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哪知,魏建民转回头,对李菊香悠悠道:“我俩本来也是父辈指婚,我没觉得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不用放在心上。真要说起来,我反而要谢谢你当初退婚,不然我也没机会遇到曼英。”
一席话说得不咸不淡、不近不远,好像两人之间根本没什么关系。他一点也不喜欢她,更不想娶她。
周围人不禁对这个坐轮椅的男人刮目相看,连苏曼英都多看了魏建民一眼。小伙挺知道怎么戳人心窝啊!
果然,李菊香嘴唇都在微微发抖。不可能的,魏建民分明喜欢她的,是她不要魏建民的!
“媳妇,大白兔奶糖。”魏建民不再看李菊香,献宝似的把糖递给了苏曼英。
苏曼英接过奶糖,剥了一颗放进嘴里:“都买完了?”
“嗯。”魏建民点头,“你还想买什么?”
“臭死了,什么也不买,换点外汇券到友谊商店转转。”苏曼英对李菊香摆手笑道,“感谢你当年不嫁之恩,走了啊。”
李菊香看魏建民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当即怒火中烧,怒道:“你少装模作样!你有多少钱!那里一瓶香波要十几块钱!你买得起么?”
苏曼英和魏建民二人压根没多看李菊香一眼,聊着天便出了供销社,似乎连回答她的问题都显得多余。
李菊香的脸色黑如锅底,她紧紧咬住下唇,气得浑身发抖。
“笑死了,为了嫁进城抛弃残腿未婚夫,结果自己嫁二婚。”
“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谁能看得起。”
“人家谢她不嫁之恩呢!哈哈笑死我了!”
“人男的根本就没正眼看她。”
“人媳妇那么漂亮,还看她干嘛呀。连支口红都抠搜,给洗发水还挤点洗五六次头,她一次用绿豆那么一点吧!”
“又抠又蠢又坏,真服了!”
“刚那女人的衣服好像20一件,是流行款,都抢疯了,我去晚了没抢到,光看别人买了。”
“所以她5块的裙子笑人家20的?笑死……”
……
被众人指着鼻子说三道四,李菊香双眼通红,捂着脸哭了出来。
她刚想离开,就被售货员叫住:“诶!你买洗发水和口红还没给票呢!你刚不是说要的么!拿票过来!不买也得买!”
李菊香被吼得一抖,从包里掏出票子,拿过洗发水和口红哭着跑出了供销社。
这一天,苏曼英把穿越以后没逛的街全都逛了,大包小包提了一大堆,幸好魏建民练过,身上塞满了各种包装袋,也能放得井井有条,还能空出地方给苏曼英继续买买买。
等二人回到村里,天已经黑透了。苏曼英逛的累了,有些气恼:“腿疼死了,连个车都没有,还是黄土地,硌脚得很。”
魏建民看了看路,停下了轮椅,对她道:“你等我一下。”
苏曼英不知道他要干嘛,便停下了脚步。
魏建民把几个包装袋大包小包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把包装袋上的绳子解开打上结成了一条长带子,然后如同战士行军一样,把所有东西都打进了一个背包里,背在了肩头。
沉重的袋子把他的肩膀勒出了两条勒痕,魏建民却一点也不觉得累,以前在部队负重跑步,比这重多了,他也总是第一。
苏曼英还没反应过来,就身子一轻被魏建民抱在了腿上。
魏建民的胸膛很宽阔,肌肉结实有力,让人满满的安全感,好像呆在这个怀里,永远都不会受伤。
“你干嘛……”苏曼英脸一红,想起了刚穿进来的晚上,魏建民也是这样抱着自己坐在他的身上。
“我带你回家,你坐好。”说着,魏建民一手搂着苏曼英,一手摇动轮椅。
忽然增加了一个人的重量,让轮椅走得有点慢,可是魏建民手很有力,竟然还能走得很稳。
苏曼英又累又困,腿终于得到了休息,没过多久,居然躺在魏建民的身上睡着了。
晚上有点凉,苏曼英就往魏建民颈窝蹭了蹭,微微皱了皱眉头:“好冷……”
魏建民红着脸,用一只手手搂紧了苏曼英的腰,另一只手继续摇轮椅。
苏曼英感受到暖和的温度,又往魏建民怀里钻了钻,魏建民怕她睡得不舒服,便拍着她的背,轻轻哼着歌。
小时候,魏建华睡不好觉,他也是这样哄的。
果然,苏曼英的眉头很快便舒展开,听着歌谣,睡得深沉。
魏建民趁她睡着,偷偷打量她。月光洒在她脸上,如同落在一件光洁精巧的玉器上,泛着荧光,让魏建民不禁想起前些天两人在一起时的样子。
他还记得,那天,他就这样抱着怀里的人,亲吻她柔软的嘴唇……
魏建民脖子整个红透了,闻着苏曼英身上的香味,心跳快得好像要从胸口破膛而出。
他不敢再想,赶紧摇着轮椅,快速往家赶。
第二天,苏曼英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摆着一杯还没凉的水杯。
苏曼英喝了好几口水,打开房门,魏建民忽然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一个布包,递给了苏曼英。
苏曼英微微一愣,打开一看是一支口红。
苏曼英:……她又不是真的想要口红,她就是想气李菊香,魏建民是不是傻?
“多少钱?”苏曼英琢磨着可能不支持七天无理由退货。
魏建民有些羞:“20,还用好几张粮票一起换的。”
“什么?!”苏曼英差点跳起来,“我是气李菊香的你个笨蛋!我一点也不想要口红,这什么劣质口红,涂上会不会得唇炎啊?没有卸妆油,还可能会色素沉淀!破口红全是香精化学材料堆的,没有防晒值,又不是大牌,颜色又老又土,我才不涂。”
魏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