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的这天,城内很热闹,听说是余州首富温家有喜,在各个温家铺子外撒铜钱。
我摸到手下滑溜的锦缎,才反应过来,我要去的正是这个温家。
炮竹炸响,小厮们抛撒碎银。
我还没站稳,就被抱入怀中。
我娘抱着我哭了又哭,我爹虽数落我娘不成体统,可脸上却挂着笑。
边上站着个锦衣少年,神情落寞,见我看过去,勉强挤出笑来。
娘有些尴尬,说他叫温行,就是和我抱错,在温家生活了十几年的人。
爹让我不必担心,他会把人送走。
温行朝我行了个大礼,说留到今日,就是为了当面和我道歉。
他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我鸠占鹊巢,抢了原本属于你的一切,让你这些年漂泊在外,吃尽苦头。”
我半点没吃苦,可现在不适合掰扯这个,老站在门口,被人围观不是个事。
我们往里走,娘在我右边,介绍着各处布局。
爹在我左边,说六日后是个好日子,要在这天开宗祠,还要办流水席。
温行被爹赶去收拾行李,好尽快上路。
温家很大,一路走了许久,刚进厅堂坐下,接我的妈妈就把人都赶出去,关上门跪在了地上。
爹皱眉问:“你这是做什么?”
妈妈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把我是女子的事说了出来。
娘嗓音带着尖利,一把甩开我的手,连连后退,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你是女子!”
爹沉着脸看向我。
我答了是。
娘站不稳,撑在桌边:“可你,你分明做男子打扮。”
我扯了扯身上的锦缎:“你们准备的只有男子衣物。我阿婆又不让我穿以前的粗布,她说破破烂烂的,爹娘见了要心疼。”
爹沉默一阵,叫来下人准备,他要与我滴血验亲。
娘被妈妈扶着坐下,开始反复检查信物。
我不是很明白,怎么一听我是女子,就弄起了这些,他们不像是在确认我。
而像是在否认我,寻找我不是他们孩子的证据。
很可惜,他们没找到。
且我和娘年轻时,足有七分相似。
“孽障!你这是要绝我温家的后啊!”我躲闪不及,爹一巴掌甩到我脸上,他指着我骂。
说完,他呕出一口血来,急道:“快去,去把行儿给我留住。”
这一巴掌比先前的炮竹还要响,炸得我耳鸣目眩,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确实是他们失而复得的女儿。
我没冒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