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 第11章 第 11 章

“公子姑娘，诸位小娘子都在此处了。”狐狸说，两肢点地站立起身，人模人样朝着秦铖等人一拜，“诸位稍坐，小的去沏茶。”

狐狸转身离开，途径林枫身侧时，还多拜了一拜，似乎十分忌惮魔物。

秦铖和季卓云对视一眼，后者眼底错愕分明，秦铖只一笑，轻拂右手拈出面具盖在脸上。

“这些人是妖化的吗？”人参看着左右。

林枫抬手掖着鼻子：“好臭。”

林枫“看向”院中一群女子，“狐妖。”

“有客人！”

“诸位！”

院中女子注意到秦铖等人，顿时纷纷起身迎了过来。

妙龄女子，算是正好投了季卓云的下怀，他抱着折扇，优雅一礼，“诸位小娘子，再下这厢有礼了。”

众女纷纷站立，对着伏礼。

秦铖挽着嘴角，学着季卓云的模样，也朝着众人稍一叩首。

“这位是——”有人注意到秦铖，观她一身男子装束，也不由细细打量起来。

林枫朝前一迈，以不容人靠近之态阻挡了一群女子视线。

秦铖：“？”

秦铖看着身侧林枫身影，忽然觉得她身形亦是修长，和习惯了男装打扮的季卓云站在一起也丝毫不落下乘。

且较之寻常人人，还多了一种独一无二和邪气的冷清气质，十分神秘。

“我等唐突，冒犯了小姐。”那群女子似乎看出了林枫敌意，朝着林枫身后秦铖恭敬一礼。

“诸位这边请。”

秦铖坐在院中一石桌边，喝着一群狐狸背在背上送来的茶水，心中心旷神怡，一股怡然情绪油然而生。

人参悄悄探头：“奇怪了，这不是妖怪的老窝吗？为什么没有漫天妖气？而且，这秘境之内，竟然是白天？”

“你不坐吗？”秦铖问着身后林枫。

林枫摇头，立在秦铖身侧，像个护卫，而且院中众人似乎也将林枫带入了秦铖家仆的位置，并不特地优待他。

几碟糕点呈上来，秦铖大喜过望，刚要伸手拿，她身后之人又做了和刚才奉茶时一样令她费解的动作。

林枫手一招，每盘糕点连盘带食物逐一飞起在身前，她抬手拈起，将每盘糕点一一试吃。

试吃之后，再逐一呈放回秦铖面前，林枫示意她可以用了。

秦铖问：“你就吃一块？”

林枫点头，并不多话。

“公子家奴倒是颇具性情。”一位紫衣女子说道。

秦铖看向这个女子，问：“你不害怕他？也不怕这些……这些戏法？”

紫衣女子报了姓名，姓柳，平川本地人士。

柳小娘笑道：“家中出生方士之家，此等法力，已不少见。”

秦铖：”你家？”

“慢着！”秦铖一愣，看着柳方胜，“你姓柳，叫柳娇！”

柳娇如今才十余岁，一笑道：“是，秦小姐怎么了？”

秦铖立刻问：“你可记得你家中人士？”

柳娇笑道，“我无父无母，乃是平川人士，流浪时遇见山匪抢劫与娘子相遇。如今我们住在娘子家中，全等着报答娘子。”

“娘子说了，会与我寻门亲事的……”

人参听的目瞪口呆。

季卓云应酬归来，翻起桌上茶盅，为自己斟茶解渴，她看向柳娇，目光一顿。

秦铖起身，将季卓云拉到一边，小声纹：“怎么样？你认识几个？失踪的可都在这里？”

“国家、周家、李家杜家……往日常来我茶肆的基本都在，有些我也不认识，那个柳方盛，也是个熟面孔……”季卓云说道。

秦铖撑着下巴：“你问过他们家中情况了吗?”

季卓云硬着头皮点头，正要朝秦铖说点什么，一人站在树下叫他，“季公子，快来，这招棋子……”

秦铖一昂下巴，“去吧，记住了，得说服他们离开此处。”

季卓云转身走开。

秦铖则走出这房小院子，往枯藤院后院走去，一路上偶尔能看到几个悠然在院中宣誓散步的文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捆妖生在哪里？她看了看腕间菩提珠，这珠子能感应妖魔，却无法感应四器。

这里到底有没有四器？秦铖进得一厢房，房内香粉莹鼻，立刻熏得她逃了出来。

四处转了一圈，没看到任何一个像四器的东西。

“你有收获吗？”秦铖看着两步外的黑影。

林枫摇头。

秦铖气羸，行至一落花桥头，趴在木栈桥中发呆，林枫跟在她身后，站在桥头低矮处，不曾打扰秦铖。

秦铖捡了几颗石头，一脸无聊的朝水面扔去，涟漪荡开，秦铖随意朝下一撇，目光突然一睁。

那水中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正转身，朝秦铖一乜而来，水面清波荡漾，让人看不清楚。

秦铖两脚踩上木栅栏，双手撑在桥上，伸长脖子朝下看，水面逐渐恢复平静，那水中之人也渐渐看不真切。

额头处突然一凉，秦铖感觉到视野被遮挡，片头一看，林枫站在她一臂远的地方，似乎是怕她掉进水里便伸出一手，撑住她的额头。

间秦铖看来，便仓皇撤回手臂，哑声说：“莫摔了。”

“怎么会？水里似乎有人。”秦铖指着水面。

林枫侧目，蕴气指力，朝水中一弹，水面再次浑浊起来，方才那水中人再次出现，在荡漾水中景色里，他似乎正处于一个书房环境之中。

在看书？秦铖仔细打量，这时水面渐渐平静，水中人也随之消失。

秦铖抬头，见这方小天地之间，周遭植满了桃树，霎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韵味。

“镜花水月……”秦铖喃语。一片桃花飘落，落在水里，水波轻轻荡开，池中再次出现男子身影。

“是幻境。”林枫道。

秦铖试图看清男子的脸，这次怀中的场景又换了，那男子一身蟒袍，正值散场归家，刚入门房，便被一稚童扑在身前。

“他娶妻了。”秦铖说。

片刻后，秦铖手里摘了枝桃枝，揪着上面的桃花花瓣，一片一片投进水面，落英缤纷，亦不知何时落了秦铖满头。

林枫守在秦铖身后。

“秦姑娘！”这时，季卓云匆匆忙忙找了过来，”晏姑娘！”

秦铖正坐在桥头看“电视”。

“怎么了？”秦铖站起身。

“她们说娘子就要回来了！”季卓云急切道。

“天要亮了？”秦铖诧异，显然感觉到了这院子里的时间流动似乎和外界不太一样。

“我们得走了！叫上他们——”秦铖说。

“没用的。“季卓云叹了一口七，“我问过了，他们都自称自己是孤女，途中遇见贼人，被这胡姓一族女子救下，便与其成亲结尾夫妻，生活在这世外桃源。”

秦铖：“柳大哥也这么说。”

“这不正和你话本子里写的一样吗？”秦铖道。

“是。”季卓云点头，“大体是这样的，不过。不过我写的可是他们是被狐妖掳走的，而且，山野精怪终究与人有别……”

“别解释了。”秦铖没好气说道，提起衣袍，快步赶回刚才的别院，“诸位，跟我走吧！”

她说道，看着院中男子。

柳娇排开众人走出：“秦小姐要走了？留在此处吧，想来你也流落至此的，何必……”

“不是我要走了，“秦铖说道，“你们，也跟我一起走。”

院中女子骚动起来，”去哪里啊？娘子就要回来了。”

柳娇迟疑问：“姑娘此话怎讲？”

“你们都是被妖捉来的！快点跟我走，回平川和家人团聚吧！”秦铖单看众人眼神，便知道自己的语言苍白无用。

众人莫名看着秦铖，态度不言而喻，根本不信秦铖说辞。

秦铖耐心道：“你们被妖捉来的，知道吗？眼前的景象都是狐妖的法力，你们都是平川城内有家的人，跟我走吧，回城去和家人团聚。”

“婉春娘子很快就回来了，待她回来，还要检查我今日课业，自然不得离开。”

“就是……娘子怎么会是妖呢？”

“什么妖？”

“季公子，你在说什么？”

秦铖厉声道：”你们的娘子，都是狐妖！”

“狐妖？”有人疑惑。

也有人不耐烦震怒：“姑娘怎了如此血口喷人？”

这时，天边薄暮冥冥，平川城内，琼花楼灯展一盏一盏接着熄灭，上一秒还喧嚣不已的琼楼顿时陷入寂静。

数道黑影从琼花楼散出，犹如鬼魅，匍匐在地面，朝着城外而去。

方掌柜从一树后现身，张望着黑影去处，从怀里抽出林枫给的荷包，解开系绳，登时一股黑气爬出，朝城外林枫的方向，疾飞而去。

枯藤院内，林枫似有所感，朝天边一看，继而朝秦铖说道：“我们该走了。”

“可是——”秦铖看着众人，一时间一筹莫展。

”这房中随处可见的狐狸，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秦铖大声问，“寻常人家怎么会在家中豢养这么多狐狸？”

顿时，秦铖只花犹如水溅油锅，瞬间令全场哗然。

“家中只有仆人丫鬟，哪里来的狐狸？”柳方盛疑问道。

秦铖诧异。

季卓云惊疑：“你们看不到吗？”

有人啼笑皆非，拉住季卓云的手：“公子再说什么，是不是视幻了？我等偶尔也会有个风寒感冒，幸而家中娘子略懂岐黄，等她回来着她替你号上一脉便可。”

“什么娘子不娘子的！”季卓云甩开这人的手，“你们的记忆全是我写在本子上的故事！”

众人一愣。

“我是季先生啊！”季卓云用手遮住唇鼻，只露出双眼，一一凑到几人面前，“看得出来吗上？看得出来吗？”

秦铖站上一处高台：“你们都是被山匪抢劫被婉春娘子所救？这都不过是季卓云在茶肆只中描绘的故事而已！”

众人目露疑惑：“季卓云是谁？茶肆又是哪里？我等日日待在此处，并不去茶肆消遣。”

季卓云：“……”

“你们有相同的身世，不奇怪吗？”秦铖道，“相同的境遇，不奇怪吗？”

众人听罢，已有愤愤不已者要和秦铖理论，林枫抬起手臂，稳稳拦在秦铖身前。

季卓云亦在劝说，指着一人道：“您是城西米铺郭家的，你家还在等你回家团聚？你记不了？”

“楚姑娘，你是城北粮油的幺女！”

秦铖：“柳姑娘，您是城中客栈，你母亲已经寻了你半月有余了，你不记得了？”

柳娇摇头失笑：“荒唐！”

“就是！”

“岂有此理！”

“怎容此等人污蔑我娘子！”

“打杀出去！打杀出去！”

秦铖：“……”

林枫上前，揽住秦铖的肩将她抱带到身后：“来一个，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