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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方辞这么说，林宿脸色都没变一下，只抬了下眼：“你不也一样？”
方辞冷笑，“我跟你怎么可能一样。”
他是反派，是炮灰，所有感情线都只有他单方面被讨厌这一种结果，但林宿又不是，林宿是男主，他是有官配女主的，现在喜欢他一个短命炮灰算怎么回事。
等等，女主是谁来的？
……太多了，数不过来。
可能这就是男频文的通病，但凡是染色体为XX的都喜欢男主，上辈子方辞还是主角的时候，连路边的母蚊子都会逮着他多吸两口血，现在主角光环换了个人，效果依旧惊人。
哪怕碍于各种网文政策，最后的官配只能有一位，但这一位怎么想也不可能是男的，不然不是直接从男频跨到**去了，读者能气疯。
虽说方辞上辈子没管读者的死活，甚至没管这个世界的死活，差一点就仗着主角光环拉着全世界同归于尽。但主角换人，他立马就有这个道德感了。
作为主角，你怎么能只顾自己感情呢，你得以天下人为己任。
方辞道：“离我远点，我怕遭天谴。”
林宿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腕用力一扯，把人抵到墙上堵住他的去路：“那就一起，谁都别好过。”
外面的雷声似乎更大了，雨滴密集地砸在窗户上，风声呼啸着，像是在诅咒警告。
方辞不怕打雷，此刻却有些心慌，他见识过剧情的力量，林宿是男主自然不用怕，但他一个炮灰凭什么干预剧情。
男主的感情线要是歪到他身上，被雷劈都是轻的。
他抬起胳膊就是一记肘击，林宿猝不及防挨了个正着，捂着胸口闷哼一声，扶着扶手才堪堪站稳。
方辞冷眼看着他，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你说喜欢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福利院里。”林宿按着胸口吸了口凉气，“你给了我一块糖。”
方辞回忆了下，想起来确实有那么回事，不过那糖是唐姝拿来哄他的，但拥有成年人灵魂的方辞并不喜欢，就顺手给了林宿。
林宿不喜欢吃糖，却因为一块糖就喜欢他这么多年，听起来又缺爱又不值钱。
方辞算了算时间，“那不是有十三年了。”
“是啊，真不幸，你在不知道的时候被恶心了十三年。”林宿弯了下唇角，“现在知道了也还是要继续被恶心，跟我上同一个学校回同一个家。”
“不会很久的。”方辞否认道，“我马上就会离开那个家了。”
林宿揉了下心口，有点怀疑那里是不是有根神经连着脑子，以至于挨了一下就让他听不懂方辞的话。
到底是谁要离开家里，方辞想走，方天河同意吗？唐姝同意吗？家里唯一能被赶出家门的明明是他。
但方辞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宿：“阿宿。”
“怎么？”
方辞问：“要跟我去开房吗？”
林宿：“你这两天是不是上下长反了？脑子里就剩下开房了。”
“那真可惜。”方辞无所谓地道，“毕竟这可是咱们两个为数不多的两情相悦的时候。”
林宿半点没看出来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方辞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要他死。
还没等他说话，他又听方辞说，“如果成年那天你还喜欢我的话，你跟我去开房，我就跟你谈恋爱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宿竟然从方辞恶劣的神情中看出来一丝认真。
他问：“为什么是那天？”
“因为到不了那天，你就不会喜欢我了啊，我也不会喜欢你了。”
林宿想也不想地反驳：“怎么可能。”
方辞弯了下唇角，“怎么不可能，我太了解你了，只要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就会像垃圾一样把我扔掉，看都不会再看一眼，就像你不认林芸一样，那时候你也会不要我。”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会因为一块糖喜欢我，也会因为别的事不要我，你总是这样，不喜欢的时候比谁都狠心。”
林宿想不通方辞能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或者说方辞这两天已经够对不起他的了，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两天还离谱的吗？
至少林宿想不到。
他道：“如果你是指想办法把我赶出家门，那不算对不起我，我本来也没打算赖在家里不走。”
“如果比这件事还严重呢。”
林宿就笑：“你都觉得对不起我，那得多严重，那我还要你干什么。”
虽然知道会这样，但听林宿这么说，方辞还是有些失望。
于是方辞揪着林宿的衣领，问出了那个上辈子不好意思说，这辈子却很理直气壮的双标问题：“就算是我对不起你，可你怎么能不要我呢。”
虽然是他做错了事，但林宿怎么能不要他不理他呢，林宿不就该容忍他对他一直无底线退让的吗？
林宿道：“又对不起我又要我喜欢你，你讲不讲道理。”
“可你刚跟我表白，不应该说不管我做什么都会无条件喜欢我吗？”
“我只是喜欢你，我又不是脑子坏了。”
方辞叹气，“我就知道。”
林宿问，“知道什么？”
方辞，“知道不管我再活几辈子，加起来都比不过你一个人狼心狗肺。”
到底是谁狼心狗肺，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打的，林宿感觉胸口堵得慌，像是被一口气哽住，上不去也下不来。
“不过我突然有点期待了，等你知道的时候，想起来今天说过喜欢我，会是什么表情。”方辞想象了一下，自己先把自己逗笑了，“肯定很有意思。”
林宿打断他，问：“大二也有中二病吗？你叛逆期是不是来的有点晚了？”
方辞：“……”
方辞心如死灰：“曾经有个毁灭世界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
林宿：“所以？”
方辞：“如果上天能再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为了你让这个世界跟我一起炸个粉身碎骨。”
他在这儿忧心剧情和自己的未来，男主居然说他是中二病，何不食肉糜。他大爷的，不活了，和这个世界同归于尽，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方辞怒气冲冲地走了，头也没回一下，背影里写满了憋屈。
好不容易让他占据主动，装个逼说几句矫情语录怎么了，林宿也忒煞风景，就这还女主，几个女主都得被他气走，他就该和上辈子一样到死都在打光棍。
大雨依旧下个没完没了，地上起了一层细密的白雾。方辞拦了辆出租车，在回家和回学校之间纠结了一下，还是报了家里的地址，然后给林宿发消息。
【阿辞：我回家了，你回学校，不想看见你。】
【s：好。】
真好说话，方辞撇了下嘴。
再有一个月就到了他们两个身世败露的剧情节点，林芸被他刺激了一通，保不准这个剧情还要提前，这么予取予求的林宿真是看一天少一天。
可惜林宿好说话，但方天河和唐姝不好糊弄，饭桌上两个孩子就剩了一个，两个大人不用想都知道又是方辞在作妖。
方天河道，“今天回学校怎么没让司机送？”
因为压根没回学校啊。方辞想。
他道：“爸，你让阿宿去公司吧，我就不去了，我找好实习的地方了。”
“突然说这个，”方天河慢条斯理地问，“你真这么介意我给林宿股份的事？”
“也没有吧。”方辞含糊道，“大头最后肯定还是要留给亲儿子的，我计较这个干什么。”
“那怎么突然自己找实习的地方。”
方辞眼珠乱转：“唔……这个么……”
“算了，你主意大，我也说不动你。”方天河给方辞夹了块鱼肉，没再多问，“不过在外面还是低调一点，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兄弟阋墙传出去不好听。”
方辞突然没了胃口，“知道了。”
他放下筷子，问：“爸，如果林宿才是你儿子，你也会让我留下来吗？”
方天河还没说话，唐姝先笑了：“小宿才不会哭着喊着要哥哥，他要是亲的，那就没有你了。”
方天河也笑笑：“就凭你这个闹腾劲儿，要不是我儿子，我早把你赶出家门自生自灭了。”
虽然知道他们两个是在逗自己，但方辞的心还是凉了半截。
说到底豪门讲究的还是血缘，如果主角光环真能让方天河和唐姝毫无保留地偏向方辞，那他上辈子也不用跟林宿斗得你死我活了。
这辈子没有主角光环也没有血缘，爸妈真的会念在这些年的情分上让他留下来吗？
他欲盖弥彰地低下头拿着筷子往嘴里扒饭，小声辩解：“我没有总闯祸，我也很听话的。”
方天河和唐姝对视一眼，唐姝道：“你们两个一个闹腾一个安静，正好互补嘛，没说你不省心。”
方天河也点头：“年轻人么，闹腾点挺好。”
方辞依旧闷闷不乐，“哦。”
唐姝换到方辞身边坐着，笑眯眯地问：“和林宿吵架啦？怎么，觉得不给你股份是我俩偏心？”
方辞：“没有，手心手背都是肉，有什么偏心不偏心的，我对股份的事真没意见。”
“什么手心手背的，你俩都是妈妈的心肝儿肉。”唐姝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瞧你脸臭的，就差把不爽两个字写脸上了。”
兴许是觉得手感不错，唐姝又捏了两下，捏得方辞直呲牙：“我没有挑理！”
“有的。”
“没有。”
“有的有的。”
“爸你看我妈——。”
“别看我，谁让你不好好吃饭。”
半边脸都被揉红，唐姝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方辞揉着脸呲牙咧嘴，把碗里方天河给他夹的鱼肉吃了。
唐姝很温情地承诺道：“别说你不是我儿子了，就算你变成小猫小狗，妈妈也会把你带回家喂罐头的。”
方天河：“那还是当个人吧，猫猫狗狗养起来都挺麻烦的，还掉毛。”
“你闭嘴，不要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