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沙将紫色登陆拿起,点燃了灯芯。
灯芯燃烧起来,开始缓缓飘出一阵异香。
走入画着芙蓉的屏风后,屏风后蒸汽袅袅,赤纱解去水蓝色腰带,褪去一身白衣,取下发髻上的紫玉簪,瞬时,如绸缎的黑发垂落至腰间。
踏入盛满温水的木桶内,只觉得消去了一身疲惫,不知哪飘来一阵异香,很好闻。
赤纱缓缓用手拨弄了一下漂浮在水面的红色花瓣,伸出水面的手突然无力地垂落于身侧,赤纱发现自己突然间浑身无力。
“小纱!”门外适时地响起了赫连重初的轻声叫唤。
赤纱条件反射地将身子滑往水里浸得更下,想回答赫连重初,可是发觉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赤沙心里一阵恐慌,身体软软地浸在水里,无力说出一个字。
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紫色的灯笼在思绪中一闪而过,又闪过那卖灯笼的年轻摊主,她转身走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身后叫了谁一声“堂主”,那声堂主,一定就是在唤那年轻的摊主。
点燃灯芯后闻到一种淡淡的异香,所以——那灯笼有问题!?
在赤令山庄的时候,常常会在房内听到门外守夜的侍女闲聊,她虽不清楚江湖中的门派有几个,但是经过那些侍女多次闲聊,她也大概知道江湖中有哪几个重要的门派。
而她这次摊上的门派,大概是秦有昌的重影门派,重影门派下还有两个附属的月起阁和暗香堂,重影门派虽是正派,但其中附属的暗香阁用毒却非常之厉害,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成为掌柜就有些让人觉得突然了,难道那儒雅如书生的秦有昌真的是重影门门主?并不是同名同姓?可是他为何要加害于她?他不是掠的朋友吗?
赤纱脑海浮现出秦有昌一脸儒雅的笑,似乎怎么也不可能加害她,虽然阿爹常对她说人不可貌相,掠则说人心不可测,但是……她不愿相信有人成为她朋友后还要加害她。
不得动弹,说不了话,赤纱只有胡思乱想。
“小纱?你不回答我就走了哦。”赫连重初的声音一向是温润如清风。
赤纱着急了,心里直喊‘赫连重初不要走!’想将身体的重量往□□,将木桶压倒,好让赫连重初听到响声进来。
可惜木桶没被压倒,因为赤纱根本连身体向□□斜都使不上力。
能感觉到赫连重初立于门外,唇边勾着温柔的浅笑,‘赫连重初你不可以走!’赤纱心里直喊,嘴上却发不出声。
赫连重初立于门外,唇边勾着温柔的浅笑,试探地推了推门,发现门没锁,竟然忘记锁门,小纱真是不知道江湖如何险恶。“小纱,你再不回答我,我就自己进来哦,你的门没锁呢,跟江湖传闻中的温柔细心地赤纱一点也不像。”
即使扯出了那个江湖传闻,赤纱也没有回答,赫连重初心知屋内有异样。
“好吧,我走了。”赫连重初佯装要走。
不要走!赫连重初,快进来救我!你这个白痴!我动不了啊!我就快要晕了!晕了!
一慌张,赤纱在心里连骂了几句,只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睡过去了,但现在不能睡,睡着了不知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小纱,我进来了哦。”
诶?他不走了?他要进来?他听到……我的心……声了?他听……到我骂他白痴……了?赤纱一阵欣喜,完全忘记她自己未着片缕,正在沐浴。
可是……撑不住了,缓缓地,赤纱黑如蝶翼的睫毛覆盖住了一双黑眸。
“吱呀——”
门被打开了。
一走进房便闻到一阵异香,赫连重初心知不妙,也立即明白赤纱发生了什么事,立即点了自己几个穴道,手中持着的玉扇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桌上的紫色灯笼的火被含内力的扇风扑灭了,灯笼碎裂在地上,玉扇又是在空中划过几下弧度,空气中的异香就都消散了,赫连重初这才将自己方才点的几个穴道解了。
“小纱!”一解穴道,赫连重初立即寻找赤纱的踪影,刚进门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她在桌前或者床上,于是没有多想,直奔屏风后。
蒸汽袅袅,赤纱闭着双眸微微歪着头,似睡着般浸于撒着红色花瓣的温水里。
睫毛如扑翼欲飞的蝶,鼻翼娇翘,齐眉的留海微微润湿,若粉色花瓣花瓣的唇微启,一束黑发柔顺垂于前,其余如绸缎般的黑发垂落在身后,身体浸在水里,只看到那肤若凝脂的肩和两道锁骨,却足够惹人心动了。
赫连重初微楞,也无暇再顾眼前的女子是如何撩人神经了,一手扯下挂于屏风上的紫衣,别过头刚触及她的肩上的皮肤,赫连重初脸上突地飘上两道红晕,一手将赤纱从水里半抱了起来,只触及肩以上的部位。
另一只一手温柔的用紫衣将她包裹住,赫连重初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这才敢正视赤纱,将怀中女子打横抱了起来,轻放于床上。
“小纱!”赫连重初试探地唤了一声,床上的女子毫无反应,月白的脸上双眸合着。他棕色的眼不敢再看床上的女子一眼,起身,他出了房门,将房门关严实后,唤来了店小二。
“小二,喊一个女人来这间房,只要是女人,年龄不用计较。”
“公子请稍等片刻。”店小二一脸会意,语带鄙夷,心想,这种人面兽心的公子真是配不上那可人的白衣姑娘,这刚出了这个姑娘的房,又要叫另一个姑娘入房,而且要求只要是女人就可以,啧啧……老少通吃。
人不可貌相啊,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一个公子,竟然如此龌龊,还不如让他身边那可人的姑娘跟了我家掌柜的,一边想着,店小二也不敢怠慢客人,匆匆去寻女人。
看那店小二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着鄙夷,赫连重初心知那店小二误解了自己,也只有一头黑线的站在门口,他只想要叫一个女人来帮小纱穿衣服,不是老少通吃,他可是风流倜傥的少年,只有漂亮的女人才配的上他赫连重初。
生怕赤纱再出什么意外,赫连重初转身又进了赤纱的房,但不敢再看一眼赤纱,他背对着赤纱坐在凳子上,喝着冰凉的茶,试图将身上的热度降去。
已接近子时,月愈加清晰,街上的夜市也迅速撤下,很快只剩空荡冷清的一条街。
突听窗边一阵响动。
从窗入屋者,非奸即盗。
赫连重初立即起身立于赤纱床前,没有轻举妄动,赫连重初放下赤纱床上的帘幕,闪身躲进了帘幕内,这一举动是为了探清来者的身份和目的。
赤纱的身上还有刚才沐浴过的花香,那花香入鼻后惹得赫连重初又是眼神深邃,忍不住侧头一望,看到赤纱那如蝶翼般的睫毛闪了一下,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紊乱,赫连重初稳了稳心神,倾听窗外的声响。
窗沿下站着两个人。
“我刚才看到这屋内亮了灯笼,那小娘子一定是点燃了堂主给她的灯笼,一点燃就会散发迷香让她晕过去,我们也不用费力带她回去。”
以防备中迷香,高瘦的人和较壮的人吞下一粒药丸,轻轻跃上窗沿,入了屋,只是没有意料之中那样闻到迷香的味道,二人心下奇异,直奔放下帘幕的床。
帘幕被掀起。
二人还未看到什么,突然一把折扇被搁在喉咙处,另一个较壮的人也被点了穴,无法动弹,心想连对手和他的手法也没看清就被点了穴,实在是羞辱。
“谁派来的?有何目的?”赫连重初冷声道。
看到喉咙处的那把玉扇上印着两个字“赫连”,他心下明了眼前这位公子的身份,狠下决心,将舌咬出了血,舌头上的毒一遇到血就会产生剧毒,立即死亡,每次无论执行的任务是大是小,都要先在舌头上撒下毒,以防事情败露、被敌者折磨。
“噗”那被折扇所控制的人嘴角溢血,赫连重初立即收起玉扇免得玉扇被血弄脏,那人也就倒地身亡了,旁边较壮的那位见同来者自杀,不服,冲破了穴道。
一冲破穴道,他就一手操起了剑狠狠刺过去,赫连重初没有躲闪,若是他躲闪了,这贼人不仅看到赤纱还会伤到赤纱。玉扇往前一挡,再一使力将剑推了出去,贼人大惊,赫连重初顺势用玉扇左右连环的攻了过去,突地在那贼人脖间划下一道血痕。
他赫连重初的扇子可不是寻常的扇子,不仅是在必要时显示身份的,也是必要时使用的利器,扇的弧度前可是镶了剑刃那般的利器的,赫连重初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说,你是不是暗香堂的人。”
“哼!”那微壮的男子一声冷哼,又是一剑袭来。
“不说则死!”赫连重初将玉扇挥了出去。
血,从贼人的脖颈处迸出,暗红色的血沿着他的脖颈蔓延下去,“噗”,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又加上舌上有遇血化为剧毒的毒,他没有还击的余地,倒地。
“啊!”结果完两个贼人,赫连重初听到门口一声尖叫。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站在门口看到屋内床边垂下的帘幕前倒着两具尸体,一片血迹。
她二十一岁就守寡,当时容颜正茂,于是入了美人阁谋生,只过了五年,就再没有客人找上她,美人阁里的姐妹都嘲笑她,再过不久她还有可能被赶出美人阁,今天出乎意料地来了一个云来客栈的伙计,说那有一位英俊的客官特地找她,心里一阵欢喜,穿上妩媚的衣服,就随那伙计来了,谁知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于是一阵颤抖。
那伙计也站于门边,半张嘴巴,这公子老少通吃,对不起那可人的白衣女子,于是他故意找来一个过时的女子,可现在看到这样的场景,难道公子知道他找来这样一个女人后恼怒的杀人了?
“店小二,进来。”
店小二抖抖索索的进来,“公子……有何吩咐。”进来后方看清倒在地下的两个人穿着黑色劲衣,原来是贼人,于是偷偷地缓了一口气。
“将这两具尸体处理了。”
“啊?”处理尸体?“……呃……是!是!”说完便在门口叫了几个人进来,三下五除二,两具尸体和血迹都没有了,店小二与其余几个人退了出去,也知道这公子不是一个好惹的主,有些后悔叫了一个姿色过时的女子来。
“你进来。”赫连重初将门口一直颤颤巍巍的女子唤了进来。
刚来时受了惊吓,但现在定下神一看唤自己的那个男子,竟然是一个温文尔雅,淡雅如清风的男子,于是颤抖又欢喜的踏着碎步上来,头上的金簪一颤一颤的,走进,闻到了赫连重初的清香,媚声道,“公子”
赫连重初手持玉扇,心不在焉地对面前的女子说道,“帮她穿衣服。”
穿衣服?帮谁穿衣服?这刚满三十岁的女子这才注意到床边垂下的帘幕内似乎有个人。
帘幕内,有人?
赫连重初一手将帘幕掀起。
女子瞪大眼睛,看到一名少女睡在床上,睫如蝶翼,也许是因为热,双颊粉红,额前齐眉的平留海下有一张漂亮的脸,正被被子盖的严实,看不到脖子下的任何一寸肌肤,这少女的面容比美人阁的花魁还要好看,若她们站于同一处,那美人阁的花魁定立即逊色十分。
看到那女子呆愣着望着赤纱,赫连重初冷声重复了一遍“帮她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