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脑壳 第45章 第 45 章

“哎，等等我！”

秦方背着别人塞给她巨大背包，着急地对前方停车场里站在大巴车旁边抽烟的司机来回招手。那是赶去特区集市的大巴。

实在是不能怪她起的晚，只是在路上又遇到了几个相熟的人拜托她替他们带东西。

“不是我不想带，”她拍了拍身后的背包，对众人解释道：“实在装不下了。”

“这个？我们早就想到了！”仿佛就是在等她这句话，几人从背后掏出足以震惊她一整年的巨型背包给她换上。秦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对方塞了一份购物清单。“一定要带回来啊，”那群人拍拍她的肩膀，仿佛她是什么唯一的希望。“就靠你了。”他们说。

就这样，临危受命的秦方终于在最后一刻赶上了大巴。“快上来吧。”司机最后猛吸一口，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对她说：“就等你了。”

“啊，抱歉抱歉。”她一边道歉一边上了车，发现车上此时基本已经没有了剩余座位。真的来晚了啊。她擦了擦跑出来的汗，往车后走去，一路上都没发现什么空座，正当她苦恼时，目光突然停在了后侧一个靠走廊的空座上。

哎？她偏过头看着空座，正疑惑这儿怎么没人，就发现空座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那人看着窗外，完全没注意到正站在走廊上的她。可就算是侧着脸，秦方也能看到他脸上那块长着黑白色毛发的巨大斑痕。

“诶，焦牧？”秦方歪了一下头。这不是她之前见过的增殖病患者焦牧吗？

“诶？秦方？”听到有人叫他，焦牧转过脸来，在看到秦方的一刻也歪了一下头。“你也要去特区集市吗？”

秦方点点头，看着他旁边的空座，问道：“这儿有人吗？”

“没有。”焦牧的头摇的像拨浪鼓。

“那我能坐这儿吗？”

“当然了。”焦牧往里靠了靠。

得到准许后秦方摘下身后的背包抱在怀里，坐在了他旁边。刚坐稳又被焦牧拿过了手中的背包，一伸胳膊扔去了上面的行李架上。

“谢了。”她看着已经飞上去的背包想。力气真大。

“不用。”焦牧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没注意到你也在外出名单里。”

“我也没注意到你。”秦方也尴尬的笑笑。心想两人实在是没话找话，没想到就这么笑了出来。而旁边的焦牧看着突然开始尬笑的秦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也用笑容应对。没想到看着对方无所适从的样子，秦方笑得更开心了。两个人就这么互为电源，像是一对一起犯神经的朋友一样，相互看着大笑起来。

“我们两个的笑点好奇怪，”秦方笑的停不下来，“为什么呢？”

“可能我们两个都很奇怪吧。”焦牧说道。

虽然起初有些尴尬，但这番一同犯神经倒是让他们快速熟悉起来。秦方与焦牧分享了自己在28区遇见的种种，焦牧则是讲述了自己曾经作为特战队的一员时外出作战的经历。

“一出任务就是十天半个月啊……”秦方想象了一下外出作战的生活，自己如果十天不洗澡肯定会疯掉，“难以想象。”她感叹道。

“唉，特战队的人就是这样的。”焦牧说道：“不过被感染后我就直接退休了，现在也就是被编到兵部做一些日常外出活动。”

“这样啊，”秦方突然有些好奇，问道：“那你现在有多大？”

“23岁。”

“哇，那你好优秀，那么年轻就进入特战队。”秦方再次感叹。

“优秀吗？我不觉得，”焦牧摇了摇头，“我觉得能加入科学院的人才优秀。可惜我学习能力很差，考了好多年连35区候选名单都没进。”

“诶？”竟然在这里又听到科学院，秦方无奈扶额。外面的人拼命想上名单，名单上的人又拼命想下去*。这就是命运吗？

在他们一路聊天的过程中，大巴车一路向外，最终驶入了已经废弃的城市里。这里的大部分建筑都因为年久失修而倒了半边，远看上去就是灰蒙蒙的一片。大多数时候这里不会有人长期居住，因为城里地形复杂，很容易在不经意间就遭到丧尸的袭击。

车子一直向城市中心开去，最后停在了一栋巨大建筑前的开阔地带。透过窗子秦方发现已经有其它跟他们相似的车子停在这里，前方传来司机“不要落下东西”的招呼声，这才发现原来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秦方跟着大部队迷迷糊糊地下了车，才发现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一座停车场。只不过脚下的柏油地面因无人维护早已布满裂缝，旁边的一道道的围栏也已经爬满了绿植。她转身，看向身后布满灰色玻璃的巨型建筑，大门上方是已经掉落但还留有痕迹的“××商城”。

“特区集市……原来是真的在商场里呀。”她喃喃道。

稍后下车的焦牧替她拿来了被遗忘在行李架上的背包。秦方正无语自己这记性真不适合替人采购，刚想道谢就听见对方说：“对啊，你今天第一次来，可要好好逛一逛。”说着就自顾自的担任起了导游的工作，带领着秦方随着大部队一起进入了商场内部。

商场里面倒没有外面那么破败不堪，1楼空置的大厅被合理利用了起来，面前一排排全是拿帐篷支起的小摊，摊主们正敲锣打鼓的招揽客人。

“爆米花，爆米花，新爆的爆米花马上出锅了。”听着远处小贩洪亮的吆喝声，秦方突然发自内心的笑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热闹的场景。

“这里大都是现做食品，”焦牧肩负起导游职责，“你要买什么？我们可以先去楼上购物区集中采购生活用品。”

上楼后秦方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期待购物日，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商品，她自己也是看花了眼。

“要不要先逛逛各区？”焦牧指着头顶上悬挂的牌子说道。“每个区都有不同分类的。”秦风抬头一看，头顶上的牌子正好写着“服饰区”，再往里一探头，各种型号不同款式的鞋子、衣服映入眼帘。

“等等，再往里那是什么？床单儿吗？”

“那是纺织区的，是连着的。”焦牧解释。

秦方点了点头。这也太大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逛。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照着清单上的顺序去帮他们采购吧。”焦牧看到了秦方手里拿着的清单提出建议。秦方点点头，也同意了这个提议，两人一起朝着购物区进发。

“等等，为什么生活用品区会有锅子和锅铲呀！”

“文具区为什么会卖玩具啊？”

“为什么还有水族区啊？！”秦方震惊地看着面前几个硕大的玻璃缸，各色七彩的小鱼正在里面游得快活。

“有人愿意养鱼的。”焦牧在一旁解释，指了指旁边的绿植区，“要不要给你买一瓶绿植回去？”

“不用，”秦方想了想，“我怕把它养死。”

“那算了。”焦牧放下手中的绿植，两人继续出发。

一番忙碌之后，大家需要的东西都差不多被找齐了，背包也塞的满满当当。秦方背着有些吃力，好在焦牧力气大，主动拿起了背包，搞得秦方只能不停在嘴里感谢，心里感叹对方真是个好人。

“不用谢我，一会儿我们把背包先放车上再逛就好，”焦牧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清单，“还差什么吗？”

“嗯，让我看看，还差……又咸又甜的花生？”秦芳看着小翟写的东西，真想在心里给他一脚，这花生到底长什么样啊？

“这个……应该属于坚果吧？”两人回到1楼，焦牧看了一下指示牌，选了一条小道，“应该就是这边。”于是两人便一起朝着那边前进，走了好久，终于在一条摊位的尽头找到了坚果铺。

“你们好，要点儿什么？”老板热情招呼道。

秦芳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各种坚果突然花了眼，还是焦牧在旁边说：“又咸又甜的花生，您这儿有吗？”

“有的，多味花生。”老板干脆利落的装了一包出来，秦方也拿出零食券做交换。交易完成后，看着正处于摊位尽头的小摊，秦方好奇的问，“这就到头了吗？”

“对啊，到头了，再往后就没有了。”老板看她不熟，“第一次来？”秦方点了点头。于是老板热情地对他们说：“你们现在还有时间，快去服饰区和用品去看看吧，那里好多好玩的东西呢。”

秦方点头谢过老板，刚准备回大巴上先把背包放下，就听到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剧烈爆炸。

*原句太有名了，钱钟书《围城》，“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此处做了改编，但灵感确实来自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