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嘉瑜提前和沈中实交代过了,郭氏的人算是又白跑一趟。
晚上,沈嘉瑜知道了谢家来议婚期之事,下意识心头一紧,谢二郎若是要成亲定婚期,定然是要先过谢老夫人的眼,谢瑾的院子和谢老夫人隔这么近,难道他能不知道?
他既知道,为何会……
沈嘉瑜暗道不好,莫非是她看走了眼,谢瑾只是戏弄于她吗?
到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闭了闭眼,仔细思考间,今日谢瑾送来的商铺好像都有了另外一层意思,更像是给她的赏钱。
饶是再有心计的人,此时都有些坐不住,沈嘉瑜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日一早就去了谢瑾名下的一家酒楼,也是上次谢瑾救她的地方。
掌柜的见到她,似乎顿了一下,然后上前来,“沈姑娘。”
沈嘉瑜本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冬蝉,这会儿见掌柜的好像认识自己,她有些疑惑,“您认识我?”
掌柜的笑笑,他在这酒楼干了几十年,王爷还没买下这楼时他就在这儿了,若没有点本事,也不可能干这么久。
来往交际、察言观色,掌柜见过的人很少有忘记的,特别是有些‘特殊’的人。
此番,他朝后打了打帘子,示意沈嘉瑜跟他来。
后边是算账的地方,外面的人只能看见一半儿。
进去后,掌柜的问道:“您可是寻王爷有事?”
沈嘉瑜掩下心底的震惊,“您能帮我给王爷传个话吗?”
掌柜的道:“王爷身边的木扬公子每十日便会来一次,沈姑娘若是有话,我帮沈姑娘转告给木扬就是。”
打听到明日木扬刚好就会来,沈嘉瑜便约了谢瑾后日傍晚在上次见面的茶楼见。
次日,谢府。
裴玄满头细汗地拔出最后一根银针,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好了,每月施针两次,再配合我爹开的方子内服,顶多半年,王爷就能试着下地走一走了。”
谢瑾亦是满头大汗,闻言,他的眼里浮现出一丝期待,但还是追问道:“你上次不是说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
裴玄摆摆手,“嗐,我那不是没细看吗?你这腿有周沅天天按摩伺候着活泛筋骨,没我爹想的那么差。”
只要能站起来,无论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谢瑾都能等得,半年已经是很好了。
扎完针,谢瑾又泡了药浴,身上的汗怎么也擦不够,周沅红着眼道:“这下好了,等到今年过年的时候,王爷您就能站起来了,说不定还要早。能看到您站起来,我就是死了也愿意。”
谢瑾让他不要胡说,擦干头发和身上后便去了书房看账,他名下的一些产业大多是各地的管事在管,只有京城的他才会亲自管账,不过底下的生意还是交给管事的负责。
木扬来后,先汇报了这段时间酒楼等产业的经营状况,然后才将沈嘉瑜交代的事情告诉了他。
谢瑾皱眉,他们前不久才见过,后日再见,未免有些频繁,若在他安排好一切之前被人察觉,对两人都不好。
于是他拒绝了沈嘉瑜的相约。
后日下午时,沈嘉瑜打扮好了准备出门,今日已一月二十五,雪化完了,天气依旧冷。
她来到茶楼时,没有见到谢瑾的面,而是见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冬蝉。
冬蝉对这位沈姑娘很好奇,但是他没有多看,而是客客气气道:“沈姑娘,我们王爷今日有事脱不开身,不如您晚几日再约?”
冬蝉话落,一抬眼,便见面前的美人儿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内心暗道,果然情啊爱啊的碰不得,还真是令人销、魂。
沈嘉瑜却不是满脑子情爱,她怕自己的猜想成真,谢瑾真的是戏弄于她。
沈嘉瑜问道:“可否请问王爷何时有空?”
冬蝉稍微估计了一下,“沈姑娘您等等吧,起码等到二月中旬再说。”
听了他的话,沈嘉瑜想,谢瑾或许是真的忙,但若下次谢瑾再拒绝她……
沈嘉瑜垂了垂眸,揣着心里的担忧走了。
她走以后,冬蝉也回了谢家复命。
谢瑾听完,点了点头,那就等到二月中旬再见她吧。
·
时间过得的确漫长,这一个月里,郭氏的人又上门了一次,被拒绝后,似乎不大高兴,沈中实有些慌了,来叫沈嘉瑜拿主意。
沈嘉瑜只叫他先拖住,起码要拖到端午以后。
二月十五清晨,沈嘉瑜的房门口多了块牌子,是那茶楼的房号,她明白了,这是谢瑾给她出门相会的位置。
她的心里如翻了油锅一般,不是滋味,急急忙忙打扮好了,便打算出去。
曹氏在门口拦住她,眼神在她身上巡了一圈,“嘉瑜,你这是上哪儿去?”
不是错觉,自从沈中实帮沈嘉瑜推脱了两次定婚期的事情之后,曹氏就察觉到了一些猫腻,总觉得这父女俩有事瞒着自己。
虽说她这些年也将沈中实对沈嘉瑜这个女儿的态度看在眼里,但到底人家两个才是亲父女,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想要瞒着她,曹氏说理都没地方说去。
见曹氏拦自己,沈嘉瑜有些警惕地后退一步,自从她与谢二郎定亲以后,曹氏再不敢像以前一样对自己了,今日举动实属反常。
沈嘉瑜道:“我与孙盼巧约了去逛街。”
曹氏显然不信,“天都要黑了,你们现在才出去逛街?”
“城里也有夜市,再者,有秋浓和夏霜跟着我,您不用担心。”
越这么说,越像是有鬼,曹氏道:“你们到底是三个女人,这样吧,我让个家丁跟着你们,免得出什么乱子,你都要嫁人了,以后还是别往外跑,安心待嫁,省得别人说我没好好教养你。”
曹氏的话里话外颇有些让沈嘉瑜回到一年前的感觉,她垂下眸,“您是不放心我?那就让一个家丁跟着吧。”
曹氏让自己的心腹管家的儿子跟着三人,眼神示意他不能跟散,嘴里对沈嘉瑜道:“我只是担心你而已,毕竟天黑了,万一发生点儿什么,这……吃了亏找谁去?”
沈嘉瑜轻笑一声,没说什么,带着两个丫环继续往外走了。
有时候这人越聪明,反倒越糊涂,她既然敢光明正大地出去见谢瑾,那定然是早有准备,她把孙盼巧也约了,不过是在不同的时间,曹氏派人跟着她的举动落在旁人眼里倒像监视一样讨不了好。
天边藏着一抹红,夕阳未落,纵使开春了,现在的黑夜也比白日长,实际上现在的时辰还早。
谢瑾依旧是守时,他等了小半个时辰,一直不见沈嘉瑜的身影,心想莫非是因为自己上次的拒绝,让她有些不高兴?
不过他也没做错,两人现在的身份,的确是要收敛一些。
又等了小半刻钟,窗外回廊才出现女子姗姗来迟的身影,因为现在是在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里面,沈嘉瑜取下了帷帽,正朝这边望来。
不可否认,沈嘉瑜生得的确是美,是一种让人忍不住欣赏,又想要占为己有的美。
看见他,沈嘉瑜的步子稍微加快了一些,但雪化时的木回廊湿滑,她在拐弯处脚底一滑,往前绊了一下。
说来也巧,这家茶楼的布局注重一个‘雅’字,回廊的栏杆是用弯曲的木头以饰天然,两根横着的木头中间要么隔得太大又要么隔得太小,还有一段路压根没有拦杆。
一旁的观景小池又与回廊的高度几乎齐平,一下雨就云雾缭绕,此时在脚底下的地方还有些雾气,如仙境一般。
沈嘉瑜就是在这个仙境脚滑了,落进了齐腰深的观景小池里。
她摔得有些小小的狼狈,心中懊悔,早知不该这么急着走路,见谢瑾看过来,她又立即调整好姿势,楚楚可怜攀着岸边,仿佛是在期待着他来救自己。
在谢瑾看来,这个浅浅的小池塘,一迈步就可以夸上来,但沈嘉瑜此时的模样有些可怜,眸里似乎已经含上了水雾气,不知是怕还是羞窘。
他调整轮椅的机关,出了房门,来到她的面前。
沈嘉瑜冻得有些发抖,池水湿漉漉地贴在她的身上,像是一千根针要往她的骨头里扎,又冷又疼。
小院子外面,周沅听见动静跑进来,还以为自家王爷出了什么事,一进来见着两人这模样,立即又退了出去,英雄救美可不关他的事儿,他就是个守门的。
从谢瑾的角度看,沈嘉瑜的衣裳一直湿到了胸前的地方,还在不断往上蔓延,从腰往上开始,紧贴在身上,哪怕是冬日的厚衣裳,都显得她纤细窈窕。
沈嘉瑜一直眼巴巴看着他,但谢瑾却没有反应,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仿佛是在等她自己从水池里爬上来一般。
若是她今日真的自己爬上去了,才是白摔了一跤。
她的小脸惨白着,没有什么血色,像是薄薄透光的瓷器,一碰就碎。
谢瑾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有伸出去。
沈嘉瑜垂眸,再抬起眼时,眼尾红了一片,颤颤巍巍伸出一只小手,声音里带了些细碎了哭腔,“叔父救我……”
女鹅:丢人不怕不怕,我会随机应变!
王爷:她好可爱。
咳咳,那啥,在榜压一天字数,宝宝们后天早上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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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晋江文学城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