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李真!
温昌斐一瞬间确定了薛金泽的身份。
怪不得他一直觉的熟悉,原来是那个已经死了两年的人!
“你好自为之吧。”云英真人叹气。
惹谁不好,非热薛金泽,真是没事找事!
云英真人驾着马车,迅速消失在暮色里。
温昌斐蜷缩在地上,他手指狠狠扣进泥水里,下身的疼痛让他精神恍惚。
“李真,我要杀了你!”
很快,一串脚步声来了。
温昌斐赶紧道:“大哥——”
薛金泽这一刀,不仅要了他的命根子,也拿走了他先前的狂傲。
只要能报仇,一切都好说!
“嘻嘻,好香的血腥味儿啊!”
温昌斐头皮一麻,不是衙役,那是——
潇潇暮雨里,这男人一身鹅黄锦衣,鼻尖翕动嗅了嗅,“我好久没开荤了呢,带走!”
温昌斐眼眶撑开,赶紧惊恐地道:“我,我认识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放我一条命,我帮你!”
“有点意思。”
温昌斐死死揪着小厮的手:“你最喜欢美人,我擅长画春宫,我对您还有用的!”
好半天,这人施舍一样,道:“好吧,暂且留你一命,温状元郎。”
***
马车才到曲府前。
暗卫兰聘赶紧来回禀。
“世子,温昌斐被人带走了!我们跟着温昌斐的人也都没了!”
云英真人一惊:“对方是谁?!”
“不知道,对方身份很神秘,出手也很干脆!”
薛金泽道:“去查。”
兰聘迅速消失在了夜色里。
进了曲家,远远能听到道谢声。
花湘正站在花厅外面,一见薛金泽,花湘赶紧道:“你们去哪儿了?小姐从宫里出来就找你呢!”
薛金泽问:“谁来了?”
“孟玉涵,孟晚樱的哥哥,非说小姐帮了他,要来道谢,二公子正在陪着说话。”
“嗯。”
薛金泽并不理会,直接就去找曲薇儿。
曲薇儿此时才睡醒。
天逐渐热了,她睡了会儿就觉得热的厉害,于是脱了外衫,正打算换衣服,门突然就开了。
“你来得正好!”
曲薇儿眯着眼睛打个哈欠,“快,帮我换了衣服,我们去吃饭,我都饿死了!”
薛金泽手一僵,人怔楞在门边。
“快啊!”
曲薇儿催促。
上一世,薛金泽也帮她换过衣服。
当时府里混进了刺客。
那人在曲薇儿身边乔装了三个月,快成她心腹的时候,狠狠给了曲薇儿一刀。
当时曲薇儿进宫还不久,从那件事开始,她就对一切人都有戒心,除了薛金泽。
她的伤口在肩胛骨,胳膊好几天都抬不起来,于是伺候她梳洗穿衣吃饭,成了他的每天必须做的事情。
他见过的女子很多,魅惑的,漂亮的,单纯的,妖媚的。
但那一天,她从金纱帐里睁开眼睛,雪白软袍滑落在手肘臂弯里,尚未长开的身体带着少女的淡香。
大清早的一瞬间就迷了他的心神。
“薇儿,”他嗓音沙哑:“自己穿!”
说完他迅速扭过头。
身后曲薇儿道:“我胳膊疼!你还凶我!”
薛金泽无法,只得又扭头。
晨光中,她笑着一下子扑上来,雪白的外衫外面,漆黑长发直直散落在身上。
那一天他就在想,他要打造一副金饰。
她不笑的时候温柔纯白,笑的时候娇俏可人。
金饰明珠最配她!
后来内务府打好了金饰,送来的时候,上面挂着金铃铛,她晚上睡在他身侧,总是睡不着,爱闹腾,一动金铃铛就响。
当时给她穿衣,也就是穿个外袍。
现在——
薛金泽垂着眼睛,曲薇儿等了好半天,见花湘不动作,一扭头,顿时吓了一跳:“薛,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着话,曲薇儿就赶紧朝着一边躲。
但衣橱离得远,她没拿到衣服,反而绊了一跤。
疼得瞬间掉了眼泪:“好疼!”
薛金泽赶紧过去,月光下,她皮肤瓷白,他手一摸上去,只觉得烫手的厉害。
“薇儿——”
“怎,怎么?”曲薇儿最害怕他这个样子。
他平和的时候还好,一旦目光炯炯,就让她觉得心里惴惴不安。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曲薇儿捡起衣服赶紧跑了。
她可太熟悉这个开场白了!
到了门外,正巧跟花湘撞了满怀,“小姐!你吓奴婢一跳!怎么了这是?”
“没事没事!”曲薇儿掩耳盗铃,拉着花湘袖子就朝花厅走。
走不过两步,就听到孟玉涵道:“二公子,我就见曲小姐一面!”
曲乔然道:“不行不行,好意到了就行,不用见了!”
曲薇儿赶紧高声道:“孟公子!”
孟玉涵是个书痴!
长相平平无奇,学问也很一般,家里小门小户,但孟父一心盼望他能成个大才人。
上一世,孟玉涵受不了孟父的逼迫,在清谈会上,被温昌斐羞辱以后,他抱书**而死。
曲薇儿对孟晚樱的印象很一般,上一世,海棠花宴后,她头大如斗,也就鲜少见孟晚樱,所以两个人就甚少有交际。
直到孟玉涵死了,孟晚樱求到曲家门上。
“孟公子,你找薇儿有事?”曲薇儿笑开。
今生点拨他一次,就当还清了上辈子孟晚樱替自己而死的事情。
孟玉涵痴呆一个,追着声音跑出来,“我想给你道谢!”
他滔滔不绝说着话,一抬头,忽然视线落在曲薇儿身上。
月光下她只穿着一见淡色的外衫,头发披散在肩膀上,整个人懒懒散散中透着一股娇媚。
孟玉涵一瞬间失了神。
“妹妹不是说——”
曲薇儿:“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说曲薇儿长相一般,并且有点傻。
孟玉涵一看见曲薇儿,满肚子的道谢全消失了,面红耳赤好半天,语无伦次的。
最后曲薇儿送他到门口。
曲薇儿道:“孟公子也不必整日苦心钻研学问,有时间也跟带我和晚樱去见识一下清谈会啊。”
“好好好!一言为定!”
孟玉涵弯腰道谢,后退两步没注意撞在门上,曲家小厮侍女笑成一团:“乡巴佬,也不看是哪儿!”
孟玉涵飘飘欲仙,充耳不闻,退到街边拐角处,才傻笑着走了。
曲乔然道:“让你别招惹这种人你不听!书呆子一个,你跟他玩什么?”
曲薇儿抱住他胳膊,“哥哥,你到时候也去清谈会!薇儿要看你夺魁!”
曲乔然满腹经纶,但曲忧墨觉得,太早入仕不好,于是曲乔然吊儿郎当过日子,连士子树立名头的清谈会也没去过。
曲乔然道:“说起来,温昌斐有点可惜啊!”
曲薇儿没好气:“可惜什么?!”
曲乔然道:“我虽然不喜欢温昌斐,但他确实有点才华,尤其丹青,实在不错,堪称惟妙惟肖!听说他画一张画,那得——”
“哎哎哎,你这丫头,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又跑哪儿疯去?!”
曲家马车套好,本来是曲乔然要出门喝花酒的,结果曲薇儿一下子钻了上去。
曲薇儿道:“小气,借用一下呗!”
而后又冲花湘道:“你去拿我的收拾衣服,我在这儿等你。”
花湘诧异:“干嘛不在家里换?”
“我,我不想。”曲薇儿脸一瞬间红了:“我在这儿等你。”
“好吧。”
花湘很快带了衣服来,曲薇儿扫见她身后没跟着薛金泽,顿时松口气。
花湘帮曲薇儿换好衣服,又梳好头,马车轻缓朝前走着。
花湘问:‘小姐,大晚上的,你去哪儿啊?’
“去温家。”
她还得再去温家探探口风。
当时在君上面前,温昌斐咬住没说小像的事情,而且他是从宫里直接被拖走的,想必他的府里东西一样都没动。
明日礼部的人才会去查抄宅子,现在还能再去碰运气找一找!
曲薇儿不知道,她的马车刚拐过街角,就被人盯上了。
“公子,就是她!”
男子玩味一笑:“截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