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拿着一卷册子走出鉴察院大门时已是日暮西沉,天边红霞鲜艳如火,晕染出一片血色杀机。
身旁王启年机灵的跟了上来:“大人,之前天幕上出现的范门四子,院里已经安排人一路护送过来了。说来也巧,这史阐立正是史家镇所遗留下来的唯一活口,史家镇出事时他正好上京赶考,这才躲过了这场灾祸。大人要不要去见见?”
范闲恍然回神,点了点头,刚走出几步,便停了下来。
身后王启年疑惑道:“大人?”
范闲:“算了,京都未来这段时间不会太安稳,先保护好他们的安全,其余的事情春闱过后再说。”
王启年点点头:“那咱们现在?”
范闲看了看天色:“先回府吧!对了郭宝坤还没到吗?”
王启年思考一瞬:“我算了算日子,应该就这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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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下,范闲问道:“到家了吗?”
王启年道:“大人,您还是下来看看吧。”
范闲不明所以的下了车,跟王启年猫在一旁,看着门庭若市的自家门口,奇怪道:“那不是辛其物吗?好几位看着都眼熟,这会儿都穿着便服了。”
王启年看戏般的解释道:“穿官服那不是不好看嘛。”
两人说话间,那边辛其物已经放好礼,准备离去了,王启年眼尖的拽了拽范闲衣袖,提醒道:“过来了,过来了。”
范闲左右看了看,拉着王启年便蹲到一旁的货摊底下,直到辛其物走远了才探出头来。
范闲无奈道:“这都是为了春闱啊!”
王启年就像一个专业的捧哏,绝不让一句话掉到地上:“可不是嘛!”
范闲心累道:“走吧,走后门。”
二人刚到范闲院落,就发现太子在拆他的小水车加湿器:“太子这是专程拆家来了?”
太子回头就瞧见范闲带着王启年站在窗后挑眉的瞧着他,没有理会王启年的行礼,他颇有几分尴尬道:“范兄,对不住啊,刚才这东西他不转了,我寻思帮它一下,结果可能帮猛了。那、那什么,不行我多少钱我赔给你吧?”
本来之前范闲的心绪还是有点塞塞的,现在看见太子那呆呆愣愣的傻模样,虽然兴致依旧不是太高吧,但也确确实实是被逗笑了的:“说笑了,殿下还是先上岸吧。”
行至桌旁,范闲率先开门见山道:“太子什么事亲自登门?”
太子:“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呀?”
范闲背手而立:“我都可以。”
太子老实道:“我是来劝架的。”
“我跟谁打了?”
“你跟二哥斗成那样了,禁足半年,都是亲兄弟,我心里能舒服吗?不得来劝诫一二啊?”
范闲验证了人在无语的时候的确是会笑出声来:“这是假话?”
这话像是戳到了太子奇怪的笑点一般,他嘿嘿嘿的笑了起来:“还能再假吗?哈哈哈哈哈!”
范闲心下已经有了猜想,但还是捧场的跟着他笑了两声后:“那真话呢?”
“真话啊…”太子的目光幽幽的转向一旁嬉皮笑脸的王启年。察觉到视线后,王启年的笑容僵在脸上,反应过来后他当即一声“来了!”便遁了出去。
“有人叫他吗?”
“不知道,心诚则灵。”
太子笑了笑:“这真话嘛,那就是你让二哥不痛快,我心里很是痛快,所以我亲自给你送礼来了。”
范闲:“殿下是真不拿我当外人。”
太子真诚道:“你和二哥作对,咱肯定就不是外人,再说了,我们本来也是亲……”
太子话未说完,半空中让人头疼又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二人对视一眼,知道这是天幕又现身了,于是也不再说话,纷纷朝外多走了几步,抬头看去。
【一处山洞工坊之内,手拿剑斧棍棒的工人们与率领黑骑的范闲等人对峙着,工人们那边领头的像是管事的人率先问话道:“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呀?此地乃是明家私产所在,尔等驾马擅入,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范闲骑在马上掏了掏耳朵,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太听清楚,这是哪儿?”】
太子慢悠悠道:“江南明家,这是下江南拿内库了,这明家唯老二和姑姑马首是瞻,可不好对付啊。”
范闲一语未发,比起什么明家,他更在乎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背着箱子。
陈萍萍面无表情的皱着眉:“还是莽撞了,大庭广众下背着箱子……”
庆帝看着画面里范闲身后背着的东西,终于少见的失态起来。箱子!箱子终于出现了!
【管事比划道:“我跟你说的很清楚,这是明家的产业!” 范闲无语了一瞬,懒得多说什么,直接喊道:“老王!” 王启年会意的翻开手中文书,问道:“内库转运司罪案,内库转运司三大坊甲坊主事,萧敬是你啊?” 萧敬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是我。”】
远在江南的萧敬面色煞白,他仿佛看见过世已久的祖母在朝他招手。
明家主宅内一片愁云惨淡,明老太太深知这次对明家来说不亚于灭顶之灾,以往不过是在几位殿下之间左右横跳,这次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她必须找一个身份足够的替罪羊推出去。
【见他承认,王启年指了指手中文书:“这是从庆国元年至今,你的所有罪行。” 萧敬有些慌张:“这…你这是强加罪行啊!” 王启年呵斥道:“听着吧你!” 说罢他高声念道:“庆国二年三月,萧敬隐瞒铜山矿难,吃死人饷五年,合计一万三千七百两。” 场上工人们神情变得怀疑起来,王启年继续陈述道:“庆国四年七月九日,萧敬行贿苏州主簿,以贱价购得良田七百亩。庆国六年正月,以萧敬为首的三大坊主事并一干司库,拖欠工人工钱累计逾万,引发暴动,死十四人,伤五十余人。”】
转运司内工人们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时不时的偷偷看一眼远处面色惊惶的几位主事。
义愤填膺的百姓们愤怒的大喊道:“杀了他!小范大人杀了他!”
【萧敬有些急了,他指着王启年刚说出个你字便被神情冷漠的范闲打断:“这吃饷行贿或还可商议,致人亡命就真是罪无可恕了。”王启年接话道:“依庆律,当斩。” 听到此处,萧敬气急道:“你…你无凭无据,怎能定罪!你!” 王启年从手上众多文书中抽出一本来,摔到他的面前:“这是供词和证据,自己看。”】
他自己是九品,影子也是九品上,身边还带着这么多黑骑,如果只是教训一个明家,有什么必要还要带着箱子?能把他逼到这个地步,这种阵容,除非是大宗师亲临。
范闲在脑海中飞速思考着:是谁?据天幕说四顾剑与他母亲有旧,后来又将剑庐传给他了,应该不可能是他。苦荷很尊敬他母亲,而且他也与北齐合作,苦荷没理由杀他。他既是奉旨而来,那也应该不是庆帝…叶流云!为什么?
【萧敬有些犹疑的蹲下身去捡起文书,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若是论罪,也该开堂审案啊这!” 他话未说完就被范闲一刀砍死。范闲翻身下马、接过黑骑扔来的刀,一语不发的将他砍倒在地,动作间行云流水的仿佛浑然天成。】
太子在一旁鼓掌,鼓完掌还哥俩好的拍了拍范闲的肩膀:“杀的好!这种丧尽天良的国之蛀虫!该杀!”
婉儿惊讶的侧过脸去,耳廓微红。她久居深宫倒是从未见过血淋淋的杀人现场,只是在心底暗自觉得范闲那样有点迷人,范闲在她面前总是温柔害羞的模样,她从未见过他的杀伐果断的样子。
【众人见一个活人如此突然的死了,纷纷大惊失色的往后退。范闲背着箱子神情少见的冷厉起来,他高声道:“鉴察院提司本就有论罪行刑之责,人证物证俱在,依法斩杀,无需再审!”说罢范闲环视一周,踱步道:“诸位,谁能再跟我说说,这到底是哪啊?!”】
若若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天幕,只觉得她哥真是太帅了!
【工人们探出个脑袋半蹲在箱子后面,窃窃私语道:“萧主事死了!”“鉴察院真是名不虚传。” 一直站在一旁的另一位主事 畏畏缩缩道:“大、大人,这里是…是明家私产。” 范闲看过去似笑非笑的嗯了一声,一旁的王启年点头再次打开文书:“内库转运司三大坊乙坊主事,马雄健是你吧?”】
李承泽面色冷厉道:“没想到明家这条狗也敢背叛我!”
马雄健惊恐的瞪大双眼,轮,轮到他了吗?
【马雄健转身朝王启年拱手行礼:“正是下官。” 王启年颇为和善道:“听着啊。”说罢,他继续念道:“任职以来,娶十二房小妾,其中九房是为强抢民女,更有两房是杀人亲夫,夺人之妻。另有庆国六年暴动一案,马雄健亦与萧敬同谋,数罪并罚,依庆律,当斩。”】
“什么?!十二房小妾!凭他也配!” “杀人夺妻!他也该死!把他杀了!”
【王启年陈述时,范闲便在马雄健惊恐的目光下一步一步的靠近着,他嘴角勾起看着是个笑模样,眼中却是冰凉一片并无丝毫笑意。王启年念完后,马雄健终于忍不住慌张的跪倒在地:“大、大人饶命啊大人!大人饶命啊!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身后两名黑骑冲上前来以剑相指。】
太子颇为欣慰的拍了拍范闲的肩:“干得好!就应该这样,把内库拿回来!”
【范闲看着眼前跪地求饶的主事,笑了笑轻飘飘道:“斩。” 黑骑扬起手,一刀下去又一名主事当场毙命。众人再次惊恐后退,范闲举起刀,冷笑着扫视众人:“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我人刚到江南,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天下有什么事,能瞒得住鉴察院啊?”】
【身后王启年适时的接话道:“这儿还有位姓胡的主簿在哪呢?” 偏僻处一名胡主薄忐忑的举起手来:“这这这儿!” 胡主簿急忙上前跪下:“丙坊主事胡金林拜见小范大人。”范闲刚发了一通火,眼下余怒未消,也懒得再做什么表情了,就那么面无表情的说道:“胡主事是吧,你来说说,这是哪儿?”】
范闲思前想后他就是整不明白为什么呀?他跟叶流云无冤无仇,叶流云找他干什么呀?难道是因为老二?老二和叶家有婚约,叶流云又是叶家的人?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啊?!难道叶流云跟老娘有仇?
【胡主薄犹豫半响实在不敢开口,于是只能把头低了又低,范闲冷着一张脸,弯下腰去:“问你话呢!” 一阵沉默后,在范闲耐心即将告竭时,胡主事缓缓起身拱手道:“回大人,此地便是内库三大坊库房,转运司所有物件暂存此处。” 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范闲略一挑眉:“哦~原来这就是三大坊啊!” 】
想不明白的范闲放弃了思考,他决定一会天黑了以后就去找婉儿交流交流感情,顺便问些事情。
【胡主事肯定道:“这就是三大坊。” 不用范闲发话,一旁黑骑贴心的拔下明家私旗将其扔到地上。范闲随手将手中钢刀递给一旁黑骑,随后缓缓走向甲乙二位主事的尸体旁蹲下:“鉴察院提司范闲,奉旨交接掌管三大坊,范某领旨办事,诸位…可还有什么异议啊?”】
【尸体自然不会说话,范闲没等到回答,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下指了指了无声息的萧主簿:“你!有什么异议吗?” 一旁战战兢兢的胡主事急中生智的开始搭话:“大人顺应圣意,内库三大坊领旨交权。” 范闲起身,行至他身贬时,微微弯腰,面无表情的低声道:“你应该庆幸自己手上没有人命。”】
庆帝面无表情的思索着:老五受伤实力下降,箱子在范闲手里,只要他想办法让范闲交出箱子,或许他可以利用箱子直接杀了老五,这样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能威胁到他的存在了。
[靠!还有蒸汽动力小火车!]
[明家私产?那是纯元的私产!]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纯元?那不是叶家女主人的…莫非叶家女主人就是纯元?!”
[当然要说了罪名再杀不然怎么服众?]
[不是,都这阵容了还敢嘴硬?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你不死谁死?]
“不愧是小范诗仙,神子大人,咱俩合作照这速度,扳倒二哥,指日可待。”说罢,太子一边看着画面里的文字,一边凑到范闲身边,搭着范闲的肩,嘻嘻哈哈的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几个小小的名字,春闱时糊名抄录不是你来嘛,到时候这几个名字扫一眼就行。”
[直接斩杀真解气!]
[怎么不程序正义了?人证物证俱全,鉴察院提司有权直接斩杀。]
[这个有点阎王殿前细数生平那味了。]
范闲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太子搭在他肩上的手,随后打开纸条,看着上面的名字,叹道:“殿下是想要我做什么?”
太子乐呵呵道:“不用做,抄录的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就够了。”
[人都死了,哪还有什么异议!笑死!]
[该说不说,范闲问尸体话的时候有一种很疯的美感。]
范闲轻笑一声,拿开太子搭在他肩上的手,将纸条重新合上,递回太子面前。
他在太子愣住的视线中轻声道:“殿下,我监考的春闱还是小心些吧,毕竟……”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指了指尚在播放的天幕。
太子顿了顿,重新恢复了原本乐呵呵的表情:“那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了,这要真出现在那上头,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说嘛!别看范闲平时看起来正常,但他其实已经背着大家偷偷疯掉了。]
范闲微微眯眼:?什么叫背着别人偷偷疯掉了?他正常的很!
婉儿回想着之前范闲湿漉漉的在她怀里闷声笑着的样子,颇为赞同的小猫点头。
百姓们:“什么?小范大人疯了?那可怎么是好?咱庆国就这么一个诗仙啊!”
[确实,虽然大家都说长公主疯,但在我的印象里,被骂疯子最多的人就是范闲。]
范闲:?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老李家的人哪有不疯的?]
太子撇了撇嘴,重新扯开了话题:“听说史家镇有活口?”
范闲心下暗暗防备:“这都听说了?”
太子点了点头:“这事儿和二哥走私有关系,我自然惦记在心里。后来怎么样了?”
范闲思索道:“那人是个考生,暂时没问,想着等他考完说。”
太子思考一瞬后,点了点头:“嗯,按你说的办。”
[好美的精神状态!]
[别说范闲了,婉儿都疯疯的,只不过婉儿和她娘不一样,她娘是明着疯,她是暗暗的疯。]
婉儿一脸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范闲也很是不服气,婉儿哪里疯了,她明明那么温柔那么可爱,不过是从小体弱多病,心思有些多愁善感罢了!
[我感觉应该是环境问题,京都风水不好,本来在儋州挺正常一小孩,到京都没多久,精神状态就直线下降,高压状态下大家都疯疯的。]
范建捋着胡子一脸哀痛的叹了口气。
[还是得怪庆帝,本来太子挺乖一小孩,小的时候看见兔子受伤都是要心痛的,给他高压整的杀人如麻,老二本来也是爱护弟弟的好哥哥,一心为文艺事业做贡献。范闲更不用说了,人家就想做个富家翁,本来大家都可以高高兴兴一家人,他倒好,偏要学人家最优解搞什么磨钻石,这下好了吧!整天磨磨磨,磨成粉了吧!]
[就他做的那些事儿,我都不稀得说,让老二给太子送糕点,他还故意在糕点里下毒,这是怎样神经的脑回路能做出这种操作?]
苦大仇深的老二少见的感到一丝欣慰,这么多年了,他身上的黑锅终于能放下来一些了。
太子震惊,他没想到当年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如果说这件事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还有其他事也是有‘慈父’在其中作梗的缘故?
范闲与太子两人相顾无言,范闲本以为太子与老二就是因为皇位的原因这么多年来掐死掐活的,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种曲折,他对庆帝不干人事的程度有了一个新的了解 。这但凡能干一点人事,也不至于一点人事也不干啊!
[就是,他看范闲和人赖名成玩的好,就把赖名成给打死了,还非要范闲监刑,搞的整个都察院都视范闲为生死仇敌。]
[感觉他就像那扯女孩子辫子的小学生一样,他喜欢谁他就要折磨谁。你看这几个小的里面,他最喜欢的就是范闲,最看重的是太子,所以这两人被折磨的最惨。像老大出身不好,他都懒得折磨,老三年纪太小,他也没必要折磨,所以这两人看起来最正常。老二纯粹是没赶上好时候,他那年纪正正好。]
同为天涯沦落人的范闲拍了拍一脸菜色的太子,以示安慰。
[不完全,我感觉还是老李家基因有问题,他们从根上就坏了,纯元都救不回来的那种。毕竟也没人折磨庆帝,结果他不还是当之无愧的最癫。 ]
二人深有同感的齐齐点头,点完头后又飞快的扫视了一下四周,见没人看到才安下心来。
[说起基因,范闲应该算是杂交品种,你说他会不会像犬夜叉一样?在朔月里力量全失变成普通人啊?]
范闲面无表情:……有的时候真的会很无语,而且管谁叫杂交品种呢?!会不会说话?!
陈萍萍神情少见的紧张了起来,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以后的每个朔月对范闲来说都无比危险,因为所有想要他死的人都会在那个时间点去刺杀他。
范建紧张的询问身旁的柳如玉:“今天什么日子?”
柳如玉也有点慌,她仔细回想了一会后惊恐道:“老爷!今天是晦月!”
范建也激动起来:“什么?!今天是晦月?!不,不行!范闲刚受了伤,快!快增加范闲院里的护卫!不行得把虎卫调过去!”
[嗯?不是变成白色小狗吗?]
太子看向范闲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起来,仿佛是在看着什么很神奇的少见动物一般。
[楼上的,你记错了。犬夜叉是半妖,对他们妖来说兽形才是最有攻击性的状态,都失去力量了,怎么会变成攻击性状态,当然是会变成没有力量的普通人。]
[在朔月里失去所有力量,变成一个柔弱易碎的普通人……哇哦~]
庆帝仔细的回想着陈萍萍所报告的有关范闲从小到大的生活,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范闲在朔月里使用过内力。
他再三斟酌后,决定找个机会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