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这是何意?本王也只是想为你效劳罢了。”高祯恼羞成怒。
萧淙翻白眼,“这个道理太简单了,本侯让阿亮教给你。”
“阿亮,别嫌他笨,教给他。”萧淙命令。
陆亮一张小脸蛋在火把光亮映照下白里透红,大声的道:“比如说猫逗弄老鼠,就图个好玩,这时候你过来把老鼠弄死了,是不是很扫兴?”
“小小孩童都明白的道理,你却不知道。”萧淙轻蔑。
高祯当众受辱,脸色铁青。
他一张面庞生得极为俊美,皮肤特别白皙细腻,如白玉雕成的一般。现在却变成黑青玉雕了。
“六殿下,咱们不能任人宰割。”盛兴昌沉声道。
“盛大人说的对。”高祯同意。
是该给萧淙些颜色瞧瞧了。
一直守在高祯身边的两个侍卫,白敬和白仰,依旧和高祯形影不离,其余的侍卫们却四散开了。
有不少平民打扮,但身形彪悍的习武之人往人群中移动身形。
萧淙身经百战,知道这些人要趁乱放火,纵声长笑。
萧淙笑声悠长充沛,人群中那些身份特殊的人都是胆寒。
铁甲卫听到萧淙的笑声,却是精神一振。
大战将至!
铁甲卫人人处于战备状态,异常警觉。
人群中不停的有暗器打过来,铁甲卫一手持手把,另一手挥剑拨落。
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惊呼后退,偶尔有几个傻大胆、铁憨憨伸长脖子想往前,也被身边的人硬拉走了。
跪在地上的恶仆们胆战心惊,“稳着些,千万稳着些,火把可不敢被打掉了---”
萧淙笑道:“有人想要尔等性命。尔等若不想死,便脱了衣裳,逃命去吧。”
恶仆们嗷嗷乱叫,为了保命,什么也顾不得了,纷纷动手脱了衣裳,然后往盛府狂奔。
“羞死人了。”盛夫人和盛容看不下去,双手掩面。
侍女们簇拥着她母女二人,急匆匆回了内宅。
恶仆们大半往盛府跑,但是也有几个晕了头的,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所到之处,一片惊呼声、叫骂声。
盛府一直是威风凛凛的,现在却因为这些白花花的恶仆乱套了。
盛兴昌脸色阴沉得能掐得水来。
他好端端的盛府,硬是被萧淙变成了一个笑柄,一个没法正眼看的低俗之地-----
有几个恶仆也不知是吓糊涂了还是怎么着,往高祯这边硬冲。
高祯的侍卫连捣乱也顾不上了,聚集在高祯周围,“保护六殿下!”
高祯又惊又怒,险欲晕去。
这些男子的身体如此难看,还有脸围着他转?
一个一个的,简直是猪----
萧淙骑在马背上,神态悠闲,和陆亮一起看热闹。
“杀了!”高祯喝道。
侍卫们果真要杀人,萧淙冷眼旁观,暗器频出,侍卫们总也不能得手。
高祯差点没气死。
萧淙把盛兴昌、高祯等人寒碜了个遍,让盛府的恶仆出丑出了个够,让围观百姓看了场大戏。
这场大戏,直到数月之后,有幸亲眼观看的百姓们一提起来,还是眉飞色舞。
萧淙动用私刑、侮辱大臣,言官们当然看不下去,纷纷上本参奏。
参奏萧淙的奏折,在皇帝御案上堆得越来越高。
还有的言官以为萧淙侮辱大臣,是因为欣豫乡君的挑唆,要求撤去欣豫乡君的封号,以儆效尤。
贾伯光关心陆离,有关陆离的言论,一五一十讲给陆离听了,“……阿离,你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因为有了乡君的封号,便肆意行事,被人抓到把柄。”
“贾伯伯放心,别人若不欺负我,我便不会欺负人。”陆离承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陆离并不会主动惹事。
盛夫人是欺上门的,陆离如果不反击,不知被折侮到什么地步了。
陆离一幅乖巧模样,哄得贾伯光放了心。
贾伯光临走之前,问起财物之事,“你雷氏伯母把锦缎珍珠宝钞,悉数送来了吧?”
陆离并没见到雷氏送东西过来,但沈氏却命修竹来传话,“贾老爷,我家太太说,东西都收到了。”
贾伯光欣慰,“她总算雷厉风行了一回。”
贾伯光走后,沈氏自内室出来,“阿离,财物之事,宁可暂且骗骗你贾伯伯。你贾伯伯其实是有几分惧内的,若雷氏所作之事都被拆穿,你贾伯伯必定要休了雷氏。但你贾伯伯其实是舍不得的,心里会很难受。”
“我听娘的。”陆离很听话。
“还有,阿亮最好少到贾家。”沈家索性一并说明白了,“你贾伯伯曾有过继阿亮之意,因为这个,雷氏恨阿亮入骨。”
“明白。”陆离言叶计从。
相处下来,陆离知道沈氏是那种传统母亲。饭桌上有好菜,她推说不爱吃,一筷子也舍不得动,都要让给陆离和陆亮。这样的母亲,便顺着她、哄着她好了。
怀县李县令及其妻云氏孺人来访,陆离和沈氏自然热情招待。
因为陆家全是女眷,李县令一开始不大开口,云氏孺人善谈,都是她在说。
“弹劾参奏之事,乡君不必放在心上。”云孺人推心置腹,“莫说国舅爷行事并没错处,便是真有不妥当的地方,国舅爷自会一力承担,断断不会牵连乡君。”
“多谢孺人。”陆离客气的道。
“乡君的功劳,是抹杀不掉的。”云孺人有几分得意,“乡君知道么?我家老爷接到乡君的书信,万分看重,立即实行,县丞等人出面阻挠,我家老爷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瘟疫的源头找出来,把首恶之人的尸体挖出来,重新烧了一遍----”
陆离和沈氏都有些迷茫。
她们还是第一回听到这样的内情。
李县令虽然不大方便和女眷过多交谈,但云氏说得不清不楚,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下官查到怀县这些得了瘟疫的百姓,大都住在春风街,若和春风街有日常来往。若不是住在春风街的百姓,虽然也得了瘟疫,但症状会比较轻。而住在春风街的这些百姓,尤其以夏百户家的仆人婢女为最重。夏百户年过六旬,瘟疫发生之前病故,因死时全身发黑,他的儿子很害怕,将他火化后埋葬。”
李县令之所以收到陆离的书信之后便信了,便照办了,原因很多。夏百户的死,是其中之一。
夏百户死后,妻子、儿子及仆人婢女,都得了病。
夏家人的症状,是最为严重的。
李县令大胆推断,这个夏百户就是瘟疫的源头。为了鼓舞怀县百姓的斗志,也为了向县丞赵大损挑战,李县令命令把夏百户的尸体挖出来,重新烧了一回。
夏百户有一个干女儿,送给赵大损做了妾。李县令这样的作为,狠狠打击了赵大损。
怀县百姓是迷信的,烧了首恶之人,再加上红叶草的疗效,不少人病情好转,都站在了李县令这边。
李县令在怀县,大获全胜。
现在的李县令,春风行意,就等着升官了。
“国舅爷行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李县令对萧淙十分推崇,“记得那时有百姓不肯戴口罩,下官去信向国舅爷求教,国舅爷亲自到怀县,命人当街挖了一个又深又大的坑,传令不戴口罩之人,当场活埋。从那天开始,怀县百姓再没有一个敢光着嘴出门的。”
“还有这回事。”陆离像听故事一样。
萧淙这做法粗暴了一些,不过貌似很管用?
治理这种类似鼠疫的瘟疫就两点,一个是隔断传染源,一个是戴口罩。怀县的局势之所以能很快稳住,就是因为措施得力啊。
“国舅爷闹事,一定有他的目的。乡君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云孺人再三宽慰。
“听贤伉俪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陆离把李县令、云孺人捧得很高。
云孺人心中欢喜,小声跟陆离说私房话,“乡君放心,哪位殿下也不是吃素的。”
盛兴昌、六皇子高祯他们想对付萧淙,顺便打击陆离,那也得问问其余的皇子们答应不答应啊。
四皇子,以及四皇子的岳父户部尚书苏瑞,不会让六皇子和盛兴昌如愿的。
李县令是苏尚书的学生,自然唯老师马首是瞻。
云孺人告诉陆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谢迁,乡君可听说过?这人和盛兴昌私交甚好,听说盛兴昌已经说动了他,要出面和国舅爷为难。谢迁不过是个小人,不足为惧,但都察院有不少官员依附于他,国舅爷还是小心为妙。”
“多谢提醒。”陆离道谢。
李县令、云孺人又坐了片刻,告辞出来,驱车离去。
李县令虽然是个七品小官,俸禄不高,但云孺人陪嫁丰厚,乘坐的马车虽不豪华,却极为宽大舒适。
马车缓缓驶动,车中的李县令和云孺人,相偎相依,不忍分离。
这夫妻俩最近春风得意,感情相当好。
“陆允能翻案么?”
“难。不过往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世事难料。”
“陆允若能翻案该多好。至少能挫挫盛兴昌的锐气。那个盛兴昌实在太可恶了,居然出面把赵大损给保下来了。赵大损做了那么大的恶,最后只不过是停职而已。停职算什么惩罚?不定哪天便起复了。”
“赵大损必须不能起复。放心吧娘子,萧国舅会把赵大损往死里整的。”
萧淙和盛兴昌,两军对垒。
盛兴昌在朝中经营多年,根深叶茂,萧淙不可能一下子把他打倒。痛打赵大损这条落水狗,却不费吹灰之力。
痛打赵大损,就是在打盛兴昌的脸,就是在削弱盛兴昌的力量。
萧淙不会放过个机会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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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