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天煞孤星后 第4章 第四章

午饭是在卫春阳家吃的，虽然卫千千百般推拒，但表姐还是把那只脚受伤的大肥鸡给杀了，炖了一锅油香油香的鸡汤。

匆忙又炒了几道蔬菜，姐妹俩就围在桌前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卫春阳说起自己出嫁的时候。虽然和家里闹得十分不愉快，但终归还算是体面的，姐夫给的聘礼除了一只健壮的老鹰，还有那一大桶红枣，和压箱底的红绸缎子。

比不得那等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不寒掺。卫千千听得认真，不知不觉就吃得七八分饱了。

中午天慢慢热起来了，地里面忙活的老老少少都拿着锄头上岸来了，闲聊间陆续往村头里正家凑，等着里正说事。

卫千千听见了外头有嗓子大的人喊了一声：“官府的人来读榜单了！官府的人来读榜了！”

卫千千正巧帮着卫春阳收拾好桌子，赶忙向表姐挥手道别：“春阳姐，官府的人要来读榜了，你去不去看热闹。”

卫春阳却是朝她摆摆手：“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当心着，算了，我送你到路口吧。”

卫千千嘻嘻两声，乖巧地挽住表姐的手，两人就这么闲聊着到了路口。只是送到路口后，卫春阳是怎么也不愿意再往前走了，卫千千知道表姐是不想见到家里人，于是也没勉强，自己继续往前走。

临了还不忘和卫春阳挥手：“改日再来找表姐玩。”

“知道了，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千万要慢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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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出现在村子口的官道上，马上是高挑挺拔的护卫，而马车里坐得正是如今的府衙县令。

马车没有驶进村子里，只停在还算平坦的道路上，村民们站得有些远，此时都探头探脑地看着远处的马车。都是从小出生在村里的，除了一年几次去城里采买的时候，其他时间是看不见马车的。

村长家还是体面的，牵了头驴子到路上，把村里给莫凌云准备的贺礼都摆在了台面上，简单是简单了点，但架不住村民都热情地迎接，村长家甚至还给小娃娃们准备了喜糖。

县令没从马车上下来，只是拉开了帘子，朝里正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凌云在何处？”

“在呢在呢。”村长朝身后招招手，莫凌云便从后面走了出来。

小河村很大，别说卫千千这种不怎么出门的病秧子，就是卫父卫母，对莫凌云的印象也是村头那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据说被族中长辈厌弃，连饭都吃不饱。

可看到莫凌云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那一刻，大伙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少年穿着一身破旧的长衫，瘦是瘦了点，但却长得十分高挑，一张脸俊得宛如那话本里里形容的俊秀书生般，此时站在人群中，独属于读书人的气质倒让人望而生畏了。

莫凌云走到县令的马车旁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读书礼：“小人在。”

县令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郎，满意地抚了抚胡须，给旁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那随从就拿出了张榜告示。

“真天命，太平国，去岁太宗告百官，科考甲等者族，需兼备文武书画，琴棋弹乐，上到朝堂重臣之子，下到乡野匹夫之书生，凡事科考甲等者，不论县，州，都，皆为上天之真主太宗之黎民百姓福润也，慨叹自鞭挞子扰乱中国以来，圣上无不望朝中墨笔萦绕之众臣。特本县遵循皇上之零，意之昭彰，以奖书生莫凌云，黄金二十两。”

合上告示，县令笑着把早就准备好的银子递给了莫凌云，道：“本官早就听闻你家境贫寒，如今也算是熬出头了，后面有什么打算吗。不管如何，你是读书的苗子，千万要继续读书。”

莫凌云听着县令的一番告诫，不卑不亢地接过匣子，道：“小人准备继续读书，参加明年的府试，此前清风书院的院长已写信邀请小人去书院继续读书了。”

“那就好”县令笑着拍了拍莫凌云的肩膀，是越看越满意，对着里正也称赞道“难得我们这样的地方也出了如此天资卓越的人才，实乃大幸。今后这孩子的路还有很长，他又无父无母，您老作为村里的一村之里正，要多多照顾这孩子才是。”

里正赶忙上前回话：“那是自然，如此，我定竭尽全力帮这孩子。”

县令公务繁忙，并没有在村里停留太久，看着他的马车远去，莫凌云站在里正的身边，脊背挺得笔直，掂量着手里的金子，没有过多的喜悦。

倒是村里的人，从刚刚起就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张望，但碍于县令在，都不敢发出声音。村里人大多数不认识几个字，但听不懂告示，还看不清莫凌云手里那沉甸甸的金子吗。

此时看着县令远去，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卫千千站在人群里，听着他们讨论着莫凌云这是得了县令大人的夸奖，以后怕不是要一飞冲天了，村里人大多没有什么恶意，但语气间难免露出点酸味。

毕竟这莫家小子以前可是村里没人要的天煞孤星，如今这般,是真真打了所有人的脸了。

“凌云啊，你这以后，是要去清风书院读书了？”

“我听我城里的亲戚说过，那清风书院在整个南边，都是数一数二的书院了。那等上头的大官，都把自家孩子送过来读书呢。”

“这么厉害？葛老头你不是吹牛的吧。”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都聊得热闹，有的自家也有儿子的，免不得羡慕起莫凌云，在心里起了送自家孩子去读书的念头。

但话题中心的莫凌云只是站在一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互相抚摸着，就这么听着村里的人议论他。

就像父母死的那天，族里人抛弃他的那一天，小河村的众人也是这么议论他的，言语中或是可怜或者畏惧，与如今也没有什么区别 。

少年眉目俊朗，却难免带着几分阴戾，听着耳边嘈杂的人声，闭了闭眼，转过头的一瞬间，却是对上了一个女孩好看的眼睛。

女孩并没有如其他人一样，议论他，而只是站在一旁用眼睛看着他，带着好奇和.....一些崇拜。

莫凌云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只是两人眼神对上的那一刻，都纷纷愣了一下，然后下一秒，就都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卫千千原本只是在偷偷打量眼前的这个男子，脑子里莫名奇妙想到了以前看的书里，形容的那等翩翩少年郎，虽然莫凌云并不意气风发。但对于卫千千来说，见到的读书人大多数是蓄着胡须的老者，如今看着他，竟产生了一种这才配得上书生郎这三个字的想法。

只是这种想法只是在脑海里转瞬即逝，莫凌云看过来的那一刻，卫千千就赶紧收回了视线，重新躲进了人群里。

正巧卫大虎看见了自家闺女，赶紧拉着卫母走过来，将卫千千提溜到自己身边了。

“你这丫头，怎么还自个儿跑出来了。”

也是这时，里正看大伙议论得越来越热闹，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开口道：“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本里正讲两句话。”

此话一出，虽是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小声音，但大部分村民还是安静了下来。

“相信在我们小河村，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县令大人。都说我们平民老百姓，除了遇到那等不公的事情要上公堂，平时是很少能见到大官的。但如今得以见到我们县令大人，想必父老乡亲们今后一定要好好做人，勤劳肯干。”

惯常说两句场面话，小河村的村民也是见怪不怪了，有人开始在下面小声议论。

“今日我小河村出了一个乡试考了第一的读书人，莫家小子莫凌云，虽说此子生世坎坷，但怎么说，也是给我们村长了脸了，我想着，凌云年纪也不小了，如若哪家姑娘有中意他的，我也不妨为你们牵牵线，此乃也是一桩美事。”

“里正，想着您说了这么老些话，原来是为了这个啊？”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妇人没忍住开口。

“您也知道，那莫家小子......”妇人说到这里，估计也觉得不好，把话咽了回去“您也不想想，谁家姑娘愿意冒这个险。”

虽然话是糙了点，但显然村里有女儿的人家也是十分赞同的。一时间议论声又大了起来。

“是啊是啊，谁敢冒这个险啊。”

“反正我是不会让女儿嫁给这样的人的。”

“但你们没看见他手里那么多金子吗，况且那也只是个说法。”

眼看着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里正也是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莫凌云，原本想安慰这孩子几句。

却没想到莫凌云并不像往常一样站的笔直，而是正盯着一个方向，看得出神，里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见了卫大虎他们一家三口。

"凌云？凌云？"里正叫了一声。

莫凌云好似这时才回过神，神情有些懊恼地揉了揉眉心。

“您说，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