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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臣服 第82章 三战

作者:富春江南岸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6-28 23:03:13 来源:文学城

战鼓传声,送帝王西征。

金簪在出发前,对东方川道:“旁人我都不信,只信你。你是我的徒儿,亦是这国家未来的大将军。川儿,答应朕,护好这两个孩子,护好东都。若是东都危及,让李柳絮和常自在带他们出宫躲避。

我会将袁珠留下,她与外界保持联络,给宫中行便利。这是以防万一。记住吗?”

“师父,我记住了。”无人时,东方川也会喊金簪做师父。私下里,她看着金簪奶带太女,会把她当作母亲。

金簪抱住这个已有肩高的女孩,这么大的责任压在她的身上,一定很辛苦。

她抚摸东方川的小脸,亲在她的额头。

做过“无用、无能”的女儿,如今做母亲,金簪体会到母亲对孩子的肯定的重要性。她郑重道:“川儿,谢谢,拜托你了。”

东方川孺慕地看着她,从她的怀里脱离,回以虔诚地跪礼:“川儿定不辱使命。”

金簪颔首,转身出殿。她在军前跨上穿套银色铠甲的战马,领江南、江北凑出来的五万人出发寒雪关。

兵贵神速,大军疾驰一日一夜后在西塞城分道。金簪令袁纲领兵向寒雪关出发,而她带袁珠训练出来的白安恬和三千人走风华道府,往东山阳去。

三千人装备精良,长期受训,许多是从当年西征三圣城的两千人里选出来,乃是铁甲军编制里的奇袭队。

金簪要带他们翻越秦连长墙,突进伊兰天阙的后方,切断摩尔人的狼崽和粮草补给。

**

月罗道府半数地界在西六府境内,仇长庆被绑在木柱上半死不活。

营帐内,季飞扬听着季成的汇报,咬牙道:“征调西南全境男丁,凡十八岁以上者、三十五岁以下者,皆要入伍;家有孤老、父母仅独子者,月罗府助其赡养。”

季成为难道:“主君,这样动得是西南的根本。以前征调得都是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余下男丁可帮忙耕种啊。”

“我们填进去的人还不够多吗?伊兰天阙疯了似得进攻月罗府境,石鸣春、凌云那边有风弩守关,北方有行如日冕的铁戟栅墙,我们这边靠得是轻骑快马,马却天生怕狼。”季飞扬怒不可遏道。

持续作战已经让他不堪负重,尤其东都越来越强大的当下,他想得是掉头挥戈东都。

然而,天下人都在看着秦连长墙,看着边境,没有人敢在这时候撤出去。

捆绑在木柱上的仇长庆迎接一场大雨,有了力气说话。

“主君,我没有错。东暹王和石鸣春不拿出风弩,凭什么要我们拼死拼活。狼骑主力拿我们做突破口,若不削弱寒雪关势力,狼骑就一直进攻我方。

我好不容易将狼群驱逐至明月溪附近。他们以风弩控制场面,却不总攻,我趁机后撤是保我军主力不被消耗。”

季飞扬在帐内听见后捏紧手中长鞭,快步出帐。

季成急忙跟上道:“主君息怒,这时候不是惩罚仇将军的时候。”

然而,季飞扬心中有火,未到仇长庆前就已一鞭子撩过去。鞭打声像是雨中长雷,“噼啪”声破雨溅水,强悍的身体皮开肉绽。

仇长庆咬牙,忍过这一鞭子。

他看向魁梧的季飞扬,嘶声道:“主君,我只是想为你拿到风弩。”

“你保大军,却将东暹王置于险境,害楚甲子差点回不去,就是陷我不义。明月溪地质坚固是最好使用风弩的地方,却因你一己私欲将得胜的机会丢失。”季飞扬想来就恨。

仇长庆此举将他季氏的脸面都丢光了。而且,这给伊兰天阙和伊兰天星喘息的机会。

仇长庆想起洛川江岸的失利,一直耿耿于怀,就是想趁此机会一雪前耻。

这一战张廷玉葬送在明月溪,东暹王救人差点被困狼骑内围丧命,楚甲子拼命救人……这就是畅快。

“末将不后悔,差一点就能让东暹王全军覆没。”

季飞扬闻言,又是一鞭子甩过去。

他也想东暹王失利,但是,绝对不是在对抗摩尔人的战局上,这样只会被人唾骂,成为千古罪人。

雨声混合鞭笞声,在疲乏的军中回响。

与摩尔人打了整一年,所有人都觉得累,有了退缩的想法。

“报。”斥候来报,“东都金翅女帝出征,领兵五万前往寒雪关支援。这是战令。”

季飞扬甩下鞭子,一把拿过油封,直接拆开阅读。

季成在旁给他打伞,问道:“主君,陛下怎么说?”

季飞扬一把捏紧信纸,瞧眼仇长庆,朝季成道:“让季丸回西南征兵入训。召集人马,一人三马,我们现在前往西平原接应这疯女人。”

“西平原有狼骑驻防,以防我们与寒雪关合军。”季成急切道。

季飞扬突然笑了,拉起唇角。

雨水滑过他刚毅的脸颊,混合周身蒸腾起来浮白热力,给这个男人添抹神秘的愉悦。

“那个女人要绕道狼骑后方。她真是……轩辕金簪。”

**

一日后,西南军引开驻防西平原的狼骑。

金簪得到季飞扬支助的战马。

她刚要带队出发,小将变成季飞扬,在面前拦道。

“季飞扬?”金簪诧异地看向他,“吁”得一声拉停马,错愕道,“不是让你引开驻防狼骑。”

“引开了,不然怎么将马送给你。我说,你就带这点人去三圣城?你疯了吧。”季飞扬开嘲道,“自以为有点蛮力,不拿打战当回事?”

“你恐怕搞错了,朕能赢,靠得不仅是力量。”金簪白他一眼,扫一眼他后方的军队,“你人在这,不过百骑,不怕回去的时候被包抄吗?谁替你引开狼骑?”

“季成啊,还有一个肉包。”季飞扬眯眸道。

他怎么会说将仇长庆当诱饵吸引狼骑注意力呢。

“谁说我要回西南?”

金簪只觉得这人意气用事,若非季闲在后面帮他掌大局,恐怕都起不来,只能成为游侠一员。同理还有轩辕日照,也是差不多的人。

她无暇与他撕扯,高声道:“上马,走。驾……”

**

寒雪关外的木作营地上,楚甲子任由银花帮忙捆扎肩上的伤口,扬眸看向低头的凌云,想着张廷玉的死,帮忙骂道:“季飞扬这个混账,给我们得这一下当真是坏得流脓。”

凌云握紧拳,叔父张廷玉的牺牲,让他心里很自责。

尤其是胡青史,等什么时机,这一等就让西南军损兵折将,也让西南军撤出明月溪,反而导致张廷玉带领的部队被狼骑反攻。

战场之上,决策迟疑,全局失利。如今,孰是孰非也难以分辨完全。

“幸好你及时射出风弩,不然,我和大军都回不来。”凌云宽慰楚甲子。

楚甲子摆手道:“这一年多来,你帮我解围,我帮你脱困,已经习以为常。只可惜,西南军总是马后炮,不是迟就是拖,搞得损失越来越大。

以前,我觉得季飞扬是个人物。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现在,我看他就不是个当将的料。”

“算了,不说他。”凌云刚想提北边传来的信,就听人来报。

石毗骨进来看着几人道:“陛下亲征了。”

凌云猛得站起来,夺过石毗骨手中的信函。

楚甲子要站起来,左肩被银花用力压制。两人四目相对,楚甲子卸力,看向凌云的方向。

银花默默一笑,给他扎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绕过楚甲子,走到凌云身旁,问道:“陛下亲征,带多少人支援寒雪关?”

“五万。”凌云将信递给银花,银花又交给楚甲子。

石鸣春听说有东都信函,疾步走入帐内,见几人有愁有笑,一把夺过楚甲子手里的信函,张口结舌道:“她带人进西六府深处?不要命了。”

银花很懂道:“云簪在东都,姐姐这是已无后顾之忧,豁出命要结束摩尔人的入侵。”

楚甲子轻咳一声,示意银花看向凌云。

凌云没有说旁得,依据信上说:“三军会盟,她绕后断伊兰天阙的补给线,将战事定在谷秋这个地方。”

几人纷纷转到沙盘前,将红旗插在谷秋。

石鸣春令石毗骨招来几大将领,共同商议行军路线。

胡青史因明月溪一战决策迟疑,现被绑在帐内。他瞧见陆鱼儿被人叫走,喊道:“喂,姓陆的小子,快过来,你去哪里?你把我带去啊……喂……”

陆鱼儿在帐外顿了下,走回来道:“胡军师,你就说,怎么样才能在沼泽地、软泥地上将风弩的能力发挥出极致。你说了,我就放你。”

“哼。你要我说,那先帮我解开,顺便告诉我,外面什么情况。”胡青史哼唧道。

陆鱼儿哼笑了声,直接走了。

大帐内,石鸣春、石毗骨、铁焱、江城子、何秋刀、张廷逸、楚甲子、凌云、银花等全部到齐。

楚甲子将情况与大家一说,令大家各抒己见。

石鸣春蹙眉道:“陛下在孤注一掷,但行军打仗最忌讳急进。她简直是在打我们的脸。”

银花道:“若不是你们没用,陛下岂会孤军深入?”

楚甲子拉下银花的手,言道:“现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应该考虑怎么配合陛下,按陛下的意思,将狼骑引到谷秋这个地方。”

江城子虎声道:“即使引到谷秋,狼骑凶猛,我们也无法利用风弩射杀他们。”

铁焱即道:“结阵围杀,按行如先生给我们的建议,利用兔猪野兽,吸引狼骑过去。”

……

张廷逸同陆鱼儿见大家各有意见,但是行动都定在怎么剿灭狼骑大军上面。

两人私下说了句,一起退出大帐,来到胡青史的营帐。

胡青史在帐内听人在帐外吧唧。

“风弩威力是大,但是受制于地形。”

“是啊,我们将狼骑大军用诱饵赶到谷秋这个地方,投掷风弩也炸不开啊。”

“哎,炸不开还会被反攻,届时又是死伤无数啊。”

……

胡青史听两耳朵,哼笑道:“你们在外面做什么?想我出主意,就光明正大进来说。激将法,用一次好使,第二次谁信。”

帐外的张廷逸和陆鱼儿走入内,齐齐向胡青史拱手。

胡青史道:“我确实有一法,将凌云喊来,我告诉他。”

张廷逸朝陆鱼儿使眼色,陆鱼儿前去寻找凌云。

片刻后,凌云入帐,先喊张廷逸,又朝胡青史道:“军师有法在谷秋杀死狼骑?”

胡青史摇下羽扇,笑道:“明月溪这个地方多青岩坚石,本来是决战的不二之选。但是,被仇长庆毁计划。

如今,谷秋这个地方……选得不错。可进可退,容易让伊兰天星他们上当。

但是,风弩受制于地形,须得接触硬物才能炸开启效。”

“不错。”凌云和张廷逸对视,心知胡青史已有办法。

“这个提议就看你舍不舍得了。如今,我们不缺铁料,以死士背负铁板,埋伏在谷秋,并以死士骨肉为架,给风弩一个靶子。”胡青史看向蹙眉的凌云和张廷逸,冷笑一声,“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张廷逸先道:“此法过于残忍。为何不用猪羊为架?”

“几次接触下来,伊兰天阙不擅周人智谋,但是伊兰天星懂周人心思。若用猪羊骨肉为架子,必引起怀疑,只有用周人血肉为引,才能让狼骑聚集,而引动风弩射中目标。”胡青史解释道。

张廷逸咬牙:“若是如此行事,云儿,你何以在军中立足?”

“不立足刚好。女帝驱除摩尔人,下一个刀戈指向就是你们。”胡青史哼笑,“主意已有,怎么做,东暹王自己定。”

“谷秋附近有狼骑,需要将散股狼骑引开再设伏,埋伏火油,届时可以炸开,以火惊吓狼骑。”凌云冷声附加道。

“不错。”胡青史咯咯大笑,打算绕过凌云出帐,被凌云横手拦下,“什么意思?主意给你了,你还不让我出去?”

“不能。”凌云看向他,温声道,“青史,留在军中。此战过后,我遣人送你回学海。”

“凌云……东暹王……”胡青史看他转身离去,大吼两声,气得七窍生烟。

他砸了帐内一应物品,骂骂咧咧,“你等着,有你后悔的时候,届时别求老子。”

按胡青史的主意,大军中连夜打造二十块三平方见方的铁板,由板车拉着前往谷秋。

与此同时,选出一百二十位志愿者死士,需要身背火油。

这批人里,大多数人是周奴出身前来投靠寒雪关的士兵。他们的亲人死在狼骑,对狼骑的仇恨早已深入骨髓。

凌云和楚甲子一起给一百二十人敬酒,亲自带他们拉车前往谷秋。此外,石鸣春、铁焱等带兵引走谷秋附近的狼骑,给死士一行得以进入埋伏地。

**

北延边境,行如看向训练有素的长枪、轻弩女兵,朝清雅道:“这批女将训练得真不错。”

清雅笑道:“多亏行如先生的好主意。待这支女兵成长起来,就是太女的亲卫。陛下也能放心。”

“嗯。不过,她们还是要经历战场的洗礼。”行如的目光望向远方,正见日冕带队而来,“走吧,有战报。”

日冕入营道:“陛下亲征,从东阳山入西六府,借季飞扬的军马从狼骑中间穿过去,前往三圣城。她打算断狼骑补给。”

行如深吸口气,没有像旁人一样说金簪发疯,咬牙道:“寒雪关什么动静?”

“已经按陛下旨意在调兵,恐怕不一定杀得了狼骑主力。明月溪一战失利,给寒雪关不小的打击。”日冕言道。

慕容锤、东方骆入帐道:“听说有战报?”

行如将消息共享,随后道:“我们小打小闹拖狼骑近一年,给两地训练对付狼骑的将士,如今大家实力已经上来,确实该硬碰了。

柏山那边准备的毒药已够数。近日风向要变,我们要趁现在风向得利时释放毒药,抓紧时间对付驻扎在北地的狼骑。”

慕容锤道:“我们要配合陛下,直接出铁栅。趁着现在的东南风以毒药翻左大将伊兰不眠的部队,再前去谷秋北面同东暹王、楚大将军的部队汇合,阻止狼骑联营。”

行如看向其余几人。大家意见一致,她颔首道:“那就定在今夜,同寒雪关飞雁,告知他们,我们四日内赶到谷秋北面,配合他们的行动。

无论如何,陛下深入,我们都要护陛下平安回关内。”

“喏。”众人应下后开始行动。

**

夏末秋初时,母狼的身体正在恢复,而幼崽已经开始尝试捕猎。

金簪森冷地看向草原上的灰白狼群和被围牧的羊群,扬手一挥,身后的骑兵以两马拉扯铁蒺冲入狼群。

守护狼骑的摩尔人还在悠然自得,发现狼群四散时才反应过来敌袭,瞬间向金簪一行冲刺而去。

金簪提枪直上,直插摩尔人的心脏,再次浴血奋战。

季飞扬看向杀疯了的女人,扬手一剑替她当下侧面的摩尔人大刀。

他高声道:“轩辕金簪,你究竟是怎么想,敢孤军深入,不怕狼骑回城,将你困死在这。”

金簪若有空跟他废话,不如多杀几个摩尔人。

她旋枪直取,借季飞扬的肩插入摩尔人的咽口,拔出后给季飞扬一脚。

“他们人高,你我配合。”

季飞扬哈了声:“好啊。”

两人配合,深深将这草场上的摩尔人杀光,其余骑兵围笼在四野处,不让一只狼和一个摩尔人逃走。

战后,金簪杵枪休息,看向笑得极为畅快的季飞扬,才有空道:“西南军那么大一支,你不去指挥作战,跟着我深入,图什么?”

“图你。”季飞扬狂笑道。

金簪哼哼,不再理他。

旁人都已成长,这个人却活在过去。

她无法苟同季飞扬的人生态度。

女将白安恬向金簪汇报伤亡情况。

金簪朝白安恬和士兵们道:“就地宰羊造饭,不要贪多将羊带在马上,会被狼群嗅到后引来摩尔兵。

多余的羊全部杀了掩埋,不给狼骑留下口粮。

我们趁夜摸进天机城。”

金簪随他们一起掩埋狼骑和摩尔人和羊群,打扫战场。

狼骑是游牧,羊在哪,狼就在哪。有狼的地方就不缺羊。

季飞扬挑最嫩的羊肉递给金簪:“我瞧摩尔人都生食它,敢吃吗?”

金簪接过羊肉,取出马上绑着的馕饼,分给被摩尔士兵刺破囊袋的士兵。

她边啃饼子边做下一步安排。

晚间时分,轻骑继续行进,迎头撞上一名女子和几个周奴男子,被前锋士兵抓住。

金簪见到用周人官话呼喊的女人,笑道:“蔓草。”

“陛下,蔓草收到石将军的飞雁消息,来给您带路。”蔓草抬起头,露出明媚的笑容。

金簪莞尔道:“朕就在等你。走吧。”

在路上,金簪通过蔓草和她的人了解三圣城的情况。

天都城余下得都是摩尔贵族和妇人,且有不少侍奉的周奴和混血,可以作为反抗军的内应。

而天机城里大半是被训练上战场的摩尔血统少年和刚开始搭配训练的狼崽,有不少战力,但是可控。

金簪同蔓草的人约定:“朕带人去打天机城,你们的人攻打天都城。不用担心天机城的狼孩会回救天都城,也不用担心狼骑大军回防,朕的三军已经在攻打雪狼王的主力。”

“是。”蔓草的人拱手行礼,而后驾马向雪草城奔去。

周人和摩尔人的混血人留在雪草城。蔓草等人已经联合雪草城内大部分的混血周人准备攻打天都城。

此中有不少周奴、矮个混血被伊兰天阙拉去前线当狼食,余下都是命大、准备反抗的周奴和混血人。

天都城由蔓草那边的人带领攻陷。

金簪和季飞扬带领三千骑直奔天机城,如同天神降临,入城所见尽皆屠戮,不管年岁身高、男女,全部杀死。

幼崽嘶嚎和怒吼声点燃天机城,却在一日后销声匿迹。

一天功夫,天机城血流成河。

金簪的轩辕枪都杀顿,换成大刀横砍。

她不知道这么做是否灭绝人性,但是被奴役近两百年的周人需要仇人的血来洗礼,以牙还牙方能解心头之恨。

**

“杀啊……”

大军嘶嚎,反攻向伊兰天阙的二十万狼骑大军。

风弩在铁板上炸开,二十支箭射伤近千摩尔人和狼骑。伴随狼骑靠近铁板,再次有风弩长箭射入此地。

伊兰天阙起初以为这些插在铁板中央的铁扦上的周人尸体是己方的胜利品,却没料到这是敌人埋伏的靶子。

他坐在巨大的独眼雪狼王上,磨碎了森森银牙,唯有杀尽周人方能泄恨:“杀啊……”

大军从天明战至黄昏日暮。四野点燃火油,尤其二十块铁板上的尸体被火箭射中,燃起大火做灯。这令狼群恐惧,开始扬爪后撤。

行如大军毒翻伊兰天阙的左大将,及时赶来支援。他们在狼群里抛入一堆北地的羊肉。

那些打累的狼放弃难啃的周奴,攻向被喂过药的羊肉。

伊兰天星知道这是北方慕容锤、国师行如的手笔,向狼王天阙禀告:“周人的西南军和北军都来了。大王,我们后撤,退回三圣城吧。”

伊兰天阙看向不受控的战狼兽性,目视己方大军:“不行。本王一定要周人皇帝付出代价。她杀我妻、药我儿,本王要踏平长墙,杀了她。

所有人,不能退,控制你的战狼,给本王冲杀。”

楚甲子横过大刀,杀进攻击而来的狼群。

晚间,风弩的作用减弱,凌云将指挥权交给张廷逸,而他从后方指挥风弩转为入阵杀敌。

他擅长筒弩和轻功,精准射击后需旁人补刀。

陆鱼儿和申天明就成最好的补刀手。三人联合作战,渐趋深入狼骑。

陆鱼儿杀得兴起,看向凌云背上的包裹:“头儿,你怎么还背一支风弩?”

申天明龇牙笑道:“王爷当然要出其不意。”

日冕带领的铁甲军突入狼骑,四野被烧得连天见红。

他的长剑突破狼骑,直奔雪狼王。

然而,以往听说雪狼王威猛,真正见到它才知道什么叫巨大。即使瞎一只眼,雪狼王依旧是王,一脚爪下来可以掀翻四五个大兵。

日冕近不了雪狼王,反被狼骑包围,左右不支,陷入危险境地。

青云、青岩、请让等人发现日冕的情况,带兵深入,助他脱围,结果也被狼骑大军围笼。在高大的摩尔人面前,他们娇小得就像是案板上的肉条。

楚甲子发现北边的情况,领兵喊道:“楚荣,你带一支随我来。”

凌云发现时已然晚矣,狼骑主力全往北边移动。

他咬牙取出最后一只纸鹤,投掷向天,一跃而上。

“传令给义父,请他与季成的部队在此拖住狼骑。天明,你领仓鱼绕道狼骑后方,绝不能让伊兰天阙退回三圣城。”

“是。”众人应诺,目送他向雪狼王飞去。

在雪狼王的上方,凌云盘旋间取出风弩长弓,架上长箭。

“若是没有硬骨,狼王的背脊骨足够坚硬,足以令风弩长箭炸开。”他寻到时机,见楚甲子引出日冕的队伍,旋宇身之力发出一箭。

风弩长箭击打在雪狼王背,将伊兰天阙震落。雪狼王的肚腹压住伊兰天阙,炸开的铁针如天女散花一样射向四周。

伊兰天星摸在喉咙口,耳闻四周的砍杀声,缓缓地倒下。

一瞬间,他被饥饿的大狼们撕咬走四肢血肉。

伊兰天阙从雪狼腹下爬出来。他在狼肚下仰头时看到天上的朦胧仙鹤,“神都觉得本王错吗?啊……撤退。”

他翻身跃上脊骨受伤的雪狼王,调转狼头。

狼骑军中响起“嗷呜”声,大军开始集体后撤。

凌云落地,被楚甲子一把拉上马背。

楚甲子道:“不能让伊兰天阙退回三圣城,陛下还在后方。”

凌云颔首,与他带人一起追赶狼骑。

星夜追击,一直到天亮,沿路全是狼骑和摩尔人的尸首,大军追累了,坐下休息一会后以狼尸裹腹,又起身去追。

马上的凌云有些后悔,为什么将坚空竹制成的纸张沉入洗剑池。

若是此刻有它在,可以追上伊兰天阙,阻止他北归。

楚甲子和凌云齐头并进,高声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此处快马到达三圣城也要三日。狼的速度比我们快,追不上。”

凌云沉默好久,在马上回喊:“那怎么办?它总有累、总有饿的时候吧。”

“我带其余人去追,你先回去重整军队,再赶来支援。”楚甲子道,“胡青史在,江南军不会听我,你回去才有用。”

凌云迟疑,前面是金簪,他孩子的母亲。他无法停下奔向她的战马。

楚甲子喊道:“别意气用事,相信我,我一定能将他们拦下,等你来支援。凌云……你是东暹王。”

凌云咬牙,一拉缰绳,朝陆鱼儿道:“你随楚将军一道。天明,你随我来。”

“是。”申天明也调转马头,随凌云向后方奔去。

一日后,雪狼王也有些无法再持续狂奔。它这一停就对上追击而来的楚甲子一行人。

打战最忌讳孤军深入。这是楚甲子此前还在说金簪的话,如今深受此言危机。

伊兰天阙看向被围笼的楚甲子和陆鱼儿等人,冷笑道:“以往周人不会穷追不舍,看来你们已经下决心死战。杀了他们。”

金簪带蔓草的反抗军赶回来时正见楚甲子被狼王抓在掌上。两人四目相对,楚甲子那一眼好似在说:抓住机会,陛下。

“不……甲子。”金簪大喊一声,接住季飞扬的臂力一跃而起,手中轩辕枪以绝对蛮力直击而出,刺穿雪狼王受伤流血的脊背,令它彻底趴下。

“甲子……”金簪抽出腰间另一杆轩辕枪,旋枪打上去。

季飞扬喊道:“金簪,退出来。”

伊兰天阙斩下陆鱼儿的人头,也看到插在雪狼王身上的长枪。那枪再眼熟不过,他猛地转头向金簪杀去。

大刀劈砍在轩辕枪上,强大的摩尔人力量致使修炼出轩辕诀力量的金簪暴突经络,大喊道:“你该死。”

伊兰天阙用周语喊道:“你也该死。大周女帝,你杀了本王妻儿,阿雪狼王,本王要将你拖上天阙山,与阿雪共葬。”

“啊……”金簪横枪扫开大刀,喘息着猛攻伊兰天阙。

刀枪往来,金光四射。两人刀枪致命,却怎么都攻不破对方的防御。

远处,蔓草爬上她的搭档混血男人周鹰的肩头,喘息着打开长弓。

周鹰立定在地,握住肩上的蔓草双足:“阿草,别犹豫,就射他。”

“可是,我怕射中陛下。”蔓草的汗液滑在周鹰的肩头,闭眼深吸几口,“啊……”

周鹰高声大喊:“天可汗,我来救你。”

伊兰天阙闻声,转向蔓草的方向,与此同时,一只长箭直刺他的喉骨。

长箭自然被伊兰天阙打落,但是金簪的袖箭却刺入他拿刀的右臂,直接被他的肌肉崩断箭杆。

金簪大吼一声,引走伊兰天阙的注意力。不远处的季飞扬旋手就是母亲教的折叶为器手法,刺入伊兰天阙的眼睛。

“啊……嗷呜……”伊兰天阙大喊,所有厮杀的狼骑都围笼过来,纷纷守护他们的大王。

但是,雪狼王奄奄一息,几次试图爬起来都不行。狼王的倒下,意味狼骑气势的溃散。胆小的狼开始逃向远处,而留下的摩尔人开始拼死厮杀。

从前被奴役的反抗军或拿刀或拿剑、戟同摩尔人厮杀。

凌云整带的先锋部队赶来,加入战场。这一次,摩尔军的主力被彻底杀尽,一个不留。

金簪的长戟在多人助力下深深地刺破伊兰天阙的长喉,与他嗜血仇恨眸光对上,冷声道:“朕有生之年,杀尽摩尔人,驱摩尔人于天阙山外。你和你的狼王会一起被留在这片满是周人鲜血的土地,孕养此地的生灵,以赎你的罪过。”

“噗”得一声,伊兰天阙彻底死去。金簪握住楚甲子的血刀,一刀斩下他的头颅,悬在轩辕枪上。

众军合在一块,沉默一瞬后爆发出惊天的喊声。

“陛下……陛下……”

“女帝……女帝……”

“金翅女帝……”

银花抱着楚甲子的尸体在一片呼声中滚下热泪。她仰天痛嚎,天都开始哀悼这场厮杀,落下大雨,冲刷所有的血腥,包括银花的眼泪。

在英雄的大地上,血水孕养出新的生命,为这世间带来新的生机。

金簪从银花的怀里抱起楚甲子,将他带上马车。

“甲子,我带你去看看我们打下的三圣城,你还没看过呢。”

大军进入天都城,被反抗军困守的摩尔老幼在金簪的旨意下,被挟持向天阙山进发。

他们两手空空的来,就该这样空空地回去。

许多摩尔人不肯走,天阙山外是冻土荒原。摩尔人需要凿冰捕鱼过活,甚至没有羊吃,还要与狼、熊作战抢食。

他们不愿意离开,不少摩尔老人直接自戕,还有些摩尔人则被大军驱赶翻过天阙山。

金簪立在天阙山上残留的古时栅墙,环顾整个西北冻土冰原。她是女性,也是母亲,有一个女人的柔软。

这些妇孺幼儿被驱除出去,离开西六府,迎接他们的必然是饥饿和死亡。

然而,这又怎么样?

“朕是帝王,对敌人绝不可手软。这些摩尔人在不久的将来,还能繁衍出一个部落,偷入西六府,在数年后再次壮大。朕不将他们就地灭族,已经是妇人之仁。”

金簪最痛恨这四字,收敛尽冻土的冰凉,转身下苍茫的天阙山,返回天都城。

凌云本是要金簪尽快返回寒雪关主持大局,但是金簪不答应,也不急,要亲自驱摩尔人出天阙山。

而凌云听说张廷逸带兵返回江南,心知寒雪关有异。他来不及为陆鱼儿等人的牺牲伤怀,已经快马赶回去处理。

此刻,金簪在天都城皇宫大殿里看向被梳洗干净的楚甲子,望向沉默数天的银花。她走过去抱住银花,低声道:“对不起,银花。”

银花摇头,开口道:“姐姐,战争结束了吗?”

“嗯。”金簪应道。

“真奇怪啊。我最讨厌打战见血,那会祁庚身上都是血,我嫌弃地不要不要的……呜……可是,他受了伤,我就好难过,恨不得杀了伤害他的人,将那些人做成人蛊。姐姐,你说为什么呀?我心好痛,这会我真得好想杀了自己随他去。姐姐……呜呜……”

金簪抱着她,仰首不让眼泪滑落。但是,泪水还是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她嘶声道:“哭吧,哭出来……但你要记住,天机还在东都。他在等你这个母亲回去。银花,你是五毒银花。”

“呜……你这么说我更伤心,是不是所有的阿姆到最后只能孤身一人,我南蜀阿姆就像是受到诅咒一样。银容姑姑不愿意留在南蜀做阿姆,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呜呜,姐姐……甲子,甲子啊……”银花哭好久,直至哭得昏厥过去。

金簪将她抱护在旁边,安顿好人后,她站在楚甲子身旁,抚摸他冰冷僵硬的脸庞。她轻声道:“甲子,你不在了,我的心空落地生出不安。甲子,朕答应你。朕在,你守护的天下黎民就在。甲子……我怎么对天机说啊……他还没见过你,甲子……”

“楚甲子的过世,你这样伤心。若我告诉你江南军锁关,不迎你回都,你会倒戈杀东暹王凌云吗?”季飞扬踏步入殿,高声道。

金簪一顿,极快地抹去眼泪。她起身亭立,目视看好戏的季飞扬:“朕不信凌云会这么做。”

我看着这跳动的点击,感觉大家在屎一样的剧情里寻找那点恩爱的画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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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三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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