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姬冷嘲热讽道:“玉妃,整个后宫都知道你和良妃姐妹情深,但你也不用睁着眼睛说瞎话吧,良妃行事一贯嚣张跋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更何况,皇后娘娘早就下令缩减后宫开支用度,怎么偏就良妃一人不知。”
赵静玉反驳道:“难道符姬你当真不知道良妃为何不知此事?分明是你收买了宫人,隐瞒下此事,今日后恶人先告状,难免叫人怀疑你是有意为之,刻意陷害良妃,皇后娘娘,臣妾恳请你查明此事,还良妃一个公道。”
“玉妃,你胡说什么,良妃行事后宫姐妹皆知,此事用得着旁人陷害?皇后娘娘,臣妾求你严惩良妃与玉妃,还臣妾一个清白,还后宫一个安宁。”
符姬连连跪下求情,赵静玉见她颠倒黑白,气愤说道:“搅得后宫不得安宁之人分明是你,先前你便有下毒谋害良妃之嫌,当时良妃已经大度放过了你,今日你竟然不思悔过,再度陷害良妃,不妨你我告到皇上面上去,看看皇上如何断。”
赵静玉一时言语气愤,话出口顿时觉着说错了话,皇后娘娘本来就不喜楚凉意,其中也有嫉妒她独得恩宠的原因,如今她搬出皇上虽然是想替楚凉意说话,却也得罪了盛皇后。
赵静玉下意识看了眼盛皇后,连忙惊慌低头。
盛皇后果然动怒,一向和悦的面容顿时出现了怒色,“住口,本宫方才问的是良妃,你们二人倒先争论起来了,玉妃,依你之意,此等小事本宫堂堂后宫之主都断不得,还需要去劳烦皇上?”
“臣妾不敢!”
楚凉意见状,无奈走了出来,行礼说道:“皇后娘娘,此事皆因臣妾而起,就不要牵连到他人了,既然皇后娘娘是问臣妾的话,那便请皇后娘娘给臣妾一个解释的机会如何?”
盛皇后:“好,本宫倒要听听你是何解释。”
“回皇后娘娘,臣妾以为皇后娘娘在后宫施行勤俭此举乃是善举,是仁心,后宫妃嫔理应照做,但臣妾以为,若是过度勤俭,反而有失皇家体面,堂堂大晋妃子也不可蓬头垢面示人,自然也不可奢华度日,只需衣着得体、不骄奢淫逸即刻。赈灾乃是大事,赈灾款更不是一笔小数目,大部分来源应是权贵、商贾及民间一些名门望族,皇后娘娘与其肃整后宫,不如约谈京都名媛,增援捐献财物。更何况——皇后娘娘应该知道皇上的性子,若是勤俭过度,怕是皇上也不会乐意,万一再坏了皇上与皇后娘娘之间的夫妻情分,那更是得不偿失。”
“你之意是说本宫不如你懂皇上心思,本宫若是不按照你所言去做便会得罪皇上?”盛皇后突然大怒拍案,“大胆!良妃你竟敢拿皇上来压本宫?”
楚凉意不知皇后娘娘为何没听明白她的意思,竟然只在意她最后说的话,但她也只能无奈低头,“臣妾并非此意,皇后娘娘,臣妾只是提议罢了。”
“住口,良妃你平日里仗着皇上宠爱,肆意妄为,今日又公然违抗本宫旨意,本宫若是不罚你,难以服众,本宫便罚你到藏书阁抄写一百遍宫规,便是当真皇上的面,本宫也会如此罚你。”
楚凉意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能低头,“臣妾遵旨。”
楚凉意没有想到在后宫皇上的宠爱有时并非是幸事,也会给她带来祸事,但好在皇后娘娘也没罚她太重,毕竟晋楼深正宠她,谁要是不长眼冲撞了晋楼深,他那性子可是说杀就杀,哪里顾不得对方是不是一国之后。
好在楚凉意担下了此事,赵静玉倒是无碍,只是有时符姬见动不了楚凉意,便会拿赵静玉出气,如今她甘愿被罚,让那些小人畅快,赵静玉的日子也好过些。
楚凉意直接去的藏书阁,藏书阁藏书无数,先帝在时曾风光至极,奈何晋楼深不爱读书,于是封掉了藏书阁,藏书阁也变得冷冷清清,最后竟然沦为受罚之地。
宫中才女众多,就算被罚到藏书阁抄书也是乐意至极,但楚凉意不同,她只喜武,不好读书,如今看着整座大殿里的书籍头疼得厉害。
楚凉意叹着气,点着灯盏坐在殿内抄写宫规,殿内空空荡荡,时不时冷风吹来,还有些凉气,可她在受罚,连上月都没有跟她前来,哪里还准备什么锦裘披风。
楚凉意冷得发抖,于是四处走动,终于找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书籍,随后将殿门一锁,卷缩在角落里烧书取暖。
“良妃娘娘行事果然与众不同,盛皇后要你在此抄写宫规,你却在这里焚书取暖,只怕盛皇后知道了,要被气得吐血。”
北塘堂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楚凉意无语白眼,感叹怎么哪儿都有他,锁了殿门他也能进来。
楚凉意冷冷盯住他,说道:“你还敢来,不怕我杀了你?”
其实这话楚凉意不过说说而已,她知道自从上次杀北塘堂失败后,他必定对自己多加防范,她再想下手可难了。
北塘堂:“良妃娘娘好大的气性,本殿下本以为你知道避子药一事会对晋楼深失望,不想你还是这样护他,不过倒也值得,上次我故意留下玉佩叫晋楼深看到,不曾想他竟然选择相信你,依着他冲动的性子,竟然对你一如从前,着实难得,今日晋楼深又召见了我,还将我打了一顿,叫我离你远些,看来他确实对你动了真情。”
楚凉意惊住,她没有想到北塘堂这么卑鄙,竟然冒险将玉佩留下,不过她更没有想到晋楼深竟然知道那天晚上她说谎的事,细细想来,那天他突然问起北塘堂,怕是在试探她,可没想到最后他竟然选择相信她。
楚凉意不屑看北塘堂一眼,继续撕书烧火,小手烤着,“别告诉我你今日良心发现,特意来告诉我这些事,好化解我和皇上之间的误会。”
“自然是不能。”北塘堂嘲讽一笑,“我告诉你这些事自然不是要撮合你和晋楼深,只是本殿下虽然不屑用这些宵小手段,却还是用玉佩摆了你一道,因此才想告诉你图个心安罢了。不过,良妃,你和晋楼深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与我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些事你总一日会明白的。”
“我只知道,你对大晋图谋不轨,我就一定不会放过你,只要你贼心不死,我上次杀不了你,便还会有下次。”
北塘堂看着楚凉意这般固执,也不想再跟她辩来辩去,只负手道:“今日我来是想与你再赌一局。”
楚凉意抬眸道:“不赌。”
楚凉意半分面子也不给,北塘堂都有些尴尬,手放唇边咳嗽了点,掩饰尴尬后继续说道:“就赌晋楼深对你的宠爱能维持多久,我倒是以为他宠你确实久了些,也该玩腻了,若是此时有一绝色美人出现,他一定会无情地抛弃你。”
楚凉意听得不耐烦,尤其是听到这种事,便猛地将书往火盆里一砸,起身怒骂道:“烦不烦,你堂堂一个太子整天纠结人家家事,满脑子都是想的破坏我和皇上,我跟你有什么仇怨?你找别人不成吗?”
北塘堂似乎也被激怒,毕竟他虽然是质子,但也是堂堂太子,从未如此受过他人的气,楚凉意这一激,北塘堂也怒了,指着她道:“楚凉意,你当真以为我想在这儿跟你掰扯这些妇人之事?你楚凉意品节高尚,满嘴都是忠义二字,可你回去好好问问楚侯,你们楚家行的当真都是忠义之事?”
“住口,我楚家世代忠良,容不得你一个外族在此诬蔑,败坏我楚家名声。”
楚凉意一句不和便要同北塘堂开打,北塘堂这一次也不让着她了,一副气得要打醒楚凉意的模样。
二人还未交手,北塘堂忽然眼神不对劲,面露惊讶,指着她身后喊道:“楚凉意,你身后书烧起来了。”
“还想骗我,这种小孩子把戏你当我会上当?要打你就堂堂正正地打,别使些声东击西的手段。”
楚凉意还当是吵架,可随后嗅到一股浓烈烟味,顿时便发觉不对劲了,一转身,方才她砸书时,竟然将火盆打翻,现如今整个书架子都烧了起来,火势一瞬间变大。
“走水了,快来人灭火!”楚凉意连忙抓起旁边的茶壶浇上去,奈何火势太大,这点水根本扑不灭。
“走开!”北塘堂连忙拉开了楚凉意,脱下外衣冲上去扑火,“快去叫人。”
楚凉意点头,连忙跑去外面叫人,可到了殿门那时,才想起门被她锁上了,楚凉意着急拿出钥匙开门,却在这时一旁的书架倒下,楚凉意往后一退,殿门竟被堵住。
楚凉意尝试出去,奈何满地的书烧了起来,四周都是火,楚凉意连忙往窗边跑,“火势太大,门被堵上了,我们赶紧跳窗出去。”
北塘堂听罢,叹气道:“窗子也被我堵上了。”
楚凉意顿时停下脚步,吃惊回头看他,“你把堵窗作甚?那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北塘堂沉默下,抬头说道:“走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