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将从南部海域登陆,我台提醒东京民众减少外出……”
在街上开车溜达的□□喽啰关掉收音机,打了个哈欠。
“封锁还不能解除吗,暴雨马上要下起来了,极道成员也要回家喝味增汤睡觉啊!”
车后座的同伙用打火机点燃一支劣质香烟,说:“今天到底在搞什么啊,我看兄弟们都出动了,连条子的车都在这个街区转呢!”
喽啰回道:“老大不是说不要问嘛,我们黄獾帮也是杯户町鼎鼎有名的社团,跟更黑的地方有交易……你说什么?”
“我说,看来要去更上面找找线索了。”
“你是——”喽啰忽然想起来,他跟今天组队的团员不是很熟,而对方刚刚下车回来后带上了黑帽子。可惜惊恐还没来得及蔓延,喽啰就被从后座翻过来的人一枪托砸晕了脑袋。
“抱歉没有味增汤了,请睡个好觉吧。”黑帽子轻声说。他坐进驾驶位,熟练地破解喽啰的手机打开通讯簿,电话定位很快完成。
其实他今晚没有任务,只要演好逃之夭夭的边角角色就可以了。
易容下的猫眼青年说:“任谁的店铺和爱车被炸毁了都会生气吧,我可要跟店主交代呢!”
诸伏景光开着借来的车风驰电掣,直接创进郊外某家废弃工厂的大门,一番枪战之后,带着新收获的电话定位和武器补给离开。
他在交叉路口的临时据点跟外联组的人对接,换车后拿到了自己的乐器包,抚着里面的老伙计勾起嘴角。
隐姓埋名的这四年里,他很少能松快筋骨了。
“朗姆手下隐藏最深的一瓶酒……蒙特斯(Montes)。”狙击手念出最后一个目标的名字。
“原来十八年前案件的全貌是这样的。”听完若狭留美的叙述,柯南沉思,“朗姆的眼睛也是在老师你开始复仇的时候被毁的吧?”
朗姆的左眼经过特殊训练有看穿同一人全部形貌的能力,这个能力如果恢复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若狭留美,或者说蕾切尔·浅香沉默片刻后才回答:“在朗姆逃离美国之前,我跟一个英国来的男人一同追查到了他的临时落脚点,在那里发生了一场遭遇战。”
“英国人?”灰原哀捕捉到这个要素,试探着问,“能参与调查那个级别案件的人……是官方机构的特工吗?”
前段时间灰原哀和某个同样变小的MI6特工女士相认后,听那个素未谋面的姨妈简短讲述了她失踪丈夫的故事。
浅香只说:“我和那个男人只见过一面,但从他身上获得了不少情报。”
至于今天还有人因为那个MI6特工来询问她的事,就更不用说了。这些特殊部门消息不互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利用其中的契机达成自己的目的才是关键。
戴眼镜的小男孩果然下意识要追问,然后又止住动作:“若狭老师,除非我们放你出来,不然剩下的东西你是不会说的吧。”
玻璃墙后的女人无声张口:“不要再叫我那个称呼。”
相比起柯南,灰原哀的态度散漫多了:“我们总会有别的情报源,这个人手里的线索并非独一无二,你不会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大侦探。”
“当然不可能了。”获得关于黑方的线索固然要紧,但柯南也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再说,安室先生也不可能告诉他这个无关人士玻璃牢笼的密码的。
不过……柯南看了灰原哀一眼。灰原现在面临危险局面时镇定了好多,而且她以前从来不会那么笃定地说会有人为他们提供线索。
这位变小的科学家逃离组织后向来十分警惕,从不轻易交付信任,也不会指望从外界获得帮助……这种态度的改变是在跟乌城小姐谈话后吧。
浅香扫了一眼他们的反应,明白这两个未成年人无法利用,转身再次隐入玻璃墙后的白雾之中。
柯南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占地如一个房间的装置:“那里面的白雾应该是麻醉气体,只有像若狭留美这样的体质才能到现在都维持清醒吧。”
“她已经没有行动能力了。”灰原哀说,“这是组织特有的实验体观察装置,冰酒把它挪到了船上。”
提到冰酒,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天花板。
动力室的嗡鸣萦绕耳边,这里是“阿尔忒弥斯”号最底层的隐藏空间,真正的中央控制室与避难层所在。
一片寂静的船舱里,还是乌城曦率先出声:“这是那个计划衍生出的器官复生药物?”
据她所知,科研组虽然在治愈外伤方面大有成效,真正作用到身体细胞本身的实验项目却几乎从未成功。这就像是自然界对妄想阻止本能衰老的生物的嘲讽。
唯一的例外,还是她亲身参与的那个基因型改造计划。
“这个问题容我之后再谈吧!”朗姆站在驾驶室的门内,俯身去看电子屏。
乌城曦忽而在暗影里露出一个微笑:“是的,独眼人,我们之后再谈。”
朗姆平生最厌恶有人提及他的伤眼,手杖上的刀刃再次出鞘,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驾驶舱的门在他眼前猛地阖上!
此话出口的瞬间,原本趴在地上装死的游轮二副睁眼起身,大力扑倒挟制乌城曦的艾伦·史密斯。
百加得酒发觉不对,武器再次上膛直指冰酒,乌城曦不躲不闪——
波本左手仍按着舱壁上的机关,右手同一刻开枪,子弹飞速射向了同僚的头颅。
顷刻间,血花与脑浆四溅。
二副将艾伦的脸死死压在地板上,大声喊:“老板,快快快给他来一枪!”
突变的局势里,乌城曦始终面色平静,她低头看了虽然搞不清状况、却从喉咙里不住求饶的朗姆新宠一眼,有了新的考量:“他还有用。”
二副得了指令,略微松开力道。艾伦抓住这个机会抬头看看四周,见原本躺着的游轮员工都恢复呼吸爬起来了,大受震撼:“那个十三号病毒的瓶子是我看着打开的啊!”
提及此事,二副来气地给这不走康庄大道的纨绔又来了一拳,波本示意不要太过分,把人打残就好。
乌城曦实在没忍住笑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封锁的驾驶室大门:“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我会在明知近期有实验基地事故的时候不多做一重准备?”
十三号病毒的解药算是稀有,但朗姆能掌握的组织药物,冰酒手里只会更多。
“波本,没想到你真的背叛了……”
合金门内,在陡然升起的麻醉烟雾里,朗姆用上最后的力气大笑出声,“冰酒,不只有病毒炸弹呢,我在这艘游轮上还埋了暗棋,希望你们能毫发无损地活过这一天吧!”
“虫子最后的挣扎没有任何意义。”乌城曦靠在门边,重复独眼老头说过的话,“从踏上这艘游轮起,你就已经输了。”
奥德利确实对朗姆恨得深沉,而乌城曦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她想,拔下朗姆的几颗牙齿和指甲送给威廉·奥德利吧,希望他能因此在黑牢待的愉快一些。
听到朗姆还有后手的话,查特酒连沾灰的制服都不整理就要带人出去排查,二副跟在最后,还要表现一把:“请乌城小姐放心!”
乌城曦轻笑:“这次先不计较你骂老板的事情了,演技很好,下不为例。”
因家庭影响从小热爱戏剧的游轮二副放心地走了。
乌城曦把沾着血迹和弹痕的羊绒外衣扔在地板上,从廊道一角的暗格里翻出新的衣服鞋子,还有一支葡萄糖注射液。
还真是准备齐全,刚准备脱西装外套的安室透叹为观止。他重新带上耳机,听着听着开始皱眉。
“啧,朗姆手下的人真多啊。”
守在监控前的公安通报贵宾套房发生暴动,有人携新型炸弹试图接近船舱底部。
乌城曦看过来时,金发青年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虑。
于是乌城曦也戴上耳机,接通序号最末的那个频道。
一道迅疾的破空声在那边响起。
靠近涡轮的甲板旁,有人应声倒地。
“智利干露酒,确认身亡。”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M24狙击枪?退膛换弹,红外目镜在极高的地方自上逡巡,无视海上的大雨,所过之处一颗子弹随之而至。
朗姆的人手早在第一声枪响时就伏地躲避,可在鹤立鸡群的建筑视野里,他们的死亡只是迟了零点几秒。
“阿尔忒弥斯”号以希腊神话中的狩猎女神为名,巨轮建筑中最高的观景酒吧直如女神仰天射出的金矢箭簇。
酒吧内间,夜风通过大开的观景窗灌进室内,有人在风里抱枪起身又一跃而下,喉咙里的畅快笑声因极速的空气割裂而模糊不清。
“那是什么东西?!”
幸存的组织成员看到从高处速降的黑影四散而逃,黑影吊着速降绳单手点射,脚尖落地的时候甲板上已经无人站立。
独自站立的黑影又笑起来:“波本君,看来你那边还算顺利。哦,还有那位神秘的女士……”
他自建筑的阴影下快步走出,探照灯短暂地照在粉色的头发和黑边眼镜。
乌城曦听见有点耳熟的声音,忽然想起波本要走那个最佳狙击点时自信的保证。
“那家伙也就一点用处了。”
原来不是公安线人。
她隔着不远的距离打招呼:“好久不见,莱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