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一番洗漱完毕,便被嬷嬷拉着坐在了镜前,女仕过来上妆,口脂眼霜浅浅淡淡,点破樱唇一点红,素妆匀抹出春月,柔柔坠马髻,亦是美艳天然,一应钗环里取了碧色的玉胜斜斜插在发间,余下的细碎流苏流转,美目顾盼间似是仙人,嬷嬷赞不绝口,扭头朝将将过来的云姨娘说道。
“小姐如此已美极,珍衣一向衬人,如今咱们小姐倒人衬裙衫了,淡服秀然姝丽,若换珍衣,只怕宫府里的公子们连贺寿的心思都无了。”
阖室的女仕移不开眼,那神仙似的人儿此刻还未笑,若是笑了又该是如何风景。
云姨娘嘴角带笑,她女儿若是容貌在京晁称第一,怕是无人敢自比第二了,郁郁浸在胸口的郁气散去,整个人倒似清爽了许多。
几番摆弄,苏西终于得以出了内寝,苏祁忠合着小胖团在前厅里等着众女眷,苏晏生母身份低微,去不得宫中,父子俩将等了一会,苏西头一个过来了。
不见凤履先闻珠声,大袖下的纤腰盈盈一握,洒金勾线蝶裙在走动间竟似蝴蝶飞舞一般灵动,坠着的玉华轻动,琳琅玉环清脆,阵阵悦耳。
苏西步子小却迈的急快,来了前厅和苏祁忠见了礼便坐下等候,端的是一派贵女风范,苏祁忠欣慰的瞧着,不愧是自己教导出来的女儿,处处皆是贵女典范。
这厢苏晏这个小胖团,也顾不得父亲在旁,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朝着苏西看,小脸红红,“我竟不知四姐姐这般好看......”说完忙捂住嘴,悄咪咪看了看父亲。
不消片刻,女眷收拾完毕,徐氏和苏祁忠一辆马车,苏苒苏沁一同坐,剩下的自然是苏晏和云姨娘母女一起。
京晁乃权贵集结的甲地,权贵的马车皆是上等,一路上并没人敢上前,道路平坦,马儿行进的稳当。
苏晏还未到学课的年纪,成日里也是启蒙的夫子在府里教导,并不常出府。
嬷嬷早就备好了果茶,苏晏人小鬼大,像模像样的倒了茶递给云姨娘。
云姨娘未接,只看想坐在一侧的女儿,“今日里权贵众多,旁的那些酸言酸语莫要理会。”
几月前的事情满京晁都传遍了,不少人逮了机会少不得添两句口舌。
苏西抿着唇,看着云姨娘抚过来的手,终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他们要是说的过分了我能上手吗?”
那姿态,那神情,一点不像开玩笑。
“或者我提去角落里打?”
“胡闹!”云姨娘急急拍了下桌角,拿了苏晏倒好的果茶饮了一口。
“可是他们挑衅我激怒我难到不是为了和我打一架吗?”
“你......一个女孩子家动不动就是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我这才问了一句。”
“问也不行!”
苏西无奈叹息,活似失了生活的乐趣,整个人又萎了下去。
半晌,小胖团悄咪咪扯了扯苏西衣袖,压低了声音凑到苏西耳边,“四姐姐,我帮你打!”
苏西打量了下苏晏短胳膊短腿,又萎了下去。
打人这种事情,当然是自己上才爽啊!
比如揍那只伦卡人,想想就觉得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云姨娘一路絮叨着,车驾行进入了行宫方才闭了嘴。
阖宫宴请并不舒坦,须得顾着仪礼,进了行宫便是说话都得悠着点,苏西耳根子倒是清净了些。
车驾又行进了小半时辰,终是停了。
“镇国将军府,至——”
将将停稳,宫府门前等候的公公便呼了出来。
几人下了车,跟了领路太监去,太子还未来,苏祁忠只等走个过场不叫那伙子人抓住话柄便罢,同了几多武将攀谈。
徐氏许久未见宗族里的人姊妹,现下太子庆生,倒是聚作一团,徒留苏西云姨娘母女,无人攀谈,多得是看不上的人暗地里打量嗤笑。
“阿兮!这儿!”谢青燕远远的朝这边摆手,侧身的姑娘颇为沉静,朝苏西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还不等苏西过去,谢青燕风风火火便过来了。
“阿兮!”
这一声呼喝倒是叫周遭的人不由得朝这边看来,那亭亭玉立站着的少女是哪家的姑娘,生的好生标志,这一身虽不见张扬,细看之下却是不可多得的内敛姝丽。
“阿慈归了,这下我们姐妹仨终于聚齐了。”
女孩家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云姨娘也算是看着谢青燕长大的,对她多了一份慈爱,细细叮嘱了一番不可胡言乱语叫人拿了话头,便放了她们自己玩乐去。
三人聚作一团坐在云姨娘后桌,孙慈是中书府千金,待人温和,性子和善,平日里只看着苏兮和谢青燕两人疯疯闹闹,倒是她们仨里难得的好名声了。
阿慈柔柔的询问苏兮几月前发生的事,谢青燕忙不迭的替苏西回答,两人笑闹着,旁桌却忽然有人冷冷道:“今日太子庆生热闹非凡,如此机会,苏四小姐怎么不给个机会让我等看看您月前的壮举,也叫我们开开眼界?”
女声清冷,却叫周遭的人瞬间一寂,这摆明是在给这苏四小姐难堪。
苏西委实不知道这把火怎么着就烧到自己身上了,凤眼一眯,挑衅吧,这是挑衅没错吧。
还不待她开口,谢青燕反倒出声:“还自诩世家才女,我当是哪家的世家才女,如此这般好口舌,难怪当得起这才女之名。”
离得近的听了这话一个没忍住,噗地一笑。
那说话的姑娘反应过来,脸色唰的雪白。
谢青燕往日里和苏兮骄横惯了,便是京晁里再有身份的世家小姐,也不得不避着这两尊活佛,如此这遭是听闻镇国将军府四小姐遇着落水一遭性情大变,几个表面姐妹一撺掇,选了个憋不住话的过来讽刺几句,这下倒好,落了个没脸。
苏西笑而不语,虽然不太明白谢青燕轻飘飘一句话怎么就让这土著人羞愤不已,眼看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谢青燕当着周遭世家之女当众说她嚼舌根,偏生她还不能收回原来的话,那姑娘一咬牙,哽着脖子硬呛道:“是我失言,本是看着苏四小姐性情大变,私以为她是被人抛弃过于伤心,想着借此机会给众位姐妹提个醒,切莫像苏四小姐一般为了个布衣丢了心,贱民就是贱民,又怎可与我等世家子女相谈一处。”
这话说的过于难听,周遭皆是世家官眷,多的来这遭留意那合眼缘的世家女子回去给家里的公子哥儿相看的大家夫人。
云姨娘被相熟的官眷拉去说笑,苏西身侧只剩了个谢青燕合着个温温软软的孙慈,谢青燕反应比苏西还大,腰侧软鞭一摸便要上去干架,摸了个空才记起入宫前被婢女收走了去,两手一空便要过去,却不想被苏西拉住,停了下来。
“阿兮你拉我作何,她就是欠打,你同我一起上,我今儿非撕了她那张嘴不可!”
苏西早已领会了谢青燕风风火火的性子,只将她拉过来,并未接话。
“虽然不知道怎么叫你记恨上了我,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提一句。第一,我很理解你因为打不过我而转而嘴炮攻击,虽然你的嘴炮对我造不成任何伤害,第二,如你所说,情爱这个东西我尚未弄懂,所以不存在你说的被人抛弃失心这回事。第三,我对一切阶级歧视持强烈反对,你的地位是你爹带给你的而不是你自己的,望你自知。”
行了,这下连嘴炮都说不过人家了,那姑娘脸色唰白,那泡憋了许久的眼泪终是掉了下来,跺了跺脚出了宴厅。
没意思没意思,说几句就哭了,这么弱鸡的土著女性,打一拳应该会哭很久吧。
“丞相府,至——”
门前太监引着的正是赵卫铮,苏西眯眼,这货真是伦卡派来抓自己的?这愣头青的模样像极了刚从军校里出来的铁憨憨,精神磁场都不懂得收敛一下,还没等发现敌人,自己就先被敌人发现了。
苏西摸了摸下巴,神情颇为复杂,视线一瞟冷不丁对上一双眼。
顾洲。
他似是毫不经意的望了一眼,然后便垂眸,不再看过来。
太子庆生,皇帝自然要出席。
苏西从来不知道这群土著人这么能折腾,便是推杯换盏倒也能接受,偏就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非要凑到跟前来。
苏西默默听着跟前几个酸言酸语,视线早飘向了赵卫铮那边。
这侧,柯宣忙着应付原主身前的狐朋狗友,生怕露了马脚,也是苦不堪言。
苏西看的有趣,管旁人在耳边说什么,懒懒支起手臂撑在桌子上看着柯宣左右应付,却不知这番做派惹的对面公子哥儿们频频侧目。
无他,原主这副容貌实在有些艳丽了,以往原主娇纵跳脱,说话做事徒惹人生厌,现下大变,周身的气质仿佛变了一个人,虽是姿势有些不雅,可看去倒也赏心悦目,且苏西一片淡然,多添了些洒脱与天真娇俏。
周遭的女眷眼见苏西这副做派,嘴巴说干了也不见她瞧过来一眼,心里越发鄙夷,到底是个妾生的,不知礼数的东西!
宴至后半场,贵人们离席,苏西也耐不住枯燥,得了云姨娘嘱咐去透透气。
晁国民风开放,便是太子庆生也未见大办,君臣一聚便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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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