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正在说话,二皇子突然出现,还一出现就问唐晚宁过的好不好,自己的新婚妻子就在一边,仿佛看都没看到。xinghuozuowen
唐晚兰咬紧了银牙,她就知道!二皇子不见了,一定会过来找这个贱人!
“殿下说什么呢,这可是姐姐的家,伯府从未亏待过姐姐的。”她走过来站在二皇子身边,笑容有些僵硬。
赵衍视线淡淡滑过她,再次看向唐晚宁,眸底变的温煦:“本王的意思是,这次你受了委屈,于才后到底有些影响,有没有谁胆敢暗中指指点点,对你不敬,你……是不是很难过?”
唐晚兰手中帕子绞的紧紧,想起周氏的话,硬生生忍住了,没说话,只眼神阴阴盯向唐晚宁,她这个正妻现在就在这里,你敢勾引一个试试!
唐晚宁不用看就知道唐晚兰是个什么心情,本来可以扮个委屈装个柔弱,把水搅得更浑,顺势挑拨二人,让他们接下去的日子不好过,可想了想,还是算了,为什么要跟垃圾搅在一起?不嫌臭吗?
“我的事,同平王殿下有什么关系?”她姿态疏离,语气凉薄,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你唐晚兰捧在手心的掌中宝,可能只是别人眼里的屎。“殿下既已娶妻,还是谨慎自身,怜取眼前人的好。告辞。”
唐晚宁走的相当干脆,转身之利落,脚步之迅速,别说勾引了,那架式恨不得有多远走多远,一点也不能沾,沾到就会臭一身似的。
唐晚兰:……
就心情十分复杂。自那夜计划成功后,她每每面对唐晚宁,都有种特别荒谬的感觉,好像这件事做的非常不值。二皇子是她心中最好最合适的丈夫人选,不争一争,她心气难平,别说以后,当下就要后悔;可争了,得到了,好像也没有那么爽,那么开心,就像自己在努力的东西其实是一团垃圾,是她眼瞎没看出来,还当成是宝。
二皇子看着倩影远去,黯然叹息。
到底还是在怪他。也是他的错,这件事上确然对不住她,以后……
“……殿下?咱们走吧?”
唐晚兰娇颜明媚,笑容柔婉,挽着男人胳膊的手绵软的像天边的云:“姐姐只是气的狠了,一时缓不过劲来,并不是诚心对殿下无礼,以后妾多劝劝,姐姐定能解开心结。”
二皇子目光微暖。他任唐晚兰拉着,伸手轻抚她鬓边发丝:“本王知你这几日辛苦,等风头过去就好了,你是本王的妻,日后要并肩同行,该你的,自不会少了。此事你姐姐也受了委屈,你向来大方懂礼,多让着她些。”
“是,都听殿下的。”
唐晚兰甜笑着着头靠在二皇子肩头,看向小径的目光充满怨毒。
眼下的喜欢有什么要紧?咱们走着瞧!且让你再狂几日,待到王家宴后,你就完蛋了!
……
大理寺死牢。
壁边烛光只能照亮前方尺许,霉腐气味混在微潮空气里,不习惯的人很快就会头晕气短。
监牢最深处的一间,关的是死囚李弘肃,双手缚有镣铐,指尖有泥,发乱脸青,衣衫不整,间有血色,曾经的户部尚书有多威风,多气派,现在就有多潦倒,多落魄。
栏杆之外,坐在轮椅上的人眉锋藏剑,眸底沉黑晦暗,不见一点光亮:“可知道自己为什么该死?”
李弘肃知道出不去了,闭上眼睛,牵了牵嘴角:“……贪财。”
赵琮:“因那一点财,便逆行倒施,丧尽天良,罔顾他人性命?”
“你这种人懂什么!生来就是大人物,含着金汤匙,没缺过钱,没少过吃,自然不懂没钱有多艰难!”李弘肃往前一扑,腕间镣铐‘哗啦’作响,“吃不用钱?穿不用钱?娶婆娘养孩子不用钱?孝顺父母不用钱?只要活着,哪哪都是钱,因为是男人,家里的顶梁柱,别人都能问你要钱,别人都可以诉苦哭泣,独独你不能!老子做官为了什么?辛辛苦苦往上爬,打点到位,就是为了更高的位置,更多的钱!官场上谁不这样,谁人不贪,我有什么不对!”
赵琮声音淡淡:“你大概忘了,今上十八年前称王,八年前登基,出身连富户都算不上,每逢大战总是捉襟见肘,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的情况并不少见。”
李弘肃一噎。
元帝打天下什么样子,所有人都知道,很穷,地盘越大,花销越多,做为长子的赵琮从世子到太子,基本都在战场,后期元帝重心倾斜朝堂,外面战况几乎都是赵琮一个人在支撑,怎会没经历过这些难处?没钱,没粮,没衣,他都知道是什么滋味,甚至边塞的狼血草根是什么味道,他都知道。
李弘肃:“可所有做官的都这样!我自认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你为什么不抓别人,非得盯着我咬!我贪的钱再多,也是从别人手里过的,从来没搞过你的人!”
赵琮指尖轻点椅靠,慢条斯理:“天下是本王的,子民是本王的,钱,自然也是本王的,你拿了本王的钱,还说自己冤枉?”
李弘肃愣了一瞬,哈哈大笑:“你一个被废太子,没几天活头的瘸子,竟然还在这做美梦呢?是哪个神医有残骨续长,逆天改命神通,还是二皇子不受宠了,辛家势倒了?襄阳王这么大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就这么巧,本不该有风的死牢深处,突然出现一阵厉风,“咻”的一声,极薄柳刃带着破空声响,越过栏杆,滑过李弘肃的脸,落在他背后的墙上。
刀刃入墙一寸,柄端微鸣轻颤。
李弘肃嘴唇被削去薄薄一小片,鲜血直流……风大的确会闪了舌头,闪了谁的,却不一定。
这个刀伤带来的远不止剧烈疼痛,还有内心的恐惧,李弘肃不敢再乱说话,谁知道下一个目标是不是自己的喉咙!
赵琮修长指尖转着柳刃,锋利刃尖流转着寒光,看似危险至极,他却驾轻就熟,仿佛这种事对他来说就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本王对死囚一向宽容,乖乖回答问题,你可自己选择死法。”
李弘肃大骇:“你到底想问什么!”
赵琮墨黑瞳仁看过来:“十二年前七月初九——你在哪里,都做了什么?”
李弘肃更骇,声音发紧:“你竟然……想问这个?皇上可答应了!”
赵琮指尖稍停,手中柳刃瞄准李弘肃方向:“说出来,允你死的痛快。”
半个时辰后,赵琮离开大理寺,田公公推着轮椅,难得没说话。一路十分安静,直到转过路口,看到一个穿着青衣的小丫鬟。
因某些隐秘心思,田公公查过唐晚宁,一眼就认出来了:“咦?那不是唐姑娘的丫鬟小满?”
赵琮没有说话。
田公公觑着主子脸色:“去的是张家卤味铺子……张家老爷子是丰味楼退下来的大厨,锅是不能颠了,一手调料工夫极好,这小丫头定然是给唐姑娘买吃食,那天晚上老奴就发现唐姑娘不比常人,胃口很不错……”
赵琮:“同本王有什么关系?”
田公公:“好歹一起在一个宅子里……”
赵琮:“闭嘴,走。”
田公公心内叹息,主子还是这么铁石心肠,那位唐姑娘……真的不行?难道他老眼昏花,看错了?
可走了几步,感觉落在主子身上的阳光明显多了,不,不对,阳光落在人身上是一样多的,之前觉得主子冷清,阴郁,全因心情不好,现在感觉阳光灿烂很多,就是主子心情好了?
田公公继续转心思:“张卤味不错的,吃食干净新鲜,味道也好,听说极难买,殿下要不要尝尝?唐姑娘喜欢吃的,味道一定错不了!”
赵琮:“什么都喜欢,显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田公公就叹气:“谁说不是呢?唐将军的女儿,竟然连口好吃的都吃不上……老奴突然想起来,王家请宴,聘的就是丰味楼的主子,味道一定不错,殿下要不要去?”没准唐姑娘也去!
赵琮拒绝:“父皇让本王关门闭户,不准结交外臣。”
田公公:“皇上说关门闭户不让外臣前来,又没禁殿下的足,不准殿下出门——小满在鸭脖前驻足最久,定是唐姑娘喜欢!”
赵琮刚看过去,突然喉间腥甜,帕子覆唇,咳出殷红血迹。
将帕子握在手心,他闭了闭眼:“再提别人姑娘,就不要跟着本王了。”
田公公心中一痛:“……是。”
……
很快,外面有了流言,将二皇子成婚当日换人,妹妹替姐姐出嫁的事讲的活灵活现,说当夜唐晚宁去了庄子上,被恶匪所掳,失了名节,二皇子不想再要,迫在眉睫的婚礼不好生变,这才将新娘人选换成了妹妹……
小满听了差点把和面的大瓷盆摔了:“这些人怎么搞的,有没有脑子!这是有因有果的事么,明明是一起发生的,算算时间也知道不可能!是亲娘死了亲爹忙着烧纸没时间教养嘴才这么臭么! ”
骂了一通人,担心气到自家小姐,她把刚买的卤味拿出来:“小姐别管她们,咱有好吃的!张卤味家一向难买,卖完就关门,这两日不知怎的,每回婢子过去,他们都能从后厨拿新卤的鸭脖出来……”
唐晚宁啃的很开心:“放心,没事。”
她早知道周氏和唐晚兰消停不了,必会作妖,原书她们地位转换,这娘俩都能玩出花来找麻烦,现在岂不更方便?之前不知道来的是什么招,一直警惕,知道是哪种,反而放心了,名声什么的她还真不在乎。想嫁人,她可以自己挑人选,不想,也有的法子捣乱,离开这个家也不是做不到,但总得恶心够了别人,拿到足够的钱财……
她安慰自己的小丫鬟:“乖啦,你马上就能跟着你家小姐去蹭好吃的了,丰味楼大厨,美不美!”
小满不明白:“啊?”
结果没多久,正院那里就有人过来通知,说明日去王家参宴,让唐晚宁准备准备,一早跟着。
小满激动的看向唐晚宁:“小,小姐,您神了啊!不行得赶紧选衣服!还有头面首饰!小姐好久没出过门了,气势不能输!”
唐晚宁看着热闹的小丫鬟,开心的啃了一口鸭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