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鳞马是一种像马但有着密集鳞片的低阶妖兽,因为能跑耐力又足,久而久之便被人类修士驯化成了坐骑。
谢府门前那队人骑的就是鱼鳞马,马背上的人身着统一铠甲队形森严气势隐而不发,像是含而不露的森然妖兽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可噬人而食。
姬月篱兴味视线看着那队人马,冲迟疑不决的驾车护卫道:“撞过去。”
护卫:“啊?可是十七公子那些是鱼鳞马我们这些普通马是撞不过的!”
“听我的没错,撞过去。”敢拦他姬月篱路的人还没出生呢。
闻言护卫咬牙再次役动马车,心中一动的姬月篱回身拍下谢顽憋着坏道:“想不想看那些人方寸大乱?”
谢顽回答的很肯定:“想!”
被他表情震了把的姬月篱意味深长瞥他眼,随即让甲一自纳戒取出一盒子毛,并亲自捻了几根塞他怀里,拍拍他衣领道:“大胆往前走,让他们给你当场表演个‘方寸大乱’。”
几根毛就能让他们方寸大乱?谢顽不明就已,不过对姬月篱信任让他还是手撑车轨轻巧跃下马车,一步步往队形严明的鱼鳞马而去。
十步,九步。。。五步,四步——赫然间队形严明的鱼鳞马跟滚水入了油锅一般炸开!
“怎么回事?”
“控制队形!”
“控制好自己的马!”
“控制不住它们在害怕!”
鱼鳞马的嘶鸣声比普通马的嘶鸣声更低沉,躁动起来摇头甩尾的声响也要比普通马更赫人,而街上原本被鱼鳞马队形唬住的百姓们立时跟看乐子似的,隔着老远指指点点。
“站住!”察觉鱼鳞马异常来源的人抽出长刀直指谢顽喝道!
谢顽听了当没听见,闷头又往前走了几步,而鱼鳞马随着他的靠近躁动不已甩着马首步步往后退去——
不明所以的旁人打眼看去赫然是手无寸铁的十二岁少年把四五十人的森严队伍直接逼退!
这种赫然把人逼退的情形是何等的威势又是何等的当仁不让!看得周边人眼神又是艳羡又是惊叹!谢家小顽石真乃少年天骄也!
随着鱼鳞马的后退,护卫驾驶着马车缓缓前行,最终占据原先鱼鳞马位置停在谢府门前。
姬月篱下了马车,后头甲二连人带轮椅把谢璟送下来,鱼鳞马背上的人亮着长刀仍旧对谢顽如临大敌!
前者扬声把谢顽喊回来,视线冲领头人似笑非笑道:“堵了人家门,又拿刀对着人家公子,怎么?你们厉王府的主子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领头人似乎也只是个小管事,不敢生事之余只得敢怒不敢言咽下这口气,晓是后来马车走了移出位置他们也不敢再堵回去,四五十人委委屈屈憋在一旁。
仨人入了门,从最开始就没怎么做声的谢璟冲俩人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爹那看看。”门前有两匹鱼鳞马是空的,可见应该已经有人入府了。
姬月篱正好有事问谢顽,当即勾了人过去颔首应了,待人一走找了个角落蹲,问他:“说说吧,这个云涧厉王府又是怎么回事?”
谢顽翁声翁气:“那是我娘的娘家。”
云涧厉王府是兄弟俩外祖一事姬月篱也算是知道,但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就没有细究了,所以也只限知道他们娘姓苏,出自云涧国厉王府。
“关系不好?”他问。
“岂止不好。”谢顽低着头默默续道:“厉王与云涧国主是亲兄弟,当年我娘是厉王滴亲的王女,而我爹不过是一个乡下进城有点机遇的穷散修。”
这剧情不用猜都知道:“厉王嫌弃爹的出身?”
“是。当年厉王要拆散我爹跟我娘,还要把我娘嫁给别人,我娘不乐意就在成亲前跟我爹私奔了。”谢顽抿唇,续道:“我爹我娘辗转数年才来到拢月城,之后相续生下我哥跟我,在我一岁多的时候,她就染病去世了。”
“当年我娘去世时我爹去过信给厉王府,甚至停灵许久就是想等哪怕一个亲人来送她一程,可至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来。记得有一年我问我哥为什么别人都有外祖就我没有,那是我哥第一次对我急言厉色。”
“你知道我是哪一年知道我有外祖的么?”谢顽嗤笑声:“是我哥成为天一宗首徒的那一年。”
十几年来不闻不问,连亲女过世都毫不在乎,结果在外孙功成名就巴巴凑上来,啧,这吃想当真是难看到了极致。“然后呢?你爹跟你哥就原谅他们了?”姬月篱问。
“当时我哥不在家里,我那时又还小,来人论份辈我要叫一声舅舅,说了好一番好话,不过我爹也没说就此往来。”
姬月篱看谢顽欲言又止模样,断定道:“但也没说不往来是不是?”
“对,后来我哥知道这事转身就要去厉王府算账,是我爹劝住了他,说天高地远本就情份不深,从此就当一门相交不多的远亲就是。”
闻言姬月篱失笑摇首:“爹还是太天真了。”
谢虎以为天高地远来往不深就不会产生太多关系,但厉王府既然寻上门来就不会平明晾着这门关系,肯定有着旁的筹谋,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但要说谢虎圣母吗?不见得,他只是太爱爱妻苏瑛,不想与之血脉至亲反目成仇罢了。这其中也或许掺杂着苏瑛十几载离家不能归的执念,无关后不后悔,只是一个血肉之躯思念亲人的人之常情罢了。
“你说的对,我爹太天真了,他以为厉王府既然愿意认回我娘,内里总归有两分真心,是以当年我哥出事我爹筹集二十万玄晶去到云涧想为我哥求一枚‘六转清毒丹’。”
姬月篱愕然:“‘六转清毒丹’?”
“对,就是你之前随随便便就给我哥服下的丹药。”说起当年旧事谢顽眼神仍旧充满愤怒:“可你知道结果怎么样吗?不仅丹药的影子都没见到,二十万玄晶不翼而飞,我爹回来时甚至还受了重伤!”
‘蹭’的一声,姬月篱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叔能忍婶都不能忍,简直欺人太甚无法无天了都!磨溜起身抬脚就走,边走还边撸袖子,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的谢顽一愣下意识追了句:“你做什么去?”
“去教他们做人。”
谢顽一头雾水,做人?做什么人?难道做人还要教吗?
实力菜鸡但擅长仗势欺人的姬月篱在怒气冲冲来的路上,而彼时大殿内厉王府派来的管事还在跟谢虎纠缠。
“谢家主、哦不四姑爷,此次老太君百岁寿诞宴请八方来客,您是府里滴亲的姻亲,不露个面是不是不太好?当年四小姐是最受老太君疼爱的,只是可恨府里不懂规矩的老奴才擅自隐瞒了四小姐去世的消息,老太君知道都已经是好几年之后的事了,可怜她老人家近百高龄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即是险些哭晕了过去。”说着还红了红眼睛一副为主子悲痛的样子。
坐在轮椅的谢璟视线冷寒:“是么?只是哭晕过去,没哭死?那老太君身子骨还真硬朗,百岁寿诞就宴请八方来客还是宴请早了,合该有更高寿龄才对,最后没准还能活成个老不死的。”
当着他们这些奴才的面骂主子是个老不死的,这已经不能算是指桑骂槐而是**裸的打脸了!管事跟他的副手眼神当即狰狞了下,可想起出门时王爷的再三嘱咐,他们不得不按下心里戾气堆着笑道:“老太君福星高照,自然是福寿连绵的。”
谢璟还待冷声骂几句,谢虎抬示截断,冲管事们道:“当年话已经说的很清楚,厉王府与我谢家自此毫无干系,既然没有干系那自然也没有往来的必要。所以你们请回吧,我谢家就当你们没来过。”
管事忙揖手:“四姑爷当年的确是一场误会,可恨刁奴欺主,老太君知道后发了好大一通火,直接把一应干系的全部处决了!您可千万不要误会老太君呀,她老人家当年是最疼四小姐的。”
说的这些话叫个鬼话连篇都是抬举了,谢璟手指一划‘青锋剑’凌空飞过剑尖嗡嗡直指俩人——他虽不良于行,但他玄天境后期的修行已经逐渐恢复,且剑意还在。
不知道的人瞧了谢璟龙章凤姿模样总以为他会修什么‘仙灵之剑’,再不计‘君子剑’,或什么‘青莲剑’之类的,但事实谢璟修的是与他相貌最不符合的‘杀划之剑’!
此剑最重杀气,盛怒之下出手甚至让人有种尸山血海之感!
让人惊魂未定的浓郁杀气,以及极少人知道却顿觉诡谲莫测的神魂御剑,两者合一立时把两位正副管事给吓住了。
谢虎适时喊人送客,俩人算是半推半就被撵了出来,管事可能被人奉承惯了又可能被谢璟吓住有些恼羞成怒,出门时悄声唾了句:“嚣张什么,不就是个瘸子?”
这句话,刚好入了姬月篱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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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