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n次了,我都怀疑这家医院是不是越老爷子开的了。我们这一趟趟的,难道是打完副本收拾残局的npc吗?”舒小文往老虞手上拎着的水果袋里瞅了一眼,“我记得俞简喜欢吃进口樱桃,老虞你买了没啊?”
“买了啊,十斤,就是上次吃过的一斤五百九十八的那种。”老虞把塑料袋提耳分开,红馥馥的樱桃果子被精心包装成了礼盒,“反正花的是越川的钱。”
“这次终于轮到贺星洲写结案报告咯,这日子真舒坦,真是久违啦。”舒小文蹦蹦跳跳地走向高级病房,奇怪地看了一眼丢在门外的箱装鹿茸,向内张望却被房里的场景吓了一大跳——
从东北角阳台起到西南角房门,沿着墙摆放了数不清的透明货架收纳柜,每个柜子里的内容物各不相同,还分门别类地被标上“零食”、“滋补品”的标签,靠门的几排没有写明种类,但看上去不是辣条卤翅就是方便面,应该属于垃圾食品。
“豁,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舒小文退后几步出门,看了眼病房号,没错啊,是越氏专属高级病房啊。
“你没走错。”越川硬朗的声线从房内传来。
“组长,你这是……把病房开成了卖零食、补品的小作坊?”舒小文捏了把人参切片,摩擦指腹撒回收纳柜中,质地柔韧,不易折断,干燥得很,是顶顶好的批次。
越川朝俞简所在处努努嘴,说道:“从上次结案后他就整日没精打采的,医生瞧来瞧去看不出问题,我叫人办了这些好让他多多吸收天地之精华。”
躺枪的俞简从手机屏幕前撩起眼皮翻了翻:“那也不至于连晚上都和他们睡在一起吧?还有那几盒方便面,你是想让我吸/毒气吗?”
越川利落下床挡住门边的柜子:“我这不是图方便吗,毒气都我来吸行了吧?”
“咳咳,还有门外的那盒鹿茸,真的不要了?”虞柯依依不舍地回看了一眼,有些肉疼,“不要了能不能给我?”
越川一提起鹿茸就来气:“你信吗老虞,那鹿茸是一个不安好心的猥/琐怪送的,吃了会脚底生疮,头顶流脓!”
“啊……”老虞挠了挠地中海,觉得头顶莫名凉凉的,“这么可怕。”
舒小文机警的很,并不相信,坐到两张床中间的椅子上:“俞简俞简,那盒鹿茸是怎么回事啊?跟我说说呗。”
“他发小送的。”俞简水波不兴地答道,“沈最家里有动物园、植物园,还有大型人工养殖场,除了鹿茸还送了鱼胶、雪蛤油,但都被他送给保洁阿姨了,还有一条大黄鱼现在正在医院的喷泉池里游着呢。”
舒小文眼珠子一转,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心里暗暗惊叹发现了新大陆:“原来是这样,你和沈最才认识多少时间啊,他就把家底都兜出来了。”
“舒小文你再阴阳怪气,我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越川语气阴狠,吓得她赶紧拎走樱桃去洗果子了。
“陈慧雅她妈出现精神障碍,再也弹不了钢琴,已经退出演奏界,进了精神病院,下半辈子应该是出不来了。”老虞将最新消息汇报给越川听,“这样也就不能追究她当年故意漏掉陈慧淑出生证明的罪责。”
“也算是恶有恶报吧,再怎么说两个女儿在眼前死去也够她反省一辈子的了。”越川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备注,接通电话。
“儿子啊,你没事吧?我听小沈讲了你们查案的事情,是不是又受伤进医院了啊?”越太太温婉的声音出现在手机听筒里,“严重吗?我和你爸要不要来看看你?”
“艹”越川低骂一声,姓沈的什么东西,转眼间就当了传话筒,“妈,我没事,好着呢,你们放心别瞎折腾了,我又不是跟那姓沈的一样,还是三岁小孩。”
“这么多年你们俩一直互掐的性子还真是一个都没变。”越太太笑起来风情万种,“那我和你爸就放心和你沈叔叔两口子一起环球旅行去了,小沈在国外呆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被工作单位调到闵汇,你们俩要相互帮衬帮衬。”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安安心心去玩吧。”越川无奈地答完后等着越太太主动挂断电话。
可谁知她又补了一句:“你沈叔叔课题组有消息了,具体联系方式和需要做的准备我已经发给你,别让人等急了。”
“好好好,我懂我懂。”越川怕越太太还要抖出什么不可说道的东西,急忙按下挂断键。
经她一提醒,越川才想起俞简的身份到现在为止还不确定,仍有待考量,只是上阵子忙着查案追妖,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他看着消息里写着的那句“取新鲜的口腔黏膜细胞样本放入实验室专用保存液”,又看了看俞简抿住的唇,心说就没有什么体面点的方法吗?
“看我干什么?”俞简放下手机。
越川讪讪一笑,将手机立刻熄屏盖住:“没什么,你比较好看。”
夜深人静的住院部只有偶尔出现的仪器监测声和轻轻来回的脚步声打破沉寂,高级病房里关了灯,并排放置的两张床靠门的那张空无一人,靠窗的另一张上躺着俞简。
他消瘦的脸上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不规则的呼吸起起伏伏,全身被细汗淋得淅淅沥沥,乌黑发丝凌乱不堪地粘在枕头上,像是被侧柏叶洗过。
五光十色的幻梦中一切都那么模糊,那么不真实,地面温度很凉,是用铁片打成的底座,阻挡不了地下室本就阴湿的环境。
他的两手两脚都被粗壮的锁链锁住,连接在铁笼子的竖杆上,时间一久铁链生锈,薄薄的红褐色锈块硌着他的皮肤,触碰的地方已经长起了一颗颗过敏的红疹。
饥肠辘辘的他没多少力气,只能在黑暗中看着水泥地发呆,路过的硕鼠和蟑螂会停下脚步来看望他这个老伙计,然后将昨晚打翻在地上的发霉米粒搬运走。
有群蚂蚁很独特,在笼子和墙角的空隙孔洞里筑了巢穴,每天按时从蚁穴里排队出来觅食,又按时回去,不会像其他阴暗丑陋的动物一般在乎他的生死与惨相。
后来他才知道,蚁群之所以作息规律,是因为一种叫生物钟节律的东西,并不是已经被全世界唾弃的自己不足以入它们的眼。
锁扣被钥匙打开,恶魔来了。
他条件反射地发抖,警惕地看向来人,从头到尾一身黑,连面孔都被黑色覆盖,只有手上的那支注射器在满眼混沌中闪着诡异的光。
“恢复得还不错。”男人长着粗茧的手抚过他小腿上的伤口,那是前几日被烧红的黑炭活活烫出来的。
“神经病,快放了我!”俞简努力张开嘴,传出来的声音却稚嫩年幼很多。
“怎么这么不懂感恩?”男人微微推动注射器的活塞,碧绿的液体从针尖挤出来一点,滴落在俞简的腿根上,“以后你会感谢我的。”
俞简手脚并用拖着沉重的铁链挣扎,紧盯着那支惊悚的注射器往前方出口处爬动,男人很是享受地观赏着六岁男孩因与地面摩擦而泛红的身体,拎着他的后颈将他提起来:“想要不打针也可以,叫一声,叫一声我就放过你。”
“不要……我不要……”俞简看着离自己脖子越来越近的长针,脸色青紫,快被掐得窒息,“我不要打针……”
针头扎进皮肤血管,俞简泛着泪眼看着活塞在拇指的挤压下慢慢推动,碧绿色药液一滴不剩地与静脉血混合,融入进体内的每一处组织。
俞简趴在地上抓着铁笼的立杆,想要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无助地望着缓缓关上锁住的铁门,失去意识倒在囚笼中。
“注射器……注射器……”俞简梦中的呓语一字不漏地落在床边越川耳底,越川刚从医院外取来实验室专用保存液,拿着牙签鬼鬼祟祟地准备做些坏事时,却发现俞简被噩梦缠身。
“什么注射器?”越川将俞简湿透了的刘海往两边拨,又用干毛巾拭去脸上的凉汗,“做的什么梦啊,出这么多汗。”
俞简感受到脸上的热度,往越川的手上亲昵地蹭了蹭,眉头还是皱着,睡意很浓,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越川定定地凝视着俞简素白的脸,停了一会儿,掰开他的下巴,将牙签伸了进去,轻轻刮蹭口腔上壁,又将牙签抽出在保存液里搅动几下扔掉,盖封收好。
俞简只是懵懵地轻哼了两声,将脸埋回毯子里,翻了个面换姿势又继续睡着了。
越川替他掖好后背的毛毯,将他的两只手都放进毯子里,轻手轻脚地躺回自己的床,静静地与俞简沉静的睡颜相对。
门外护士推车巡房的声音忽远忽近,窗侧街道亮着昏黄的路灯,阵阵蝉鸣止息,世界归于宁静,这夜俞简再没遇到梦魇,一夜安眠。
越川→盯妻狂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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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