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教室已经空了,搞卫生的其他人纷纷开始行动,有人走过来告诉明枳,“你是倒垃圾的,我们先扫地,待会儿等我们扫完你再去倒。”
明枳听着,点头嗯了一声。
她重新把书包塞进课桌,走出了教室。
每层楼的尽头都有一个卫生间,明枳顺着走廊一路走了进去。她拿出了藏在口袋里手机,找到联系人里妈妈那一栏,点击拨号。
等到那边接通,明枳立马开口:“妈……”
林清也一贯不喜欢废话,她道:“你说。”
明枳:“我今天下午值日,回家时间可能会耽误一会儿。”
空气安静一瞬,她立马又说:“我保证做完卫生立马回去……”
林清也打断她:“嗯我知道了,别太迟就行。”
“谢谢妈。”明枳松了一口气。
话毕,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电话被挂断了,没有任何前缀。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看见,才放心把手机再一次藏好。
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回了教室。
教室里扫地的两人任务颇重,回到座位,明枳缓缓拿出了今天到手的新课本开始翻看,耐心地等待着。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两人终于完工,其中一人提醒她:“明枳,可以去倒垃圾了。”
闻言,明枳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回:“好。”
班上一共两个垃圾桶,此时已经满满当当,仿佛下一秒就要有垃圾掉出来。没办法,明枳只好分开两次去倒。
她拎起其中一个垃圾桶,离开了班级,刚走出教学楼,面对这陌生的学校,明枳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垃圾场在哪啊!
而这时,班上其他的值日生已经陆续离开了,明枳找不到任何人。无奈,她只好提着垃圾桶在学校慢慢摸索搜寻。
好半天,看着这诺大的学校,她甚至开始怀疑学校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垃圾场。想到这,她随手把垃圾桶扔在一旁,甩了甩发酸的手臂,摆烂似的蹲在了原地,她想,要不买个垃圾袋装着去校外丢?
正这样想着,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明枳同学?”
忽然出现的声音把明枳吓了一跳,她立马从地上弹起,回头看去。
她开口:“老师好。”
来人是班主任江海洋。
江海洋问:“明枳,你怎么在这儿?”
她迅速提起了一旁的垃圾桶,说:“我来倒垃圾。”
没等明枳接着开口,江海洋告诉她:“垃圾场不在这边,你怎么走这儿来了,垃圾场在南门。”
江海洋指了一个方向:“这条路走到尽头,左拐一百米左右,再上一个坡就能看见了。”
明枳恍然大悟,难怪一直找不到,原来她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倒完垃圾就赶快回家吧,时间也不早了。”江海洋提醒她。
“谢谢老师。”明枳说。
她按照江海洋指的那条路一直走一直走,途中还经过了上午看见的那颗梨树,枝繁叶茂,微风拂过,伴着蝉鸣声,呈现出一片岁月静好。
很快,明枳看见了江海洋说的那个坡,走上去,不远处就是垃圾场。建在校园一角,四周还有几堵高高的围墙遮挡,嗯……,如果非要说出它的一个特点,那一定是隐蔽。
倒完垃圾,明枳往回走,看着空荡荡的校园,明枳也察觉出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第二桶垃圾倒完,回教室,明枳一刻不敢耽误的拿起书包往楼下跑,可还是晚了一步。
空气中渐渐流淌出潮湿的味道,转眼,天空乌云密布,显得格外阴沉压抑,如同破旧的黑色棉被。
没等明枳反应,雨水伴着狂风一滴一滴重重砸在了地面,很快打湿了半个走廊,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面对突如其来的暴雨,明枳担忧的望着天空,很是纠结,谁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停。
明枳在原地踌躇了好一阵儿,似乎下了个很大的决心。她脱下书包把它护在身前,深呼吸一口气,脚一抬一迈就这样冲出了教学楼。
“喂,新同学。”
忽地,明枳听见有人喊她,闻声,她又踉跄的退了回来。
是江季听他们一行人,抱着篮球,从操场方向缓缓走来。
几人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从暴雨里走来,走进教学楼,就随便往那儿一站,地面瞬间积起一滩小水洼。
江季听叫住明枳:“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啊。”
明枳看他一眼,不假思索:“跑回去。”
江季听定定瞧着她,后漫不经心道:“你等会儿。”
明枳疑惑,想问他为什么,但江季听大步流星,直接上了楼。
另一边,他身后几人还在喋喋不休复盘刚结束的篮球比赛:“太会赖了,说什么下雨影响他们发挥?”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不知道还以为那雨就围着他们转,我们这边是大晴天一样。”
“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
“真输不起,下次再也不和他们打了。”
……
不一会儿,江季听再下来时,身上多了一个书包。
他从包里拿出一把伞,喊道:“明枳。”
“接着。”他将伞扔给她。
咻——
伞在空中抛出完美的弧度,明枳不得不伸手接住。
还没等她说话,江季听抢答:“不用谢,反正我也用不上。”
“明天记得还我。”
明枳张嘴想要谢绝,可抬眼看见江季听那副不正经的模样,她又不想开口了,欲言又止。
江季听看她还在原地没有动作,忽的说道:“干嘛,我的伞你这么宝贝,舍不得它淋雨?”
紧接着,他把伞拿回来,一把撑开,再次塞进明枳手中,把她往雨里带去。
“……”相处一天,明枳依旧搞不清面前这人的脑回路,想着不早的时间,她也只好匆匆道谢之后离开学校。
送走明枳,江季听转头,对上的是谢城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惊呼:“不是哥们,你暗恋人家啊,这么献殷勤。”
江季听无语,为自己辩解道:“你不懂别瞎说好不好,主要我这人就喜欢乐于助人,今天如果是换作其他人在这儿,我也会借伞好吗?”
“再说,我这么帅,从小校草当到大,要暗恋也是她暗恋我。”
谢城撇嘴,脸上挂着不相信三个大字:“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
“见色忘友,一把伞就让我看清你了,亏我还把你当兄弟,兄弟淋雨你不管,兄弟挨打你跑路是吧?”
“淡了淡了,感情淡了。”
江季听忍不住回怼:“滚呐,你脑子里面进水了吧,刚刚下那么大雨,到底是谁嚷嚷着要再比一场?半个小时,被雨泡发了你想起来打伞了?”
“想要伞真不如站这儿等雨停现实点。”说完,江季听先走一步。
谢城在后面追:“诶等等我,我刚开玩笑的,就这点毛毛雨,打伞我还嫌累呢。”
倾盆大雨,明枳靠着江季听的伞安全回到了家。
林清也坐在客厅,撇见明枳,她问:“这伞哪来的?”
明枳回:“同学借的,明天我还要还回去。”
“嗯,吃饭吧。”林清也没有多问,起身走向餐桌。
饭桌上,所有人都低头吃着饭,屋内安静的过分。
忽地,林清也开口:“以后到了新学校也一样,每天必须三个电话报备,我要时刻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在学校午饭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认识什么人,这些必须一一说清楚。”
明枳听后,运量了好一会儿,最后说道:“对了,妈。”
“新学校规定不让带电话。”
她小心看着林清也,筷子不停戳着碗里的青菜。
餐桌另一边,林清也甚至眼都没抬,说:“你照常用就行,转学前我已经和你们班主任打过招呼了。”
明枳立马说:“可我同学她们看见了怎么办。”
“我不想在学校被人知道搞特殊。”她弱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且,学校有电话机。”她很为难。
林清也照常吃饭,脸上没有情绪变化,语气平淡的说:“这件事没得商量。”
两人说话间,一旁的明昭突然放下碗筷,简单道:“我吃完了。”
她起身回了房间。
明枳淡淡道:“好。”
屋内再次回归平静。
—
回到家的江季听先是洗了一个热水澡,将湿漉漉的校服换下。
他躺着床上,耳边是雨水打在玻璃窗上的啪嗒声,雨还没停。
看着天花板,静下心来的江季听仔细回想了一下学校里谢城说的那句话。
暗恋?喜欢?他喜欢明枳???
江季听皱着眉,立马打消了这个荒唐的想法。两人今天第一次见面,对他来说那顶了天就是好奇更多一些,怎么可能是喜欢。
可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大反应?这一点都不像他。
还有,他对明枳真的很殷勤吗,既然谢城会这么说,那其他人呢?
江季听越想越烦躁的拿出手机,挨个给他们发信息。
江季听:[今天来的新生,你们觉得她怎么样?]
对面赵阳回复极快:[简直天仙,江哥你眼光真的绝。不过你要是喜欢人家的话可得有点危机感了,今天下课其他班那群男的我都不想说,恨不得十分钟接八次水,在咱班走廊来来回回,有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想干嘛,真是一群流氓,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长什么样。但江哥你这样的就很完美,我支持你。]
江季听举着手机,他觉得赵阳有病,第一时间就编辑了一大段让他有病就治的文字。可最后删删减减,他只缓缓发过去一个问号。
[?]
该说不说,他内心现在就像这个符号一样,浮现出许多疑惑,仿佛一个巨大的问号,不解,且挥之不去。
同一时间,江季听又陆续收到了其他几人的回复,和赵阳的大差不差。
江季听现在很郁闷,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赵阳几个气到了,浑身不得劲。
这天晚上,江季听失眠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