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珲和杜阳握手,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杜阳友好地抱了抱陈珲,陈珲觉得这是什么上流人士之间的问候,也礼貌性地拍了拍杜阳的肩膀。
“需要送你吗?”杜阳贴心问。
“多谢,不用。”说着陈珲松开手,朝着梁怡感谢了一句,就离开了。
杜阳送梁怡回家,她坐在副驾驶上。
“陈珲怎么样?”
杜阳握着方向盘,说:“男贝塔,挺有意思的。”
梁怡哼了一句,说:“我就说,你那眼神怪怪的。”
杜阳侧着脸看后视镜,回道:“我只是觉得有意思,暂时也没别的心思。”
“但愿如此吧。”
陈碣棋下了晚自习回家,看到门口有鞋子,他把书包放下,喊:“是哥回来了吗?”
屋子里黑黢黢,没有回答,陈碣棋把外套扔在沙发上,推开陈珲的门,看到陈珲喝醉了躺在床上。
他过去把窗户的缝隙关了,听见陈珲嘟囔:“热,你给我留点缝。”
哦,半醒着。
陈碣棋:“哥,洗过澡没有?”
陈珲哪里还洗澡,衣服都没有换,喝的酩酊大醉就剩下一点点意识了。
他今天晚上谈了一个大客户,要是把这个谈下来,他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金,因此饭桌上多喝了一些。
陈碣棋滚动喉结,过去帮陈珲把衣服脱了,打开衣柜,找出他平时的家居服。
“哥,是自己换,还是我帮你?”
陈珲红着脸摆摆手:“我自己换,你先出去。”
“哥现在的状态,能自己换吗?”
“出去。”陈珲不容置喙地说。
陈珲最近因为工作的调整,所以回家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他和陈碣棋相处的时间也多了。
陈珲虽然是一个贝塔,但是他的确如陈碣棋所想的那样,敏感且聪明,他能够从机械的生活中觉察到蛛丝马迹的不对劲。
陈碣棋出去把门轻轻关上,陈珲挣扎起身把衣服脱了,他脑袋沉得很,废了半天力气,总算把裤子换了。
这衣服是套头的,他艰难地在混沌意识中把脑袋从衣服解救出来,奈何他钻进了袖子里,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砰的一声。
陈珲晃晃悠悠地撞上了衣柜。
站在门口的陈碣棋不带丝毫犹豫推门进来,看到陈珲坐在地板上,身上的衣服没穿,大片肌肤裸露在外,脑袋上的衣服乱作一团,怎么也出不来。
陈碣棋蹲下,把衣服整理好,给他穿上,陈珲此刻也顾及不了什么,就任由陈碣棋摆弄。
陈碣棋握住陈珲的手,像帮小孩穿衣服一样,给他套进袖口。
陈珲的身体因为酒精的缘故,微微发热,陈碣棋握住他的手,眉眼忍不住地挑了一下,他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扶起陈珲。
猛然间,他闻到了一股味道。
是信息素…
虽然很微弱,但是陈碣棋依旧感受到了,是一个阿尔法。
陈碣棋明白他经常要和各种人打交道,以为这是客户身上的味道,没做多想,只是心里依旧心里有点堵。
陈碣棋问他:“哥,要不要喝水。”
陈珲躺在床上,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温的。”
陈碣棋出去倒水。
陈珲倒在被子里的脑袋瞧见了出去的陈碣棋,眼睛忽的清明了,他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这小子最好是不小心亲到他的脸。
否则,陈珲想了半天否则会怎么样,最后在心里想,否则要打断他的狗腿。
“哥,喝水。”陈碣棋把人扶起来,靠着床头。
陈珲喝了一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今天晚上这单子要是成了,我就可以参加你的家长会了。”
“哥好辛苦。”陈碣棋说。
陈珲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来半点懂事和心疼,反倒是隐隐约约有些兴奋。
他娘的。
陈碣棋:“我还有一个月可以参加预科考试,成绩好就可以直接毕业了,不用等明年,到时候我也成年了,可以帮哥做事。”
陈珲把水杯递给他,锤了捶脑袋,沙哑地说:“你就糊弄我吧,今天有个阿尔法说,你们16岁就成年了。”
陈碣棋心中一紧,他装作乖巧的模样,控制住自己内心没由来地紧张:“哥,今天有和阿尔法聊天是吗?”
这是重点吗?
陈珲扫了一眼面前这家伙,难怪梁怡暗戳戳地开心,我要是有这张脸一半的好看就好了…
“还不是为了你…滚吧,我要睡了。”陈珲避重就轻,要倒头睡觉。
陈碣棋直觉告诉他,不能这样子糊涂地放过陈珲。
“哥,你问了他阿尔法什么时候成年是吗?为什么问这个?”
“哥还问了其他吗?”
“哥,你可以直接问我的,我基因课的成绩满分。”
“哥?”
陈珲装死,翻过身不想理他。
陈碣棋直接躺下,隔着被子从后方抱住陈珲,他手脚修长,将陈珲这个贝塔紧紧地圈住。
陈珲咬牙切齿,:“给我起来。”
“哥,你身上有其他阿尔法的味道。”
陈珲无语:“我闻不到。”
“我闻到了,很不舒服。”
陈珲一把挣脱,翻身给了陈碣棋不重不轻的一巴掌。
“出去,我身上有谁的味道,关你屁事。”
陈碣棋安静了一会,直勾勾地看着陈珲,他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低声地说:“对,哥说的对,不关我的事。”
说完他就离开了。
陈珲心里莫名有点愧疚,其实陈碣棋也就是关心一下他而已,反而是他有点小题大做了。
父母刚去世那会,他们两个都是睡在一起的,陈珲那时候有点担心陈碣棋,他不爱说话,难过也不怎么表现出来,闷闷的性格,还是在一群贝塔中间。
陈碣棋那时候为了安抚他,又不知道怎么安抚,就搬到了和他一个房间,和他聊一些有的没的,转移他的情绪。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个人都陌生了。
可能是从他上高中,又或者是搬到这个小房子里。
陈珲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躺下睡觉。
次日。
陈珲起床,没有在桌上看到早饭,只为陈碣棋因为昨晚闹别扭,没有做早饭。
“白眼狼,饭都不给做了。”陈珲踩着拖鞋奔着厨房去。
厨房干干净净,他觉得有些奇怪,走出来,往鞋架子上看了一眼。
白色的运动鞋还在,外套也扔在沙发上。
“不会没有起床吧?”陈珲皱眉道。
他敲了敲陈碣棋的门,“起床没有?”
里面传来一句咳嗽声。
“你不舒服吗?”
里面安静了。
“我帮你请个假,你今天在家休息。”说着陈珲回房间拿手机,找到老师的微信。
“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哥去给你买点感冒药?”陈珲握着手机打字,依旧站在门口。
从心底莫名地冒出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进去。
没听见里面的声音,陈珲赶紧套了衣服,出门去买药,路过早餐店还买了早饭。
“药和早饭,哥都给你放门口。”陈珲说:“记得吃,哥已经帮你请假了。”
陈珲随便扒拉了两口稀饭,提着公文包,出门前,忍不住地又说:“哥去上班了,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要是太难受就去医院。”
“听见没有?”
房间安安静静。
陈珲蹲下来换鞋子,房间内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陈珲皱眉站起来,看着那扇门。
剧烈的咳嗽声不停。
“烦死了。”
陈珲把鞋子脱了,给人事打电话。
“喂,你好,我陈珲,嗯,是这样的,我今天临时有点事,我想请假一天,嗯…好。”挂了电话,陈珲把公文包丢在沙发上,然后提着药再次站在陈碣棋门口。
“陈碣棋?我进来了。”陈珲温热的手摸到金属质感的手柄,缓缓推门进去。
“什么鬼?你小子喝红酒了吗?”
房间酒气冲天,伴随着一股浓郁无法形容的味道。
房间漆黑一片,厚重的窗帘把外面的光挡的严严实实的,灯也没开。
陈珲很少进入这个房间,他嘟囔到:“你要是因为喝酒生病,看我不揍你。”
床上的被子卷成一团。陈珲拍了拍鼓起来的被子,说:“陈碣棋,醒着吗?”
陈碣棋躲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陈珲担心他,把他被子轻轻掀开,露出一个脑袋,一股非常浓郁的红酒味直冲陈珲的鼻腔。
“你他妈的是不是把酒洒在被窝了?!”陈珲本来还想着要温柔点,可闻到这味道是酒之后,怒不可遏。
“哥。”陈碣棋浓浓的鼻音。
陈珲:“你小子学会喝酒了是吧,我真的要揍你了!”他还准备说点什么,陈碣棋忽然搂住陈珲的腰,将他带到床上。
陈珲没想到这小子力气这么大,生病了速度还这么快,猝不及防地被他拉到床上,陈碣棋眼疾手快地把还把被子盖上。
两个人躲在这个宽大的被子里,陈碣棋压在他身上。
被子里面浓郁的红酒味让陈珲喘不上气,他给了陈碣棋一巴掌:“发什么神经,给我起来!”
这一巴掌实打实的,陈碣棋也不躲开,硬生生挨这巴掌。
陈碣棋委屈巴巴的,他不起来,整个人覆在陈珲身上。
“哥。”
这一声叫的可怜极了。
陈珲:“你他妈的装什么委屈都没有用,喝了多少?!”
“没喝。”
“再骗我?!”陈珲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陈碣棋趴在陈珲身上,脑袋埋在陈珲的脖颈处,摇头闷闷地说“真没有,哥不行自己开灯看。”
陈碣棋的头发细软地在陈珲的脖颈扫来扫去,一阵痒意袭来,他艰难推开身上的人,奈何这家伙已经成了一块结实的狗皮膏药。
好不容易伸手够到床头的台灯,眼前总算亮了。
陈珲推了推他,说:“陈碣棋,你再不起来,我就揍你。”
陈碣棋慢吞吞从他身上下来。
陈珲麻溜地爬起来,借着灯光,看到陈碣棋一脸通红地缩在床上。
“什么情况,你怎么了?”陈珲担心地拨开他的头发,想看看陈碣棋的脸。
陈碣棋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哥。”
陈珲:“能别这么黏黏糊糊的吗?你是个阿尔法…”
陈碣棋:“哥。”
“你到底怎么了?”
“……易感期。”
陈珲:“编个像样点的借口。”
陈碣棋没说话。
“真易感期?”
“你易感期怎么房间里一股红酒味?”
陈碣棋抱着他胳膊慢慢起身,本来少年人凌厉的脸颊变得通红,他圈住陈珲,陈珲没推开,他就蹬鼻子上脸,把脑袋贴在陈珲身上,说:“哥为什么闻得到我的信息素。”
陈珲:?!
“哥是欧米伽吗?”
“不是。”
“可是为什么哥会闻得到我的信息素?”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现在给我起来,我去给你买抑制剂。”
陈碣棋恋恋不舍的放开:“不用买,在外面的电视柜底下有。”
陈珲又结实地给了他一下,说:“我可没听说过易感期还有咳嗽这毛病的。”
陈碣棋看着他笑,“哥真的好聪明。”
“你…你,你…”陈珲“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甩门出去。
他走了,陈碣棋这才面露出痛苦的神情。
他捂着自己的腺体,蜷缩在房间。
阿尔法的易感期如果没有信息素的安抚,就必须要抑制剂控制。他自从14岁易感期来了一次之后,每次都会提前一天给自己打抑制剂,这些年控制的非常好。
昨天晚上因为和陈珲闹,给忘了。因祸得福,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进展,陈珲竟然闻得到他的信息素。
可是哥是个贝塔。
陈碣棋没有过多思考,他的腺体正在提醒他,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年的阿尔法,并且从来没有信息素的安抚,全靠抑制剂。
这对阿尔法的身体而言,是非常不利的。
陈珲拿着抑制剂进来,看到陈碣棋额头上都是汗,身上的衣服全部湿了,看到对方强忍着痛苦露出的一点笑意,陈珲心里酸酸的。
他太了解陈碣棋的尿性了,这家伙估计痛得要死也不会开口说。
陈碣棋此刻完全进入易感期,而陈珲还未感受到危险。
他背对着陈碣棋,把抑制剂的药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看着说明书:这个还要配药?
陈珲不熟练的把药剂混合,殊不知身后的人正在靠近。
如果杜阳在当天就把易感期的生理知识告诉陈珲,他也许就不会这么贸然的进入处在易感期的阿尔法的领地。
很可惜。
陈珲不明白进入易感期的阿尔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