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昼地带 第11章 第十一章

见到程述似乎是何皎皎意料之中的事，她非但有收手，反而更加嚣张。

“你来的还挺快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我拒绝你，跟她没关系，不要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你要找麻烦，冲着我来。”

何皎皎冷笑：“还真是情深意重啊，你是不是不知道，你越是这么护着她，我就越讨厌她，只想把所有的气都撒到她身上。”

程述朝着何皎皎走去，何皎皎威胁道：“你别再靠近了，不然我就……”

“你能怎么样？”

“你觉得你们几个能拦得住我？”

何皎皎笑起来：“你还是真是自信啊，光凭我们几个，确实拿你没办法，但是还有其他人啊，你真的太低估我了。”

说话间，教室里已经出现了五六个男生，年龄应该都跟他们差不多，只是染发纹身抽烟，一件不少，不像普通的高中生，个个社会气息十足，自以为是地耍酷斗狠。

何皎皎朝着程述扬起下巴，一脸自信：“现在你再看看呢。”

何皎皎本以为程述会害怕，至少会改变态度，语气缓和些跟她好好谈谈，但是没想到程述软硬不吃，依旧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你别逞强了，要是你现在好好求我，跟我道歉，说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错的，不该那么对我，我可能还会考虑给你个机会。”

程述把校服衬衫的扣子松了两颗，这段时间在学校里装三好学生，真的挺不容易。

“你想听我说什么？”

“我不该拒绝你，既然你想当我女朋友，那行啊，反正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你放了她，这样行吗？”

程述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让何皎皎更加愤怒。

那种语气就像是既然你这么喜欢我，费这么大劲都要逼我接受你，那行吧，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反正我也没损失……这更加让何皎皎感到被羞辱，程述完全是在侮辱她，施舍她。

“你算什么，不过就是长得帅了点，你以为所有人都要求着你在一起吗，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程述轻笑一声：“我是看得起自己的，但更要归功于你，你不就是因为我拒绝了你才恼羞成怒搞这一出。”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

“想带她走可以，不过没那么容易。”

何皎皎的话说完，教室里的几个小混混都朝着程述围了过来，将他堵在了中间。

“真是有点可惜了这张脸，不知道其他人看了你鼻青脸肿的狼狈样子，还会不会喜欢你。”

温柠挣扎起来，双眼通红地望着离她不到两米的程述。

程述脾气硬，肯定不会放下面子求助，但是她知道，他们两个人根本斗不过这一群人，适当的服软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安危。

温柠的反抗提醒了何皎皎，何皎皎突然叫停了那一群人：“等等！”

几个人疑惑地看向何皎皎。

何皎皎忽然一笑：“对了，我把正事忘记了。”

她转身看向被绑住手脚的温柠：“你要是不折腾，我差点都忘了你了。”

“他虽然可恶，但是你更让人讨厌。”

“就是凭着这张脸去勾引男人的吧。”说完，她又看向程述，“你们男的就喜欢这种装纯的女的，好，那我今天就让你亲眼看着她风/骚的一面。”

“便宜你们了。”何皎皎勾了勾手指，“长这么漂亮，你们今天可有福了。”

“我说了，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是吗，但是我为什么要听啊！”

“她跟每个男的接吻的照片我都要拍下来，然后发给所有人看，看她以后还怎么装清纯。”

一群人似猛兽一般朝着温柠围了上去。

温柠拼命摇头，哭着喊道：“不要！”

眼前突然暗了下来，下一刻，温柠感觉到自己被牢牢锁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中，她的眼泪汹涌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有了安全感。

如果说开始，程述并没有把何皎皎这一群人放在眼里，也并没有想过跟他们计较，但是此时此刻，他是真的生气了。

其实更气的是自己的疏忽连累了无辜的温柠，让她受了本不该承受的遭遇。

唐子俞和何睿一群人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是一片狼藉，躺在地上呻吟着的五六个小混混，还有已经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脸惊恐地看着程述的几个女生。

何皎皎已经被绑住了手脚，满脸是泪，头发凌乱，衬衫的扣子掉了多半，皱巴巴地一团，领口也是大敞着，任谁看了都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唐子俞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愣了好久，才挤出一句话来：“你对她做什么了？”

“跟我无关。”

何睿不相信：“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

“说了跟我无关。”程述指了指角落的几个女生，“你们说。”

几个人点头如捣蒜：“对，对，不是他干的。”

温柠则是一言不发，低头整理了自己的校服，可是脸上的掌印还是清晰可见，两边脸都高高肿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温柠摇头：“我先回教室了。”

“你这种样子还回什么教室？”

“我要回去上课。”

程述有些不耐烦，拗不过温柠，直接替她做了决定：“你们帮我跟她请个假，说我们俩不舒服，回家休息了。”

“行。”

温柠还想拒绝，程述口气不怎么好：“你这样回去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也行，反正我无所谓，大不了……”

“不回去了。”

温柠一句话就把程述还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在场的众人看着这番景象，都是目瞪口呆，程述鲜少有吃瘪的时候，这好像还是头一回。

一群人突然对温柠有些改观了。

原本以为温柠是个性格很好笑起来很甜的漂亮女生，但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本事，把程述也治得服服帖帖的。

“走吧。”

程述甩下一句话就率先出了门。

温柠在原地愣了很久，也没有动作，直到程述回头，又重复了一遍。

“温柠，走了。”

温柠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跟了上去。

“要去哪里？”

“带你去告状。”

“啊？”

温柠其实是有顾虑的，这种事情闹大了，就如何皎皎所说根本会给她什么惩罚，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而且像程述这样的性格，应该不是会寻求老师帮助的人，温柠的脑子里浮现出了刚才在教室里的那一幕。

她从来不知道程述还有这么一面。

那群人挑衅程述骂程述是小白脸花架子的时候，程述依旧不动声色。

在那之前，温柠也和其他人是一样的想法，但是动起手来的时候，却完全又是另一种样子，狠戾阴冷，浑身散发着寒气，让人不寒而栗，出手时没有留余地，如果不是她扑上去抱住了她，那几个人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她还记得自己冲上去不管不顾抱住程述的那一刻，全身都在抖，根本不敢睁眼，看到程述不受控的一面，是完全不亚于之前的恐惧。

至于那几个女生，程述没有动手。

确实如他自己说的一样，何皎皎被绑住也不是他做的，不过有些避重就轻，是他逼着那几个女生去把何皎皎绑住然后又拿着手机给何皎皎拍了几张照片，当然衣服也是那几个女生动手扯烂的。

做这些的时候，程述转身回避了，温柠也想躲开，但程述却不允许。

“你看着。”

温柠从来不是这种性格的人，还是拒绝。

“你怎么这么软弱，你是不是忘了她怎么欺负你的，现在不过是还给她而已。”

“如果今天我没有来的话，被拍照片的人就是你，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反正又不是你做的，都是她们几个的事情，跟你我都无关。”

何皎皎被撕开衣服拍照的时候，疯狂地哭喊起来，但没有用，几个女生还是没有一点手软。

“拍好了吗？”

“好，好了。”

“照片你们自己留着吧，万一哪天你们看她不顺眼了，也能用得上。”

“我想你们受她的气也不少。”

何皎皎死死盯住程述：“你就不怕这件事闹大吗？”

“你尽管试一试。”

“你等着瞧，我不会这么算了。”

何皎皎的威胁对程述没有起任何作用，程述依旧云淡风轻：“我等着。”

“你们也是一样，大可以去宣扬这件事。”

……

程述带着温柠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

“想吃什么？”

“我不饿。”

“没吃晚饭，又折腾了这么久，还不饿？”

温柠确实没什么胃口，担心受怕，心情大起大落，根本什么都吃不下。

“随便你。”

程述随便点了几个菜，也没再管温柠。

沉默了很久，温柠还是犹豫着开口：“你刚刚那样……会不会不好？”

温柠其实担心的是这件事闹到学校领导那里会对程述有影响。

“害怕了？”

温柠点头。

“放心，不会牵连你。”

“我不是……”

这时候服务员送了一瓶冰水上来，程述把水递给了温柠。

“拿着。”

“我不渴。”

“用来敷脸的，你没照过镜子吧，很难看。”

听到这话，温柠立刻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我来帮你。”

温柠立刻拿过了冰水，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冷气窜上来，温柠舒服得呼了一口气。

“是我的错。”

如果是熟悉程述的人，听到这几个字从程述的嘴里说出来，恐怕惊到下巴都掉了，即便对程述不算特别了解，可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温柠还是非常震惊。

这是程述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行为会给周边人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过去他做事从没有考虑过后果，想做就做了，这一次，他开始后悔。

“没有，不怪你。”

温柠努力想扯出个笑容，但是一动起来了，脸就疼的不行，最终还是露出了非常怪异的表情。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温柠沉默，明显地受打击，小声道：“真的很难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其实我害怕的是他们以后会继续找你麻烦，那群人不是好惹的。”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脸吧。”

温柠不再说话。

“我是说你的脸明天还没消肿的话，去学校肯定很麻烦。”

“嗯，知道了。”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

“我一直想知道你那天究竟跟何皎皎说了什么，为什么她对我敌意特别大。”

这件事确实是程述的失误。

他当时就拒绝了何皎皎，但是何皎皎还是纠缠不休，他被烦得没办法了就搬出了温柠来。

而且，他当时去赴约是因为收到的温柠发来的短信，但是看到的却是何皎皎，猜到何皎皎是借着温柠的名义给她发短信，所以随口一提，用温柠拒绝了何皎皎。

没想到，何皎皎因此记恨上了温柠。

“我告诉她我不喜欢她，让她别来烦我了。”

“那我……”

“她问我喜欢什么样的。”

“我说你这种的还行。”

温柠只觉得冤枉，就程述这么随口的一句话，只是把她当作挡箭牌，她就遭了这种无妄之灾。

“你别误会……”

“我没有误会，你放心。”

但温柠心里还是有些疑问：“那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

随便说一个也比拉她这个无辜路人好。

程述有些奇怪地看了温柠一眼：“那些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