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彭屿挂了电话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对,傅泽年眉头紧了紧,正色问了一句。
彭屿看到傅泽年这严肃的表情,先是一笑,“没事,家里那边来的电话。”
“出了什么事吗?”
彭屿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路灯下的傅泽年又看起来那么可靠温暖,像一张被壁炉烤得热乎乎的沙发,让彭屿忍不住想扑到上面沦陷进去。
彭屿平时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微微上扬的嘴角不笑也献像藏着满满暖意,十分可人。
但现在,这嘴角正不知不觉地往下瞥着。
难道是彭屿的妈妈又催他和那个林什么的男人在一起了?还是他家里出事了?
傅泽年正紧张着,就见青年突然解开安全带,接着向他张开手臂,拖着尾调叫他,“泽年哥。”
傅泽年被此刻的彭屿再加上这腻乎撒娇地一叫,恨不得直接把青年揣进心里。
只见男人当即倾身,温暖的怀抱几乎把青年完全笼罩。
傅泽年的大手盖在彭屿后脑,像是不舍得露出一丝一毫,指尖微翘的拇指摩挲着青年后脑的发丝,“没事的,我在这。”
彭屿虽然和傅泽年认识不久,但从第一次见面那天,他就知道,泽年哥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这样的人,也许在别人眼里有些过于严谨死板,可彭屿只觉得,没人比泽年哥更可靠。
也许是因为傅泽年的年纪,也许是因为傅泽年的学识,使得他在彭屿眼里,就像一个走过了这段路后,站在前方向彭屿伸开手的人,他对彭屿说,“你看,这段路其实没什么的,别怕,我牵着你走好吗?”
彭屿一时沉溺在傅泽年给他搭建的安全堡垒里,享受着这种平和自由,导致他没有出声。
然而傅泽年觉得这短短的几十秒,好像比他博士答辩,等导师说可以了还心焦。
要死了。
傅泽年觉得他有点出汗,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彭屿?不可以和我说吗?”
彭屿像一个赖床的学生,他把脑袋缩了缩,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尾调拐了几个弯,他试图用一个字哼出“他现在舒服着呢,懒得开口说那些烦心事”这个意思。
可惜,傅泽年甚至能听懂简单的叽里呱啦的印度语(因为有印度的客户),却听不懂这种只有语调的中国话。
傅泽年心慌了一瞬,但彭屿还没离开他的怀抱,应该没事。
傅泽年慌的时候,大脑会不自控地加速旋转,有用的没用的都恨不得在脑子里过一遍。突然,他想起他去彭屿家接他那次,最开始彭屿也是不肯麻烦他一样不告诉他,但彭屿见到他后,还是开心的吧?起码结果是好的。
傅泽年下了个决心,还是要问。
傅泽年清了清嗓,“先下车?”
彭屿在傅泽年怀里赖了一会,充满了电以后又是信心满满的小太阳一枚,他猛地抬起头,越看这个戴眼镜的充电宝越满意,他迅速偏头亲了傅泽年侧脸一口,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道:“嗯,好。”
傅泽年被彭屿这一下猛亲撞得头都动了一下,他愣愣的还没跟上彭屿的情绪变化,就见刚打开车门的青年又唰地关门。
彭屿脸有些红,“阿姨在家吗?在家的话我还是不去了,万一阿姨误会怎么办?”
傅泽年虽然脑子宕机,但身体其他部位反应也很灵敏,“我妈去外地参加一个展会,要后天才回来。”
彭屿看着“一本正经”的男人,忍不住想逗逗他。
“哦~那你带我回来,说,是不是图谋不轨?”
傅泽年眨眨眼,“是。”
“啊?”
彭屿没想到傅泽年会这么直白地承认,一下把他弄得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傅泽年还想着追问的事,“走,进去。”
“啊?”
彭屿:???
这刚说完就叫他下车?
彭屿被傅泽年牵住手从车上拉下来,“泽年哥,也,也不用怎么着急吧?”
结果他刚说完,就见傅泽年转过头,“我很着急。”
彭屿:?!!!
彭屿脸一下子红了,也不敢说话就这么被拉了进去。
彭屿心里想着事,又想装作没事人,一路都在想还是先洗澡吧,泽年哥这么着急,不会和他一起洗吧?
他又突然想起那句话,男人都是色狼,一开荤就一发不可收拾?
但他看着傅泽年宽阔挺拔的背影,褪去外衣后,优越的身材被修身的西装勾勒出来,显得禁欲又性感,随意扯开领带的动作看得彭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彭屿捂脸,难道他也是色狼?
可是馋一个人,是真的难忍啊啊啊——
结果,他馋得这个人,没把他往卧室领,反倒给他按在了沙发上。
“在、在这?”
傅泽年站在彭屿面前,他没有开客厅主灯,他半隐在灯影里垂眸打量彭屿,看得彭屿心脏乱跳。
“就在这。”
他听见男人沉声、毫不犹豫地道了这一句,彭屿压抑着加速的呼吸,犹豫的抬手拉开外套,在这,也行吧。
也挺刺激的。
结果他就发现,他身前的那双脚走开了。
彭屿当即抬头,就见傅泽年转身正往楼上走,他连忙开口叫了一声,“泽年哥。”
傅泽年面无表情地转头,“你坐着别动。”
彭屿屁股刚离开沙发又坐了回去,懵懵地哦了一声。
泽年哥把他自己丢在这干什么?难道是去拿什么东西去了?
想到这彭屿又忍不住脸红,臊得他连忙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冷静冷静,又不是第一次了,没事没事。”
彭屿试图转移注意力,开始玩自己的手指。
傅泽年走了两步忍不住看楼下的人,结果就看到青年正坐在刚才的位置,就算无聊的抠手指也没动地等他,傅泽年心里一片柔软,一边怀疑自己刚才语气是不是太硬了,一边又忍不住觉得青年乖的让人手痒,让他忍不住想走回去撸一把。
但他还是忍住了,推了下眼镜冷着脸往前走,走得飞快,一步俩台阶。
彭屿偷瞄着楼上,虽然没看到泽年哥去哪,但所幸泽年哥没有在二楼待很久,很快就出来了。
傅泽年手里拿着个毛毯下了楼,走到彭屿身边一扬手,直接把毛毯围到青年背后,把一脸蒙的青年包住了,接着连毯带人,直接给抱在了怀里。
傅泽年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水杯,倒了杯温水递到彭屿嘴边,“喝一口吧。”
彭屿脸更红,想起昨晚后面他叫的嗓子哑的几乎走了调,闻言他也没说话,低头喝了一口。
傅泽年看着青年乖乖地抿了一口,喝完还看着他,好像在说,“呐,我喝完了,我乖吧。”
彭屿被包了一个茧,他坐在傅泽年大腿上挪了挪,“泽年哥,放我下来吧,我很沉的。”
“不沉。”
彭屿动了动 “可是这样怎么动啊。”
“你不用动的。”
男人语气肯定沉稳,不容人抗拒却温柔,他还伸手在青年后背一下一下顺着抚摸,“我看书上说,人在感到安全的环境里会有倾诉欲,热水、毛毯、恰到的亮度和温暖的怀抱,这些都有助于让人放松。”
彭屿:……?
傅泽年推了推反光的眼镜,在彭屿看不见的地方,那张脸上的表情堪比年终汇报。
“彭屿,虽然你可能觉得我有些唐突,或者你不想说,可是我不想看见你不开心,我想帮你,前提是你允许,可以吗?”
彭屿愣了下,“帮我?帮我什么?”
失败。
傅泽年抿了抿嘴,“刚才那通电话,你没事吗?”
彭屿这才知道泽年哥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更知道原来他俩一直各说各话了。
他觉得有些好笑地抬起头打量着男人的表情,就见男人依旧一脸的高冷,但仔细看,微瞥的嘴角,相较于平时总是淡漠半遮的双眼,此刻瞪得很圆。
过于紧绷的表情还是出卖了这个男人。
彭屿一想到傅泽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他忍不住伸手揉着这张帅气又可爱的脸,“没什么啊,就是家里地发生了一些事而已。我这周末可能要回家一趟,不能陪你了。”
傅泽年的紧张被彭屿打破,他有些泄气地看着彭屿,他又不是小孩。再说自从他初中毕业以后,好像就没人担心过不能陪他这种事。
傅泽年任彭屿把自己的脸揉捏变形,眼镜要掉不掉地挂在鼻梁上,青年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但傅泽年总觉得,彭屿的笑,灰暗暗的,不像往常,明媚的好像个小太阳。
傅泽年感觉自己心里酸酸的。
他仰着头,伸手抚摸着彭屿的脸,“真的没事?还是,我再问几遍,你就会告诉我?”
彭屿哎呀一声,伸手紧紧抱住了傅泽年,把男人吓了一跳。
傅泽年:“怎么了?”
彭屿:“怎么说得这么可怜啊泽年哥。”
傅泽年松了口气,直白地开口,“我听说的,鹏程的女朋友总是要他问很多遍,才肯告诉他怎么了,在生什么气。如果是你,要我问多少遍都可以。”
彭屿不知道怎么,被这一句话说得心里顿时酸了起来,他抱得更紧,蹭了蹭泽年哥温热的脖子,“这不一样的,我没生气。”
傅泽年点点头,“嗯,那就等你以后闹脾气了我再问。”
彭屿有些脸红地抬头,“我才不会闹脾气!”说完彭屿又忍不住笑,“问了我也不说,嘿嘿。”
傅泽年看着偷笑的青年垂了垂眼眸,轻轻晃了晃身上的人,“真的不想说?”
这话听在彭屿耳朵里,就像是:告诉我吧好不好?
彭屿其实有些别扭,他很期待别人的关心,可之前的经历都在告诉他,不要期待这些。
所以他更习惯于自己坚强。
而傅泽年这种迫切的关心,就像捅破了他包裹自己的这层窗户纸。
“我爸去世以后,我家的那个武馆就交给我爸的朋友,李叔维持。李叔也算武馆的合伙人,我们也安心。本来说好,等我拿到成绩,考下一级运动员证,就回去接手。但是李叔的爱人,突然得了脑血栓,武馆他也就不能照顾了。”
“武馆现在还有学生?”
彭屿嘴瞥得更低了,“没几个了,李叔很早就去开店了,没再练武了。”
“那没再雇几个武术老师吗?”
彭屿有些苦笑,“别说老师了,我妈差点把那个门店给卖了。”
傅泽年瞬间明白了,那之前彭屿这么着急比赛搞论文,怕是就是想早些接过武馆吧。
而这次比赛的成绩、一级运动员证等等,都是他以后维持武馆的资格。
彭屿说出来了,倒觉得好受了一些,“哎,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当初是李叔答应我妈说照顾武馆,我妈才没提卖门店的,现在看来,我要再想个什么办法拖延一下喽。”
彭屿说得轻松,但这事其实不好办。
不过彭屿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总能想出个办法的,大不了软磨硬泡,也不能让妈妈把门店卖掉。
傅泽年摸了摸彭屿的脸,眼里尽是心疼,“我来帮你,可以吗?”
彭屿嘿嘿一笑,“泽年哥,你这么说反倒像你求我帮你似的,泽年哥,不要对我这么小心翼翼的嘛。”彭屿凑近男人的耳朵,“其实,粗暴一点我也喜欢的。”
彭屿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瞬间有了变化。
傅泽年的耳朵瞬间开始发红,彭屿感觉他屁/股底下有个东西正在苏醒。
傅泽年面色不变,轻捏了下彭屿的鼻尖,训了他一句,“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