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快跑,晚间一场小雨溅湿了林间小路,晚上很黑,但是她一点都不怕。想到心里的人,就什么都不怕!
心头热热的,随着奔跑更是跳的更快就像是里面装了一只小兔子,小兔子一点也不听她的话,自顾自扑通扑通扰乱着少女的心弦。
等眼前出现记忆里熟悉的矮墙,不顾形象她踏在爱人搭建的石台上翻身而过,不注意支起的树枝刮坏了她的衣裙。
摸黑穿过一个院落,红落找到了熟悉的僻静禅房。
“落尘!”
女孩远远就看见熟悉的背影,从身后扑上去抱住了他。
“我好想你……”红落把脸埋在男人脊背间,剧烈的心跳掩盖了男人微微的颤抖。
半晌他回身紧紧抱住红落。
红落察觉到她的异样,轻拍着他的背,关切的询问,“你怎么了?”
落尘一言不发,只是收紧了手臂,把怀里小小的人紧紧抱住,紧紧地抱住了女孩。
半晌他松开了手,借着月色女孩看见他满脸发亮的泪水。
月有圆缺,因缘际会,离合悲欢,人命运的意外和风随意吹动遮蔽圆月的云一样。
第二日好像就不平静
“大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没有杀住持!”
堂下跪着哭诉的正是红落。
堂上的大人似乎也有犹豫,眼前的女孩不过十六七,怎么说也不像是能干出杀人的事。
但住持身死,也没有人证,搜遍住持住的整个院落只在地上发现了一串小小的脚印,而整个寺里只有她符合,经过对比后确实是女孩踩上的。
大人于是补充问道:“那你可有人证啊?如果有人看见就可以证明你没杀害住持,或者你知道谁杀了他也可以。”
其实他也不想就这么屈打成招毕竟就是个半大丫头,可这案子要是不有个了解,毕竟会惹来非议,毕竟是古刹僧人,说出去万千香客未必应允,因此总要有个人把这个事情了结。
女孩低下头犹豫,仔细回想一遍,当天晚上一路上她只碰到了落尘除此之外再没别人,但如果要落尘指正,那夜会之事尚且不提,恐怕不能给自己脱罪还连累上他……不,我不能牵连他!
“没有……没人看见我,我也不知道谁是凶手。”
一旁的落尘似乎想要说什么,红落含泪看着他使劲摇头,但她的动作却不能阻止眼前人一步步靠近。
情急之下,她突然一头磕在地上!咚一声,清脆的声响。
“大人!是我做的!我对寺里的落尘师父心存妄念,几番纠缠不得,于是迁怒于住持的严苛教导,这才起了杀心……”
落尘一下愣住了,耳边全是红落刚才的话,连忙开口反驳,“不!大人不是的!不是她做的!”
红落历声大喊,一点没有往日里的娇柔,“师父不必替我遮掩!这么久以来,师父一直受我烦扰,今日我做了错事,什么惩罚都是罪有应得……请大人秉公惩处!”说完又是几个头磕在地上。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落尘想要澄清,想要说出那晚的实情,却被一众师兄弟拦住了。
身前众人七嘴八舌,让他的话被淹没。
大师兄拦着他面前,“落尘,你或许对她有意,但住持对你有养育之恩啊!这么多年他对你如同亲子,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就什么都不顾了!”
平时经常缠着他讲解经文的小师弟眼圈通红的扯着他的袖子,“落尘师兄!你真是枉顾我对你一直以来的崇拜!你居然为了她还编出什么少年杀手,明明寺里只有她一个外人进入!就是她害死住持的!”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她是无辜的,她真的是无辜的!她只是来看我的……凶手另有其人!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这些话根本没有人在意,寺中一众人都证明一直以来都是女孩在纠缠她。
他愣在原地。
一直以来他害怕流言纷扰会伤害红落,刻意保持距离,时时刻刻以礼相待,但表现在外人眼里,就是疏离,就是困扰,就是被单方面的纠缠和麻烦……
当所有人包括红落都一口咬定时,他的辩白和澄清都格外苍白,没有人会相信。
即使他怎么澄清,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只能被众人退拽着拉回寺中,关在禅房里。
数日后,他才在送饭的小僧口中得知判定结果。
红落因爱而不得谋杀住持,但顾及已逝先父戍守边关为国捐躯,只是没为官妓,终生为人取乐,一步也不能再踏出这里。
落尘被关了数月,才被放了出来,他虽替杀人凶手辩白,但只是念及少女年纪尚小,不忍杀生,寺中不能没有住持,综合德行能力,还是被选为新的住持,管理寺中大小事情。
没几天,红落不忍欺辱从倚春楼一跃而下,自从她出事后,母亲伤心而去,举目无亲就连尸首都无人认领暴晒于市集,鲜血溅落一地,嫣红一片。
翠环珠钗沾了血,却还是被胆大的路人哄抢一空,甚至几个胆大的街边流氓混混还上来拉扯红落的衣衫,直到身上被撕扯的七七八八,几个路过的大妈看不下去才给她勉强围好。
真是太巧合,“红落”,最终真的落得红落的下场。
夜里少女被指指点点一日的尸首却意外消失,等第二天清晨商贩沿街摆摊时才发现,就连血都被擦拭干净了。
不知道落尘是如何在众人刻意的隐瞒下得知了这件事,又是怎么能跑出落了锁的禅房,将她背了回来。
……
深夜,街上空无一人,商户紧闭,落尘背着她一步步回到寺中,替她一点点擦拭掉脸上的血迹,褪去艳俗的珠钗环饰,挽起旧时的双髻和鹅黄色衣衫。
他眼神温柔,不似过去的冷淡,把女孩小小的脸捧在掌心,在她额头珍惜落下一吻,“不要怕,我很快来陪你。”
他将女孩葬在院内他们见面的矮墙下,梅树旁。
其实他很想哭一哭,但却哭不出来,更多的是解脱和释然,终于要结束了,他们不用分离和痛苦,没有人诋毁。
一切处理好后,他木然坐在旁边,双眼无神的看着矮墙,墙后窸窸窣窣似乎有声响,但他并未动作。
他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笨拙翻墙而来的居然是“红落”!
女孩一跃从墙上跳下来,似乎很不适应走路,有些踉跄的扶了下身后的墙。
其实除了第一眼的恍惚错认,他很快就清醒过来,虽然模样相同,但眼前的人绝对不是她,红落的一颦一笑,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他都无比熟悉,眼前的不过是一个样子相同的陌生人。
女孩似乎发现了他瞬间的情绪变化,翻过来后就小心翼翼的慢慢蹭着地,一点点挪着靠近。
她只是一棵梅树,看不懂眼前人为什么会有那种表情,又为什么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记忆里,他会温柔的扶着女孩走下来,然后和她轻轻柔柔的说话,怎么今天不一样。
“为什么不来扶我呢?”女孩盯着他半晌,有些奇怪,小声问了出来。
地上坐着的落尘被她不着边际的话问的莫名其妙,心里奇怪却不能对和红落长得一样的人置之不理,嘴上下一识就顺着她的话回答,“你……为什么要我扶?”
这话说的音调颤抖,带着昭然若揭的期待,即使明知是不可能但还是期待着。
女孩倒是坦坦荡荡,丝毫没注意到落尘的心思,“因为我见过你扶一个长成这样的人!我是和她不一样吗……不可能啊,同一个身体怎么会不一样?”
男人听着她的话,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转念间一个奇妙的念头冒出来——眼前的人,何尝不是红落。
女孩看他注视自己,对他一笑,纯粹的就像是落尘记忆中的她一样。
“景哥,我好困啊……”
刘志明打了长长一个哈欠,眨眨眼睛,半夜睡得正香一个电话就把他叫了过来,现在他简直要困得原地睡着。
刚刚景行把男人叫过来就是为了知道背后的事情,他虽然知道一些,却没办法和他一样影像般还原当时的具体情境,毕竟是种族优势。
“睡,睡,睡,天天除了睡就是吃”,景行撇撇嘴,惊讶的指着男人腰上新长出来的一圈肉,“明明,我上次见你都没它啊?你最近没少吃啊?”
“嘿嘿”,胖子似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几声,伸手颠了颠肚子解释说,“其实是最近休了年假。”
景行冷冷看着他,“休假出来帮个忙都不行,又不用早起打卡。”
眼见被景行抓住纰漏,胖子连忙搓搓脸,有些心虚,“我这不是都给你们看完了吗?剩下的你们不都知道了,那个梅花妖根本没到能化形的修为,只是强行占据红落的肉身导致修为大减,一直以来靠着别人伤天害理的功德,她死一点不冤枉。”
“嘿嘿”,四十好几男人外表的刘局这么笑实在是有点智力不全的嫌疑,不过刘志明丝毫不在意,说完就偷偷打量景行,发现男人没有阻拦的自己意思,立刻心领神会跑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