮几人还笑着打招呼。
“大壮,这位是?”
大壮热情介绍:“少主带回来的,楚公子。”
男人没露出惊讶的表情,楚松心想,大概是因为她总会掳人回这里。
一路上不少人和他们打招呼,若不是知晓这些人乃是土匪,楚松甚至都要以为来到了庄子里。
这些人衣着过于朴素了些,又看见那个穿着一身补丁的小孩了。
“压寨夫君!压寨夫君!”
小孩高喊几句,随后笑嘻嘻的跑开了。
少年的眉头蹙起,似乎极为不满。
事关男人的尊严,大壮觉得虽然事实如此,但总不能直接说。于是他赶紧找补道:“楚公子,童言无忌。”
刚学的成语,这就用上了。
大壮美滋滋。
几人顺着山寨的主路走,大壮介绍完后道:“楚公子放心,我们山寨的人都很友善,肯定会好好对你,若是你在屋里憋闷,尽管出来逛无妨。”
大壮随后拍了一下脑门:“差点忘了,楚公子,若是你见到一对兄弟,可千万记得不要得罪他们。一个脸上有颗大痦子,一个则是吊梢眼。”
刚说完这里人友善,又突然这么一说。楚松看向大壮。
“这俩人在山寨里出了名的混账,平日里就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为此老寨主没少罚他们,还说若再有下次,直接撵出去了事!”
楚松却不这么认为。
但他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大壮感叹道:“说起来,林家兄弟和少主有过节,当时闹的很厉害。”
楚松没兴趣听女匪的故事,但是大壮嘴不停,快速道:
“我们山有山规,林家兄弟犯过错被少主抓到了,还将二人一顿痛打。不止林家兄弟受处罚,少主也被罚了。”
大壮摇头啧了一声:“反正每次见面分外眼红,楚公子一定记得离他们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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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面积很大,有些人家还住在树林里。楚松他们走的是主路,人多也热闹。
但是灵儿掐着腰带,直接顺着小路往树林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灵儿忽地耳朵动了一下,随后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
树林茂盛,加之日头西下,看不清林子里有什么。一阵风吹过,茂盛的树叶微晃,随后又归于平静。
灵儿抬脚继续往前去了。
不远处的林子里,一个脸上有痦子的男人松了口气,招呼兄弟道:“行了,她走了。”
“哥,怕什么,反正这女人也早晚得嫁给山寨里的人,不如便宜我们兄弟。”
有细微的女子呜咽声,俩人抬眼看向树下被绑住嘴的女子,幂离拿掉之后,一张俏丽的脸。她双手双脚都被绑住,正在不停地扭动身体,试图逃离禁锢。
可是无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贱笑着走过来。
“管她呢!木已成舟之后,不管同不同意,她都得给我们兄弟当媳妇。”
“柳青青是吧?”黑痦子要去解她的腰带,“放心,我们兄弟俩不会亏待你。”
“哥,多亏你留意,要不然我们还堵不到她!”
柳青青哭的双眸红肿。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房里不出来,好不容易走出来,却被他们掳到这里。
柳青青痛苦的闭眼,心想她就该早早了结余生,免得受今日之辱。
“林大!你这个畜生!”
林大抬头,忽地胸口一痛,他甚至都没看清来人,只瞧见一道残影过去。
再然后,他就被大力踹飞出去,身子狠狠地摔向地面,发出一声惨叫。
林二反应过来,见到林大吐出一口鲜血,他登时急眼:“谁!”
“谁?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我是谁!”
一身青衣的少女站立在柳青青的面前,她拿起幂离盖在柳青青身上,随后冷眼看向林家兄弟。
“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违背山规做这等欺男霸女的事!”
踹飞林大不解气,灵儿当即冲了上去,直接给林二一脚。
这脚用了十成的力气,林二只觉得腰腹剧痛,甚至听见咔嚓一声,似乎是肋骨断裂的声音。
“啊!”
他大叫着被踹倒在地,直接晕死过去。
“颜灵……颜灵你疯了。”
林大捂着胸口,血迹顺着唇角流下,让本就丑陋的面孔更加狰狞。
“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狗东西!等我一会就告诉我爹!”
灵儿头也不回的走向柳青青,弯腰去给她解绳子,还安慰她:“别怕,我给你做主,这俩畜生会受到惩罚。”
柳青青嘴上的束缚被去掉,她低声哭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灵儿心疼不已,将人扶起来,给她戴好幂离:“对不起,是我没照看好你。”
当时带柳青青回来时,她就承诺过她,在山寨不会受欺负。可是……
一颗老鼠屎搅了一锅汤。
灵儿恨的牙痒痒:“此时会给你一个交……”
柳青青瞪大了眼睛,失声喊道:“小心。”
但已经晚了。
灵儿听见一声闷响,她后脑传来阵痛,随后就觉得有热流涌过。
她伸手摸了一下后脑勺,满手都是红色。
柳青青被吓的愣在那,而偷袭者林大狞笑:“颜灵,新仇旧账一起算!”
说着,他挥舞手中小孩手臂粗的木棍,直直的朝着灵儿袭来。
快速挥动发出风声,灵儿歪头矮身躲过,顺势一拳袭在他心口处,当即让林大面色一白,又吐出一口血。
林大见势不妙,他立刻扔下棍子,甚至都不管林二直接跑了。
灵儿没追他,当务之急是处理好柳青青。
“走,我送你回去。”
灵儿试图展露笑容,可她头顶上往下淌血,着实有些吓人。
柳青青此刻满心都是灵儿受伤,她哭着道:“灵儿姑娘,你、你没事吧?”
怎么看也不是没事的样子,柳青青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见少女随意的擦了一把额头,笑着说:“小事而已,别担心。”
俩人在这边说话,听见响动的山寨人赶了过来,大壮和楚松几人也在其中,且因为离的近,是最早过来的。
地上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而一身劲装的少女满手是血。
大壮吃惊:“完了,少主将林二打死了!”
柳青青早就顺着小路躲起来了,灵儿不想让旁人知道这件事,于是什么都没说,任由他们问。
大壮急的不行,甚至将楚松都扔下了,赶紧过来查看。在探得林二还有微弱呼吸后,大壮松了口气。
“少主,怎么回事啊?”
灵儿摇头,抿着唇不说话。
人群越聚越多,王七也来了,组织人将林二抬走。呼啦啦一群人跟着走,透过人群缝隙,灵儿看到那道身影了。
或许,她只要一抬头便能瞧见他,毕竟他身量高。
少女微笑,示意自己没事的意思。
但楚松皱眉,不明白伤人的凶手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半响之后,楚松想明白了。
因为她是土匪,想必做惯了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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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即引起轰动,楚松被大壮送回去,葛三来了,一脸急色却坐在院子里不动。
从天亮到天黑,灵儿一直没回来,葛三也愈发的着急。
“怎么办啊!”
葛三走来走去,嘴里了还嘟嘟囔囔的,惹的楚松也跟着烦躁几分。
窗户半开着,房间里点了一盏豆大的烛火。少年挺拔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映在墙上。
葛三探头探脑,几次之后,楚松揉了揉额角,问他:“你想说什么?”
本来他也该去的,但少主说让他过来陪着楚公子,怕他有什么不便。
灵儿出事,他作为她的小弟,怎么可能不惦记?这里又没个人说话,他只能和楚松说。
“楚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没忘记少主的嘱咐:你们记得,若是进楚松的房间,一定要敲门得到允许才可以。
楚松声音轻轻的:“进。”
葛三疾步而来,直接一屁`坐在了土炕边上,哀嚎道:
“楚公子,你说怎么办啊?少主会不会被寨主罚啊?”
“林二出气多进气少,万一死了怎么办?或者,他瘫痪了,他动不了了!”
葛三瞪大了眼睛,越想越觉得恐怖,一颗心揪了起来。
楚松比他淡然不少,他道:“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自然会有报应。”
“是啊,”葛三跟着点头,但随即察觉不对,当即跳了起来,横眉道:“楚公子,你是不是在说少主的坏话?”
葛三不聪明,但不代表他傻。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少主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吗?
楚松神色坦然:“事实摆在眼前,是非对错,自在人心。”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土匪就是土匪,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葛三急了,他听不得旁人说灵儿不好,半点都不行。
“楚公子,你不可以这样说少主,她那样在乎你珍重你,我从未见过少主对哪个男子如此上心,唯独对你。”
给楚松收拾房间,为他取出嫁妆里的餐具,为他拿来新买的布料……
楚松不轻不重的回答:“所以呢?”
葛三:“所以你不能这样说,她心悦你。”
“你听说过一个词,叫两情相悦吗?就是男女双方要互相喜欢才行。你的好少主将我强行带回,本就触犯了律法,我身为受害者,有权利陈述事实。”
灯火摇曳,将楚松的眉眼映衬的越发深邃。
他不疾不徐的道:“葛三,这件事就是你的少主不对,她伤人了。”
葛三肚子里没有墨水,不能像楚松那样说的头头是道,但他坚信少主是好人。
“你胡说!一定有什么缘由的,少主不是那种人!”
见说不通他,楚松索性也就不说了。他摇了摇头,下了逐客令。
“夜深了,去歇着吧。”
说完话却见葛三站在那没动,正瞪着眼睛看他。
“枉少主担心你自己害怕,还叫我来陪你,哼!”
葛三替少主不值,觉得一片真心喂了狗。
又重重哼了两声,葛三才出去,带门的时候故意用力,关门声震的楚松耳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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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三就坐在院子里等,直到月上高梢,他看见不远处有灯笼走近,赶紧起身快步迎接。
“少主,是你吗?”
“是我。”
少女的声音还是那般清脆,但夹杂了疲惫,让葛三心疼不已。
“少主哟,到底怎么回事?老寨主没罚你吧?”
葛三将灯笼接过为灵儿引路,旁边的王七摇头道:“少主没事,天色太晚,让少主回去歇着,明日再说。”
灵儿进到院里后,下意识的朝着隔壁看了一眼,见楚松的房里还亮着。
难道他还没睡?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葛三哼了哼:“早就睡着了,就是不知为何没熄灯。”
灵儿点了点头,王七去打水,葛三进屋给灵儿铺被子,过了好一会俩人才离开。
灵儿简单清洗后躺下,一个没注意直接仰面朝下,后脑勺顿时传来痛感,疼的她嘶了一声。
一墙之隔,本来这点声音不该传过去的。
但夜深人静,甚至草虫都不鸣叫,就显得少女的声音刺耳。
楚松睁眼,长眸里半点睡意都没有。他听见隔壁那个女匪时不时的嘶一声,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楚松没有动作,又闭上眼睛。
隔壁的灵儿摸了摸后脑勺,嘀咕道:“将这事儿忘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父亲自然要出面。但柳青青被欺负,她不想让旁人知道,所以只和父亲以及几位叔伯说了。
此事自然怪不到她身上,但有个叔伯说她下手太重,那林二直接断了三根肋骨,林大也伤的不轻。
重吗?灵儿没觉得。
若不是她恰好路过,柳青青就要被他们兄弟欺负了。若真的如此,柳青青怕真的不想活了。
她好不容易将人带回来,好不容易才开导她活下去!
“我下手还是太轻了,”
灵儿此刻后悔踹他们腹部了,不如直接踹下头,直接断了他们的子孙根!
“狗东西!”
想起那两个恶心的人,灵儿气不打一处来,没控制好声音大小,说完她就捂住嘴,看向墙壁。
他应该没被自己吵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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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楚松照常天刚亮就起床。
以往他起来后,隔壁的女匪早就起了,甚至有时候已经打完一套拳。但今日院子里格外的安静,甚至他还有些不习惯。
楚松的视线扫过灵儿的房间,又很快移开,快步朝着水缸走去,打水洗漱。
等他洗完后,隔壁的房门也开了,灵儿打着哈欠走出来,还笑着和楚松打招呼。
“早啊。”
少女笑着挥动手,指腹已经干涸的血色极为刺眼。
他视线第一次如此直接落在她的身上,却满是厌恶的神色。
伤人之后的血还留在手上,果然是女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