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了个人,估摸着你认识,你不去见那我就把他丢出去了。”简单明了,是苏西的一贯做法。
“?”苏祁忠愣住。
“男的女的?”
“男的。”
“在哪?”
“捆在我房里。”
他有点慌,脑子里净是些登徒子梁上偷香的画面,更慌得是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捆了个男人在自己的厢房里,虽说他是个武将,没什么男女大防,但他还是有些慌。
这下不用苏西催促,两人一路疾驰去了苏西房里。
止凌阁里,叶子彧早已醒来,此刻他被捆得死紧绑在床头柱子上,手脚被勒的有些发紫,嘴里还塞着帕子。
眼前入目的是绫罗绸帐层层,左边是梳妆的柜子,上面是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右边是大片的屏风,桌子上的茶具雅致大方。
毫无疑问这是女儿家的卧房。
叶子彧试着挣扎几下,却叫那绳结越打越紧,还待再动,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了。
苏祁忠怒气冲冲,本以为是哪个登徒子潜入了将军府,撩开罗帐却看见了叶子彧。
“唔......唔唔!”这厢叶子彧在见到苏祁忠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眼里是盖不住的仇恨和杀意。
苏西上前,颇有种绑匪风范,一手扯开堵在他嘴里的帕子。
“苏祁忠!我父亲一生追随于你,如今落得个尸骨未寒的下场,而你!你依旧在前朝混的风生水起!”叶子彧嘶吼,脖子上青筋暴起,奈何苏西捆的实在结实,才没叫他挣脱。
“我全家满门皆贬,全是拜你所赐,今天我就要来讨个公道,便是死了,也要带上你一道死!”
苏西嫌吵,两步上前又堵上了他的嘴,叶子彧的嘶吼戛然而止,屋里只剩下叶子彧不甘却被堵住嘴巴发出的声音。
一阵压抑。
早早吩咐了阿纤不用过来伺候,止凌阁里只有他们三人,场面一度十分诡异,若是有人从门外经过,听到些叶子彧被堵住嘴巴发出的声响,原主的名声怕是不保。
良久,苏祁忠开口道:“兮儿,你出去守着。”
苏西片刻没停,撩开步子便去了屋外等着。
里间,苏祁忠正坐在太师椅里,叶子彧不甘地挣扎着,半晌,苏祁忠开口道:“我当你有什么能耐,九死一生跑出来就为了寻我报仇。”
茶盏一撂,脆生生的响动盖住了叶子彧含糊不清的咽语。
苏祁忠敛了眉目,嘴角露出讥笑,“你爹不聪明,生了个你照旧笨的可以。”
叶子彧不善揣测人心,苏祁忠纵横官场几十年,一介武夫现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点心机怕是早叫这吃人的朝堂给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瞪着我作何,我也不屑同你说废话,你爹自寻死路怪不得旁人,你如今不去找逼死他的人却来我这里找死。”
“唔!!”叶子彧瞪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那些呼之欲出的,隐隐在他脑海里盘旋,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惊怔之下听着外间传来的交谈声隐约传来。
“四小姐,正厅里来了人,说是奉旨搜查贼人,姨娘唤我前来通报,怕惊着小姐。”
叶子彧显然不知道自己早已变成了鱼儿的饵食,这是个粗劣的不能再粗劣的拙计,谁都不是傻子,叶子彧前脚进了将军府后脚就有人奉旨查人。
苏祁忠面上一派波澜不惊,皇派党是越发不济了。
叶家一家老小,男丁皆充了军,上了战场怕是难回了,更不肖说女眷,官妓又有几个是好下场呢。
“你要是真有孝心,可自去寻你真正的仇人,今日我权当从未见过你,若我知道你往后窥伺着来害我将军府任何一人,便是一条狗,我也会将你扒皮抽筋。”
不再同他多言,苏祁忠理了理衣袖,不再看他一眼,起身离开。
外间的苏西紧接着推门进来,苏祁忠交代了几句便去了前厅。
苏祁忠交代的很简单,只需苏西看顾好叶子彧,他会派人来将他送出苏府,至于出府后他若是还胆敢窥伺而动,那他也不必留着他了。
前厅是个什么情况苏西不知道,叶子彧惴惴不安,偏生被苏西绑了手脚一点不能动弹,几番挣扎不得脱身,只瞪着眼睛朝苏西望去。
不多时止凌阁便来了人,衣着装扮有些像林晏的打扮,几人行了礼便将叶子彧押了出去。
叶子彧此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他以为的仇人衣角都没碰到过,却误打误撞知晓了镇国将军府四小姐身手不凡,他的武功不算低,便是逃狱也叫他出来了,以一敌百也不为过。
前厅一番闹哄哄,不知是苏祁忠说了什么,还是来人已经知晓叶子彧离开了将军府,领头的人冷哼一声便回了,哪是什么奉旨,便是他们敢这般传,朝里那位也不能将这暗涌涌动的心思摆到明面上来,一番扯皮不过是恶心人罢了。
夜深了。
云姨娘夜里睡不好,自苏西那日手刃山匪后,她近日夜里的梦都诡异了起来,时常梦见苏西浑身是血的和人缠斗,明晃晃的刀剑晃过,叫她连在梦里都忍不住惊声叫了出来。
如此反复,倒叫她病了一场,唤来的大夫把过脉,拱手朝她贺喜,原是有了身孕。
苏祁忠大喜,连着几日都歇在了云姨娘处,徐氏在厢房里恨得咬碎了银牙,眼里是藏不住的嫉愤。
阖室的女仕围了一团,苏西被人牵去了云姨娘榻前。
云姨娘一扫之前的郁郁阴霾,话语里尽是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的期待,她招了苏西过来榻前,拉住她的手,眼见苏祁忠先前的大喜,倒忍不住埋怨他冷落了苏西,牵住她的手柔柔道:“兮儿有弟弟了,开心吗?”
还未等苏西作答,便又顺着话头说下去,“我们兮儿原是个小福星,领你出去转转,回来便有了弟弟了。”这孩子刚足三月,看不出是男是女,可云姨娘私心想要个男孩,便也往好头说去。
苏西啧啧称奇,莫不是这些土著人有什么透视眼?不应该啊。
见苏西情绪并无波动,知晓她现在性子淡,偏头又想逗她开心,忍不住起了话头。
“今儿个你爹爹说,下月太子庆生,这是大事,那宫府里早早下了庚帖。”云姨娘是贵妾,倒也能上得了台面,是去得宫府里的。
苏西正无聊,抬手戳戳围在被褥里的云姨娘的肚腹,里面的小家伙还未完全成型,苏西摸了摸便停手安静听着云姨娘絮絮叨叨。
“然后呢?”
“阿娘给你准备好了衣坊,你明日便让阿纤把身量尺寸送去,切莫忘了。”云姨娘慈爱的看着苏西,这个眉眼和她三分像的女儿是越看越好看。
“做衣服干嘛,寻常衣服不可吗?”苏西正找机会出府,听闻只能叫阿纤一人出府,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得找机会把湖底的东西捞上来。
“太子庆生,各个大家的小姐公子皆受邀前去,你生的这么好看,阿娘当然要好好帮你打扮打扮,定要叫你艳压群芳。”
见苏西皱着眉,云姨娘只当她是嫌繁琐,“如此淡服,恐不合礼数,叫人抓了话头说咱们功高震主,不将宫府放在眼里。”
苏西默,这什么玩意儿,穿平常衣服就是不合礼数,不服就干啊!
应是苏祁忠下了令,几日里女眷出行皆不便,这日苏西被唤去云姨娘房里用了晚膳。
那日阿纤将苏西身量尺寸悉数丈量对比,颇有效率的送去了衣坊,这几日已做好,早早送来了将军府。
云姨娘近日害喜害的厉害,倒也没精力看顾着苏西,自己吃不下,便夹给苏西,末了见她吃完,又怕自个儿女儿撑着,唤了苏西一同去外院里走走。
夏夜的风沁凉,云姨娘孕里就贪这口舒服气,拉了苏西一路絮絮叨叨。
“明日就要进宫了,我着了嬷嬷给你准备好了衣裳,你同谢青燕交好,便同她一处去,不许乱跑。”
苏西撇了撇嘴轻声应着,不由想起柯宣来,问道:“赵卫铮要去么?”
云姨娘倒是自苏西性情大变后头一次听到别家男儿的名字,当下一钝,“赵......卫铮?”
细想了想,眼眉微挑。
“你说的,可是丞相府里那个病弱公子?”
“嗯。”
云姨娘蹙眉,脸拉了下来,“好端端的问他做什么,那二世祖整日里就知道游手好闲,前年还对你语出不逊,明日见他不必理会。”
苏西问到想知道的,懒散回了几声,云姨娘见她还是那副不上心的样子,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亥时还未过,便嘱咐了几句,放她回去休息。
翌日。
天微亮,阿纤便进来唤苏西。
沾好了细盐的杨枝摆在梳妆台上,一应的钗环悉数排开,一旁的屏风下的架子上撑开了两重素曲,淡粉的洒金勾线蝶裙微微漏出下摆,长裾曳地,少女的山花烂漫和高贵稳重皆在这衣裙之上。
今日是太子庆生,云姨娘房里的嬷嬷也为着主子和小主子上心,大手一挥,让外间的女仕进来,一一排开,丝毫不见散漫。
一只鸽子精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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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