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秦帆打着算盘,将八珍馆现在的情况一一和秦艽交代。
“当年建馆的时候就想着要守着馆住,所以从后院跨过一道门就是学徒们的住所。”
说是学徒,其实是半收养半买来的人口,大多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比起雇佣其他的人,秦家人向来愿意把做活的机会留给这些人的,这是秦易筹的习惯,秦家人只当积德行善了,一直都照做的。
“既是学徒们的住所,也是看守。”
毕竟八珍馆用饭的人员混杂,后院给了一些客人更衣的地方,所有人都住这里,自然还有女眷,只是在宅内深处,院前自要有人看守,这些可以当作自家人的孩子们便是最好的人选。
苏呼郡这地方虽然风气开放,对女子限制极少,像秦艽在春日宴上落水被男子所救就失去了清白,在苏呼郡这边根本算不上事,但也不是说就对男女大防完全的放任不管了。
总不能去考验那些客人的人品,大大咧咧敞开家里的大门,让人有机会随便进出,所以八珍馆后院跨过内巷的第一个院子,都是给这些人的住处,做活都是轮班的,随时都有人在,要是有人钻过来自然都看得见。
在往里走就都是秦家人的住所了,所以这住宅其实是和八珍馆连成一片的,就是想单卖宅子凑凑钱都不成。
“主要是之前苏呼郡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疫病,好多人都得了急症,八珍馆不做那些高档的菜色……”主要是秦易筹从宫里出来,要做价格高端的菜品总会被人打上皇家的印象,这是不行的,所以干脆就直接不做。
“历年盈利其实不算特别丰润,再加上那阵出事太多,又为了看病花掉了一大笔钱,生意受了影响,后面又被秦秤坑了一笔,每日买进卖出的……”
秦帆叹了口气:“活羊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给行商的雇佣费运输费,香料向来昂贵,也是行商一并带过来的,总共欠玉华楼的银钱是523两。”
“现在总共手里也就还能凑个200两出来,但是这200两除了维持大家的日常开支,还要维持八珍馆的日常开支……”毕竟八珍馆就是再不济,也是所有人的收入来源,不能让八珍馆开不下去。
秦帆看了秦艽一眼苦笑道:“苏呼郡和京城是有些差距的……”
这是怕秦艽心里有落差,毕竟苏呼郡虽然看起来繁荣那个,人口往来密集,但实际上就只是个靠行商撑起来的偏远小郡,但凡失去了大量的行商客流就会变得十分艰难,所以物价高,买进贵,卖出却便宜,大多在这边做生意都走薄利多销的路线,自然也赚不了什么大财。
别的秦艽不知道,但也清楚京城中那些纨绔子弟出去吃个席面就是几十两,但在苏呼郡,几十两得是一个好的饭馆半年的收入了。
“苏呼郡水系发达,没什么耕地,做饭馆的大多都靠行商供应,别看说起这500多两在京城不算什么,但苏呼郡的普通百姓一年最多也就赚个三四十两顶天了,还不算支出的部分。”
“八珍馆之前鼎盛的时候一天的纯利最多也就十几两,近些年来不太行也还能有个几两,当然,这是没有赏钱的,在这地方也没什么给赏钱的习惯……”
所以要说借债来还,也不是借不到,只是借了之后以当时八珍馆的情况也没有能力还得上,归根究底还是秦韵带走了八珍馆的支柱的缘故,只留下八珍馆的地契在秦帆手里有什么用。
500多两……其实对于原来的秦艽来说,还真算不上拿不出,因为秦家特殊的缘故,不敢在宫外有别的进项,但对于子女来说也并不亏待。
光是秦艽回苏呼郡,秦府除了给些俗物,府中还额外给了300两,除去别的不说,300两在苏呼郡是一个普通百姓近十年的纯收入了,她这钱相当于是白来的,带走的俗物都是这些年来她在秦家所用,折算成银钱价值也不低。
何况秦父私下给了100两,秦母也偷着给了一匣子首饰钗环并几十两的零用,算上她这些年攒的零碎,523两她是拿得出来的。
只是这样一来,这些钱相当于把她的家底全部给掏空了,她这个年纪本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秦艽回来本也是打算将秦帆这个义兄入秦家的手续给办下,八珍馆她也打算交给秦帆,还要掏她的银子来还债,秦帆肯定不愿意。
秦艽垂眸思考,也没有立刻就提还债的事情,而是问道:“距离三月之期还有多久?”
秦帆张了张嘴,叹了口气:“大约还有一个月的样子。”
“那些羊都还活着吗?”
秦帆点了点头:“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宰杀了几头试做没能成,但其他的都还好好养着。”
说到这里秦帆有些愁苦的样子:“买来倒是容易,只是要再卖出却是难事,本就想着是开发新菜色的,苏呼郡甚少吃这羊肉,何况羊羹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那玉华楼卖羊羹已卖了一月有余,想尝试的都尝试过了。”
“眼看春寒就过了,苏呼郡天气变化快得很,过不了半月一下子就会入夏,那会儿也没人愿意吃这羊羹。”
这一百多两的羊算是砸在手里的,就是卖回给行商,活物运输麻烦,再带走利润也不大,人家也不愿意收。
到时候本就困难的八珍馆怕是雪上加霜。
秦艽轻轻一笑,道:“兄长怕是忘了,我将秦家的菜谱拿了回来,上面正好有几道做羊的法子。”
苏呼郡不算富庶,衣食住行,只在吃食上人们愿意花得多些,这不正是秦易筹当年选择这里的理由吗?他是个厨子,自然要找厨子能稳当扎根的地方,秦家菜谱上的菜可不是一次性就给出完了的。
秦易筹来自宫中,最是懂得藏手,八珍馆和他自己的名气炒得沸沸扬扬,倒是掩盖了秦家菜谱的事情,只以为八珍馆的招牌菜这么多年就这些,菜谱上不过私.藏.独特的方法,这样的独方哪个厨子不藏几手,根本不惹眼。
但秦易筹做御厨几十年,掌管了天下第一等的膳食房几十年,怎会才留下这点儿招牌。
秦艽看着秦帆道:“兄长可否答应我一事。”
秦帆问都不问便应了:“自然,有何不可。”
秦艽一愣,低笑一声:“那便请兄长,尽快将入我秦家族谱之事落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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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