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回来啦。”陈碣棋下半身围着围裙,端着一碗汤,看到陈珲推门进来,半侧着身子,盈盈笑着。
他身材好,长腿束缚在黑色裤子中,就算是系着围裙也好看,头发没有像是以前上学的时候那样挡在额前。自从他毕业之后,头发几乎都是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此刻像是一个帅气年轻的日料店厨师。
其实就算陈珲这种轻微脸盲的人也知道,陈碣棋此刻应该是非常好看的,可是此刻他的记忆在看到陈碣棋的那一瞬间又回到了是实验室。
你的血液和他的信息素会产生影响——这是林北溪给他展示的结论。
陈珲心跳密集,他抬眸装作无事发生,朝着陈碣棋点头。陈珲坐在饭桌上,外面的天暗了下来,餐桌旁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白炽灯变成了昏黄的灯光。
陈珲看着陈碣棋给自己盛饭,盯着白瓷碗中的饭,他迟迟没有动手。
“哥,怎么了,没有胃口还是我做的不好吃?”陈碣棋问他。
陈珲迟钝而又麻木地抬起脸,却在猛然间看到了挂在客厅的全家福。
那是陈珲高中的时候,一家人过年出去逛街,看到照相馆在做活动,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进去照的。
父亲严肃,母亲慈爱,彼时正处于叛逆期的陈珲脸上也露出难得笑意,反倒是一直都爱说说笑笑的陈碣棋,那会板着一张脸。
母亲怎么说来着,陈碣棋这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我们家里的孩子,长得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
父亲竟然打趣母亲,那不相信的话再做一次基因检查好了。
这时候陈碣棋说:“我不要和妈妈做检查,我要和哥做。”
父亲看着陈碣棋说:“陈珲?你和他做基因检查?”父亲看了一眼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陈珲,笑说:“你得看陈珲愿不愿意。”
陈碣棋看到陈珲走在最前面差点被摆摊的人撞到,一路跑上去,嘴里边喊道:“哥!”
陈珲看到陈碣棋跑过来,不是很耐烦地应了一句,让他跟着爸妈。
陈碣棋自然不肯,粘着陈珲,陈珲去哪,他就去哪。
“两个孩子的关系真好啊。”母亲搂着父亲的臂弯缓缓地说道。
那声音穿过回忆,从过往的支离碎片中来到当前,犹如当头一棒,敲得陈珲眼前一阵一阵地发白,敲得陈珲心尖一震。
陈珲猛然站起身:“不行!”
哐当一声,餐桌上的碗筷被他撞翻在地上。
陈碣棋抬头,不解地看着陈珲:“哥,你怎么了?”
少年挺拔坐在餐桌边上,身姿像是一棵漂亮的青松,脸上露出一点不解,看上去是那么的乖巧。
陈珲的耳边再次想起了林北溪的话,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了。陈珲忍住胸口的发酸,说:“我吃不下,你吃吧,吃完早点睡。”
陈碣棋看着陈珲走回房间,他关上了门,咔哒一声,反锁了门。
上次门坏了之后,陈珲找了修理师傅来修理,换了一扇质量很好的门,红棕色的漆面在灯光下微微反光,陈碣棋目光倒是平静地,只不过嘴角的笑意出卖了他。
陈碣棋可从来没有打算就这么简单地放过陈珲。
陈碣棋眉头一皱,站在门口,敲门,担心地问:“哥,出来吃饭啊,身体不舒服也要吃饭啊。”
陈珲回复:“不用了,你吃吧,哥吃不下。”
“哥,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吃。”陈碣棋有点失落,敲门说:“我明天不去实验室,在家里研究做饭好不好。”
陈珲没有回复。
陈碣棋自言自语:“哥,你要是不吃的话,我心里很难受。我很担心你。”
“哥,生病了就去医院好不好。”
“哥。”
陈碣棋喋喋不休。
陈珲暴躁地打开门,指尖怼在陈碣棋的胸口,神情说不上来的平静和崩溃,他看着陈碣棋说:“不要装了,很无聊。”
陈碣棋握住陈珲的一点指尖:“哥,你在说什么?”
陈珲抽出手,说:“从今天起我们就分开睡了,你在自己房间待着,不准去实验室,再也不准!也不准进我的房间,也不准靠近我!不准!不准!什么都不准!你听明白没有!”
“哥,你怎么了?”陈碣棋似乎被他吓着了。
陈珲抱着脑袋,濒临崩溃,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人,站在自己面前的弟弟,是自己最爱的人,小时候的寄人篱下,长大后的相依为命,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够超过陈碣棋在他心中的地位,陈碣棋要他半条命陈珲都不眨眼地给出去,可是这个人,这个人为什么会对自己抱有这种心思。
他这个哥哥真的好失败。
都是我的错,阿尔法,他是一个阿尔法。
我是贝塔。
不可能的,什么都不可能的!
陈珲打定心思要把这种可怕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中。
陈碣棋轻轻地抱住他,陈珲的身子一僵,陈碣棋温柔地安慰他:“哥,是不是工作的压力太大了。”
陈珲刚刚从脑海一闪而过的要暴打陈碣棋一顿的想法消失了,因为他悲哀地发现,陈碣棋无论从任何角度上来看都能暴打他一顿。虽然陈碣棋不可能对他动手。
陈珲挣扎开,不敢看着陈碣棋的眼睛,低着脑袋说:“陈碣棋,你什么时候开学?”
陈碣棋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陈珲点点头,说:“好,过完年就走是不是?”
“嗯。”
“好,好,好,好。”陈珲胡言乱语地不停说好,然后坐在床沿,整个人耷拉着。
陈碣棋走进来,一只手轻轻地放在陈珲的肩膀上,坐在他的身边,蛊惑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荡漾:“哥,到底怎么了?”
陈珲应激反应地站起身,看着陈碣棋,陈碣棋漂亮的脸上可怜可爱,陈珲沉默了好一会,说:“我打算去住员工宿舍了。”
陈碣棋脸色一变,他一只手放在身后,一只手去拉陈珲的衣服,问他:“哥,怎么突然要去员工宿舍,我们马上就要过年了。”
“过年我会回来。”
“哥,我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陈珲低垂眼睫,缓慢抬起,对上陈碣棋的目光,说:“是哥错了,哥没有做好。”
陈碣棋隐藏在身后的那只手蠢蠢欲动,他死死地抓住陈珲地衣角,脖子上的青筋暴露了他此刻非常狂怒的内心,他脸上不再有任何表情,面无表情的姿态令人心生恐惧,漆黑的双眸如同古井一般毫无波澜。
陈珲撇开他的手,说:“这样子对谁都好,不是嘛?”
“哥要当缩头乌龟了是吗?”
“陈碣棋!”
“陈珲——”陈碣棋声线平稳,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陈珲,陈珲不可避免地往后倒,靠在冰凉的衣柜上,陈碣棋那只手依旧稳稳当当地虚握着放在身后,他居高临下的审判陈珲,那样的眼神几乎要把陈珲烤化了。
陈珲不知道那里来的胆量,此刻贝塔凝聚心神看着阿尔法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告诉陈碣棋:“不可能,陈碣棋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陈碣棋轻笑一声,一只手笼在陈珲的后脖颈处,温热的指腹细腻地摩擦柔软地肌肤:“哦,哥是开始正视我的感情了是吗?”
陈珲忍住作为贝塔面对阿尔法生理上的恐惧,陈碣棋宽阔的身子将昏暗的台灯灯光完全挡在身后,灰色的面容逼近他,陈珲能够感受到他作为阿尔法释放出来的压力。
陈珲的脊梁一阵阵地发麻,这是生理在抗拒恐怖的阿尔法,这是基因在告诉他快跑。
陈珲从没有觉得阿尔法会有如此的恐怖,他也终于明白了,基因为什么会让阿尔法拥有痛苦脆弱的易感期,这种生物的基因优势是恐怖的压倒性。
不同于普通野外生物的身体上强壮,阿尔法绝高的智商和变态的体力让他们几乎站在人类的基因的巅峰。
陈珲浑身战栗地再次告诉陈碣棋:“不可能,哥会给你找到合适的欧米伽。”
“我不用。”陈碣棋平静地告诉他。
“那你打算易感期怎么办!你这么痛苦折腾自己,是要我怎么办!”陈珲怒吼,“我怎么办,陈碣棋!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阿尔法不能没有欧米伽的!”
陈碣棋平静地看着陈珲的眼泪从眼眶中缓缓流出,他指腹轻轻擦拭,告诉陈珲:“我会有办法的。”
“办法!什么办法!把我变成欧米伽是吗!把我变成不伦不类的人,然后一辈子呆在你身边!陈碣棋你疯了!”
陈碣棋贴近他,陈珲倔强地侧过脸,陈碣棋背再说身后的那只手伸往前方,只是温柔地扣在陈珲的下巴,不让他逃,贴在陈珲的脸上说:“不会的,我舍不得哥遭受那样的罪。”
双方都安静地片刻,陈珲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然后挑明说:“哥不喜欢你,我对你从来么有任何的想法,这个我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你再怎么做都不会打动我的,陈碣棋你放弃吧。我还是大哥,你还是那个陈碣棋好不好?”
“不好。”陈碣棋斩钉截铁的回复。
在他的人生字典中,翻开的每一页上面都是陈珲的印记。谁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就算是陈珲也是一样。
陈珲的脑袋一阵阵发晕,强烈的无力感从灵魂中飘出,他推开陈碣棋。
“出去吧,我这两天就走,过年我再回来。”
陈碣棋站在门口,看到陈珲关上了门,他的哥哥就是这样,有时候温柔地可爱,有时候狠心地话脱口而出,
不喜欢他。
陈珲说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他。
客厅冷的一宿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远处黑夜中的车鸣水流无限的被放大,陈碣棋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夜间凌晨一点二十分钟。
陈珲在浑浑噩噩地睡梦中醒来,他的骨血在沸腾叫嚣,陈珲脑袋晕转地下床,推开了陈碣棋的房门。
我多更两章,这两天要去外地,提前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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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不准,什么都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