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青云 第8章 chapter08 下毒

金漆蟠龙香炉腾起一线青烟，月经纶握着朱笔的手忽然在半空凝滞。狼毫尖端坠落的血珠在《贵妃赏花图》上晕开，恰似一朵红梅绽放在贵妃裙间。

“陛下？”旁边侍奉的德全公公捧着奏章抬头时，正看见那袭明黄团龙袍如折翼的鹤般向后仰倒。九旒冕上玉藻珠串撞在鎏金御座上，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迸碎的青玉片混着帝王嘴角溢出的黑血，滚落在丹陛之下。

"传...传..."月经纶痉挛的手指突然扣住张铮手腕，帝王涣散的瞳孔映着鹰卫统领左肩若隐若现的龙鳞刺青。沾血的指尖在张铮掌心划出三道血痕，恰是鹰卫密语中的“遥”字。

张铮见状，趁着宫人请太医的混乱时刻，悄然溜出宣世殿，前往晋华宫。

月遥自初入宫开始，就一直住在晋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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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子第三次吐出铜珠时，月遥将细簪尾端浸入烛泪。凝脂般的蜡油裹住淬毒暗槽，却在窗缝漏进的夜风里猝然开裂，象征着自己内心的某种忐忑不安。

“殿下还不歇息？”今夜守夜的宫女是念绮，念绮的声音贴着门扉滑进来，月遥反手将簪子扔到桌子上，发出叮当的声音，铜镜里映出月遥面无表情的神情，

“今夜不知怎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你先去睡吧，今夜不用守夜。”

“是。”念绮恭敬的回答。

这时狂风骤起，吹熄了最后一盏宫灯。

月遥站起身来，刚要准备休息，忽听得琉璃瓦上传来猫儿似的足音，月遥警惕地抬头，细听之下，却又不真切月遥摇摇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眼前忽然出现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在寂静的深夜宫殿里显得格外吓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张铮，月遥咽下嘴里的惊呼，遏制住了想要叫人的冲动。

“是你吗？”张铮直奔主题的开始质问。

“什么？”

“陛下中毒了。”

“中毒？是什么毒？太医看过了吗？”

张铮看月遥脸上的担心不似作伪。

“我不知道，太医已经去看过了，陛下....晕倒前...”张铮吞吞吐吐地说。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月遥非常着急。

“陛下晕倒前，在我的掌心里写了一个字”

“什么字？”

“遥”

月遥的内心一咯噔，面容上却不显现。

“那是不是父皇想见本宫，亦或者是想要告诉本宫什么？”月遥试探的问。

张铮目不转睛的盯着月遥，沉默了一会儿，

“走吧。”

“干什么？”

“去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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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的梆子声穿透重重宫墙，月遥单膝跪在青玉砖上，手指轻轻摩挲砖缝里暗褐色的痕迹。

不过才一两个时辰，月经纶倒下的位置，此刻倒映着窗外斑驳的月光，仿佛泼墨画上溅开的墨点。

“二殿下。”太医院正陈仲卿的声音在空旷的宣世殿里荡开回声，他捧着鎏金脉枕的手指关节发白，

“千机引遇香则化，陛下每日辰时遥用的龙涎香...”

月遥起身时玄色蟒袍扫过蟠龙柱，阴影里半张脸看不清楚神情。

她给了张铮一个眼神示意。

张铮忽然伸手按住陈仲卿腕间三寸，太医院正的脉搏在指腹下狂跳如擂鼓。

“陈大人可知，陛下中毒此事一旦传出去，会引起多大的朝堂动荡？”月遥的声音比檐角垂下的冰凌更冷。

陈仲卿双腿颤抖，心里只埋怨，为什么会遇到这么糟心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他担任太医院正这么多年，早就知道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臣知道，臣一定守口如瓶。”陈仲卿承诺道。

“不，我要你传出去，最好朝堂上下都知道。”月遥一说这话，陈仲卿和张铮都震惊。

月遥没有跟任何人解释。

今夜注定是不安生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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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来报，皇帝中毒，薛玉一惊，按理，按理....

薛玉急忙将此事禀告给薛父。

“父亲，我们在宫里的线人来报，说皇帝今晚中毒晕倒，我们给皇帝下的毒，不应该发作如此之快。”薛玉说。

“是啊，如今二皇子刚刚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后脚就发生皇帝中毒晕倒的事情，很明显，这是冲我们来的，可是，这并不是我们做的，即使我们给他下了毒，我们也不会急于这一时”薛父纳闷的说道。

“怀瑾，你再派人去宫里打探一下。”薛父嘱托薛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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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仲卿手中的银针突然发出蜂鸣，针尾缠绕的金丝在烛火中泛起幽蓝光晕，药吊子里翻滚的药液咕噜噜的响着，蒸腾的雾气在龙床鲛纱帐上结成水珠。

“咳咳...”月经纶喉间发出类似锈刀刮过青铜鼎的声音，剧烈的疼痛，使得月经纶的五指深深掐进鎏金床沿。

月经纶的口中猛然溢出一股黑血，陈仲卿立即拿过龙床旁边卷着的纱布，为其轻轻擦拭。

月遥在旁边守着，见状，赶紧走上前来，面容焦急的询问陈仲卿

“太医，陛下怎么样了？”此时，月遥已经不复当时强势。

陈太医叹了口气：“陛下，这千机引乃是陈毒，已经在体内蛰伏已久，遇到特定香料方可催发，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只是会感到疲累，夜晚多梦，以至精神不济，可是，像如今昏厥，吐血等情况，可能是受到了什么更加严重的刺激，这....这微臣一时间还查不出什么。”

此时，月经纶吐了一口黑血之后，悠悠转醒过来，他只是静静的听着陈太医的话，陈太医说完后，便问了陈太医一句，

“朕，还有多长时间？”

月遥一听这话，便焦急地劝慰月经纶，

“父皇，您一定会好的。”细听之下，月遥的声音里带了微弱的颤抖。

月经纶抬手阻止了月遥的话语，只是一味地盯着陈仲卿。

陈仲卿只能如实回答：“少则半年，多则三年。”

月经纶闭了闭眼睛，口中呢喃道：“够了。”便挥挥手让陈仲卿下去。

月遥跪下身来，握住月经纶的手，沉默没有说话，只是面容眷恋。

“朕，中毒的消息传出去了吗？”

“是的。您是早就知道自己中毒了吗？怎么从来没有告诉我？”

月经纶虚弱的一笑：“朕，倒是要感谢这毒，你母亲从不肯入朕的梦来，可是....朕在梦中见到了你母亲，遥儿，真是对不起，你母亲以至想让你过平安幸福的生活，可是，朕，把你拉进了这个大漩涡。”

到此时，月遥的眼泪终于低落下来，哭着摇摇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毒，是薛家下的？”月遥试探地说道。

“这毒，只能是薛家下的。”

“可是，陈太医说，这毒本来是潜伏在体内，不会轻易毒发，如今，只能是受到了更加严重的刺激，可是，您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试毒，不能这么严重的，难道，是您自己....？”

月经纶微微一笑表示默认。

“可是，为什么呢？”月遥奇怪的问。

“朕不是说了吗，朕要帮你把朝堂之上的污泥清出去，现在，把朕中毒这件事交给三司会审，会得出朕想要的结果的。”

好累啊，为什么没有读者读我的书呢[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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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08 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