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很急促,一声紧跟着一声,持续不断。
宁辛去开门,见门外站着的是贺佳清。
贺佳清穿着艳丽的红色长裙,用手指拢过贴着脸庞的头发,神态疲惫:“我来找小风。”
“少爷,是贺小姐。”宁辛转头喊了声,估摸着她是为段以凌的事情而来。
段时风微怔,皱了皱眉:“请她进来吧。”
“谢谢,”贺佳清径直走向段时风,坐在他的对面,轻轻叹口气,“小风,你是怎么跟以凌说的?”
她想起段以凌来找她,威胁她不要再接近段时风时冷漠的眼神,心口一阵刺痛,手指紧紧地蜷起,明明他那么爱她,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贺佳清注视着眼前的段时风,比起段以凌,少了几分成熟,多了不少稚嫩与纯真。这样的小男生最好拿捏,可是比起他的哥哥,实在逊色不少,她没有兴趣。
段时风拧着手指,往后靠靠,他不想回答不想掺和这些事,贺佳清不知道段家真正的少爷回来了吗?为什么非要来找他?
他感到头疼,真的非常疼,同时又觉得烦,尽管心里想着他又不是段家的人,就算贺佳清以后跟段以凌结婚,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但残存的理智提醒他不应该这么没有礼貌的回答问题。
“笨瓜。”他实在是想不到要怎么做了。
宁辛瞬间了然,比起段时风,她觉得自己更了解人间呢。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说道,“贺小姐,我们都不知道,你去找大人帮忙吧。”
贺佳清:……
帮什么忙她请问?是她打碎了花瓶还是鱼缸漏水了?或者暑假作业丢了吗?
“宁小姐,小风,你们别用这么幼稚的说辞搪塞我,”她捏了捏眉心,“难道你们不想让以凌幸福吗?”
宁辛歪头想了想,问道:“其实我挺好奇的,大哥他有好多钱,随随便便就可以买特别大的房子,他怎么会不幸福呢?”
贺佳清皱眉:“难道拥有这些就够了吗?没有人陪在他身边,他总是一个人工作到深夜,甚至应酬回家,却连一碗醒酒汤都没有,你觉得,这样很幸福?”
“没关系的贺小姐,我会陪在大哥身边的,然后叫他请个厨师,这样他就有汤喝了。”宁辛认真地说。
“你这算什么陪伴?”贺佳清简直理解不了这女鬼的脑回路,“以凌要的是可以相守的爱人,是我这样的人。”
她微微摇头:“算了,这样说你们也不懂,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听完之后,你们或许就能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
贺佳清和段以凌相识于一场舞会。
舞池中央的贺佳清穿着红色精致礼服,宛如灵动的蝴蝶翩翩起舞,来往的宾客无一不被她吸引目光,热情地伸手,想要与她共舞。
但贺佳清的视线却定在坐在角落沙发的男人,雍容华贵,不苟言笑,与周围的觥筹交错格格不入。
那个男人,在场没有不认识他的,他叫段以凌,商界最恐怖变态的存在,自十六岁接触公司事物,十几年来一步步走到顶尖位置,叫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得卑躬屈膝。
与那些四婚、五婚或者隔三差五就爆出与情人幽会与小三在游艇派对的成功男士不同,段以凌从来没有绯闻,甚至是暧昧对象,他最后会找怎样的人结婚,一直是上流圈津津乐道的话题。
舞会中,也有胆子大的模特和千金小姐去邀请他跳舞,但都被拒绝。
贺佳清看到了他,迈着轻盈的舞步上前,伸手,笑靥如花:“段先生,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往常都是男士做出绅士举动,来邀请女士,她偏反来。
宾客们都朝这边投来视线,被段以凌拒绝过的人暗暗期待她的窘迫。
段以凌抬头,贺佳清注意到他漆黑的双眼,轻笑一声:“如果拒绝,段先生的眼睛里可就不会有我。”
段以凌的目光落在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牵住她的手,说:“好。”
在富丽堂皇的灯光下,他们成了整个舞会的焦点,贺佳清永远都忘不了那支舞。
舞会结束,她以为两人就此分开,不会再有牵连。但是在瓢泼的大雨中,段以凌撑着伞来到她的身边,低声说:“应该给我一次做绅士的机会。”
贺佳清笑意盈盈。
那之后,他们相知相识,段以凌对她展开热烈而浪漫的追求,几乎人尽皆知。
当贺佳清看见他的表白,似乎也看到了未来他会如何向她求婚。
“做以凌的女朋友,的确让很多人艳羡,他们说他是多么的残暴无情,是多么的冷酷,只有我知道,他非常的孤独。”贺佳清垂着眼睑,“没有人能够倾听他的艰难,没有人去安抚他的心,他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抬眼:“所以,你们明白了吗?”
宁辛睁大眼睛:“好有意思的故事!贺小姐你描述得好好,少爷是不是?”
段时风点点头:“比我在报纸上看到的还好。”
宁辛迫不及待追问:“你怎么跳过那么多,表白之后呢?你们有没有在一起?”
贺佳清:?
“我们……现在分手了。”
宁辛遗憾道:“你们分手了呀,没关系,你不用伤心,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看开点。而且贺小姐,你可以把你俩的故事写成书,肯定赚好多钱,我刷视频,那哪个博主就这么干的,你一定写得比她还好!”
贺佳清:……
她深呼吸,耐着性子道:“我并不是要强调我们的恋爱有多甜蜜,而是以凌他不像表面那样风光,他也有自己的难处,我是真的爱他,我想陪在他身边,和他度过每一个冰冷的夜晚。你们能懂吗?”
宁辛细细思索,忽地灵光乍现:“贺小姐,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我从网上学到几个方法,一定能帮助到你。大哥追求你的时候,你感受到他对你的爱了吗?”
贺佳清不假思索:“当然。”
“这不就对了,”宁辛一拍手,“反过来,你爱大哥的话,大哥也肯定可以感受到,你不需要苦恼的。”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能不能认真点?”贺佳清要被气心梗了,“现在的问题是他不想继续爱我了,可我还想继续陪着他。”
宁辛默了默:“那你还挺……闲的。”
贺佳清:“怎么能这么说?你一定没有恋爱过,陷入爱情的人,不可能轻易脱身。”
宁辛:“对呀我不是说过我没谈过恋爱,你能不能认真听我的话?贺小姐你来寻求我俩的建议,就应该先进行调查,很多恋爱建议我只能从网上照搬给你。”
贺佳清:……?
“我再说一遍,我是来请你们帮忙劝劝以凌,并不是要所谓的恋爱建议,好吗?”
“我们帮不了你,”段时风突然说,“我被赶出段家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我不是段以凌的弟弟,你该去找别人。”
贺佳清抿了抿唇:“他很爱你,我知道。”
“照你的逻辑,他以前爱你,为什么现在分手了?”段时风冷声道,“你不要再来烦我,笨瓜,送她出去!”
“好的,少爷。”
贺佳清深深地看着他:“打扰了。”
段时风感到身体全部都力气被抽走,很累,也很烦,来找他的总是因为别人,难道他存在的价值就只剩成为别人的纽扣?
他已经没用到这种地步了?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和价值?真是够了,关他什么事啊,都滚得远远的……
送走贺佳清,宁辛去端放在微波炉的馄饨,欣喜道:“少爷,我包了好久的馄饨,这个可难了,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她把碗放在段时风的面前,看他没反应,就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少爷……”
“你烦不烦!”段时风怒意上涌,后知后觉地,他察觉手背很痛。
宁辛怔怔地看着地面,陶瓷碗碎渣和馄饨混在一起,一片狼藉。
“笨瓜,我……”段时风嘴唇发麻,期期艾艾,“我、我不知道……我刚刚……”
“虽然我不是很在乎时间,但是做这碗馄饨用了四个小时,很费劲,”宁辛去找扫把和垃圾桶,“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她揉了揉眼睛,拿着垃圾桶过来,就看见段时风跪在地上,用手抓着馄饨拼命地往嘴里塞。
“你干什么?”宁辛急忙去抓住他的手,“这里面有碗渣,很危险啊,你快吐出来!”
段时风使劲把馄饨咽下去,挣脱她的手:“不,不要,我饿了,我要吃。”
“饿了吃别的,你别乱来!”宁辛说着,麻利地把剩下的馄饨和碗渣扫干净。
段时风伸手,却什么也摸不到,他急促地呼吸着:“你别拿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给我好不好?”
“不行。”
宁辛离远了他,不满道,“每次做错事,就轻飘飘的一句道歉,反正这次我还不想原谅你。”
段时风眼眶发红,扭头不说话,摸着墙壁回去卧室。
宁辛默默跟在他的身后,看他脑袋撞在床上才往上爬,然后他把自己裹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这么下去得窒息吧?
她撇撇嘴,不想管,把地拖干净后,回来发现他仍在被窝里,就飘进去瞧了眼。
段时风抱着头,脑袋下被浸湿,不知是眼泪还是汗珠,他表情痛苦,下嘴唇都被咬得出血了。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把碗碎片吃进去了?”她说着,开始叫救护车。
段时风把头埋进床里:“我咬到了,可是我不想吐,好疼。”
宁辛:……
臭屎壳郎,活该!
这时候电话接通,她连忙说,说了几句意识到对方还在询问她需要什么帮助时,就把手机推给段时风:“少爷,快说你需要救治。”
“你要干什么?”
段时风惊恐地远离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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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