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天之蚕[黑莲花同人] 第24章 寻内心

耳畔突然清净，原该是好事，但……

……

雪蚕提着剑从庭院回来，正巧遇上刚在外边搜寻一圈的几人，少年被年长者围在中间，垂着头若有所思。

上次夜里一别，少年像是变了一人，不再缠着雪蚕甚至路上碰到都立马转身躲避。平日像个膏药贴着自己时嫌弃他烦人，现在耳畔清了，却又有些不适应。

雪蚕心里纳闷，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少年不说话时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原本只对着雪蚕的热情褪去，漏出里面最本真的淡然性子。

他察觉到姑娘眼神，抬起头和她对视。

四目相对中雪蚕握着剑柄的手一紧，脚下不自觉往前迈了三步，“诶！”

她出声搭话，可不过刚出了半个字，那投来的目光就被十分僵硬地收回，他故意无视女孩，侧头和自己的父亲说了什么，随后头也不回往自己屋子走去。

雪蚕的脚步僵在原地，心里像是有块石头怎么也下不去，坠着自己的情绪。

她蹙眉刚张开的嘴巴尴尬地合上，对他再一次刻意躲避十分不满，之前她虽说烦他可每次人来寻自己，不管出自何意总之她又哪有像这样故意冷落！想着她心里带上些气意也转身回屋。

回了屋子，她眉头仍紧皱，雪蚕后背抵着门，身子自然向下滑了几寸，望着还没住熟悉的室内她尝到了满腔的苦涩。

“什么吗，之前莫名找自己过来现在有这样对我……”

她不明少年心里变化，到底为何对她的态度在一时之间扭转了这么多。莫不是他终于察觉到了之前她的小心思因而心里气愤故意为之……

雪蚕烦躁地抓了抓后脑，乌黑的长发肆意。

可，这难道不是她想要的吗？不喜欢的少年放弃对自己的执着，这不是她想要的吗……可为何，心里却如此难受。

……

莫名涌起的情绪裹挟着她，带着她的步子出了屋子，走到蜿蜿蜒蜒的廊上。最终，她站在院中小亭前，看着坐在里面背对着自己朝着池塘丢着鱼食的少年。

“……”雪蚕在心里埋怨自己的变扭。

可来都来了她也就沉默着走到亭子里，而顾着喂鱼的少年只是稍稍撇了下头没了其他表示，雪蚕强装镇定坐在少年身边，就像那日车上，他小心翼翼坐在自己身边一样。

“那个……”她开口有些干巴，但还是强撑着往下说，“你到底怎么了呀，是我哪里得罪你了？”说完她缩了缩脖子，对自己的莫名服软感到一阵胆寒。

……咦，自己怕不是被这人下了**汤。

意想不到的是少年回得很快，他听言果断说了句没有，随后将手里最后一点饵料全部洒在池子里。

池内养着几只有着漂亮花纹的鲤鱼，正张着大嘴吃着快活，时而鱼尾甩动搅得水声稀里哗啦。

手里没了负担，少年便也转过身，腰间玉佩在此刻闪着光，雪蚕一时被晃到，加之又不知如何面对少年的眼神，索性将脑袋垂下看向那块玉。

分明是她自己要来找人家的，现在到头来自己倒成了缩头乌龟……她心里暗叹，雪蚕啊，雪蚕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很喜欢这块玉佩吗？”少年顺着雪蚕的视线看着那块玉，一时误解了姑娘的眼神。玉上的鸢尾花灵动，就算布满了裂纹也不失一点风雅。

“你若是喜欢，我便送你戴戴。”少年接着说道，雪蚕一个愣神就立马看到他真要去解了那玉佩赶忙阻拦。

“诶！别啊，我不要，”她伸手按在少年蠢蠢欲动的手背，心里纳闷这人面上故意冷落自己，可怎么行动上却如此利落。

“我只是有些好奇，这块玉佩是干什么的，怎么……”

“你想知道吗？”少年没解答其疑惑，反而反问一嘴。听到这话雪蚕下意识又觉得定是又要和她打马虎眼，便主动说了句：“不，只是随口问问。”

而少年在沉默片刻后再开口：“这是块邪玉，挂着来诱捕妖的……虽然只对我有效果吧，其他人带着就是快普普通通的石头。”

“什么？！”雪蚕一脸不敢置信，这么一块美玉居然是招妖的！随后听少年接下来解释后她没忍住再感叹一句：“你这等于绑了个我舅舅在腰上啊！干嘛这样，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为了引诱这次我们要找的妖啊。”少年倒是有些无所谓，他耸了耸肩坦荡开口，“况且它其实还是个护身符……多的，就说不了了。”

少年及时止住了话题，雪蚕看着那块玉，心里疑惑不减反增，但也识趣没有再追问，而再看向少年的眼里，终究带上些心疼。

“噗，现在你倒是心疼我了。”少年话语里找回了之前的调调，虽然听着仍有些低压，带着藏不住的忧愁。

雪蚕捕捉到他语气里散不去的愁绪，瘪了瘪嘴，看着那只露在面具外的眼睛，手不受控制抚摸了下少年紧皱的眉毛。

池水波光粼粼，在雪蚕没察觉的阴影处，那块玉佩上破了道新的口子。

“那不说什么劳什子玉佩了。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带着面具，让我都不好琢磨你的情绪。”

雪蚕笑着说道，之前这个疑惑她不是没有，可一开始她的心思就没有放在这个少年本身上，他想如何都无所谓。

但如今，这个问题她却在意起来了。

少年垂下眼帘，乖顺地接受女孩的手指温度，“我还以为你不好奇呢。”

雪蚕听了没好气笑着说：“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之前我们不熟我突然问可不是不礼貌，”她收回手摆正身子，方才的举动她做的不带一丝暧昧。

“……雪蚕，要是我说了你可不要怕我。”似乎是思索再三，少年最终开口，虽然立马补充到只能透露一些，但这对于被莫名蒙在鼓里好久的，十分憋屈的雪蚕来说就足够了。

少年说简单来讲这面具带着是为了防妖，而具体为什么要防，是怎么防没有说。

“你这又防着妖又要用自己的身子寻妖的……”雪蚕觉得槽点太多不知从哪吐槽。

“哎呀，反正就是这样了！”少年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话说了太多，起身说要回屋休息，嘴里似乎还嘀咕了什么。

“诶，你还没说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呢！”雪蚕见状连忙拦住想起她这趟来意，之前一切谈话不过是前戏。

她挡在少年面前，带着疑惑问道：“你是不是因为你身子的事情担忧才……”

是了，她怎么差点忘记面前这个人是个被她爹娘隐约透露“毒入骨髓”的可怜孩子。

“你这样一直消沉下去也没法子啊。”见少年没有回话反而头垂得更低，雪蚕心里就当他默认，“要不……”

此时，清澈见底的池里饱餐的鱼儿自在的摇曳，听着那水声雪蚕心里有了个想法。

“捉妖一事不能急，你不是说让我把这次当出门游玩吗，那我们去捉鱼如何？”

少年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可我……不会捉鱼啊。”

“不会就学啊。”雪蚕穷追不舍，少年依旧摇着脑袋。这是相识以来他头一次这么直截了当拒绝了雪蚕的提议。

但被拒绝雪蚕也不恼，看少年咬的死死，突然灵光一闪，嘴角带上些狡黠。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家说过什么吗？”

“什么？”少年心里有些感到不妙。

“你说过的，要娶了我以后会事事随我心意，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不会……”女孩故意拉着长调子看着少年红涨的脸，“就算不会也会学。现在我还没答应嫁你呢，你就反悔了？”

少年没想到雪蚕在这时翻旧账，而且这些话他的的确确是用自己的嘴巴说的，如今再听着这直白一席话直接从发顶羞到了耳朵根，

“这，这不是我说的……”

“不是什么，不是你说的，难道是鬼说的？别敢做不敢当啊，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雪蚕看着那张红的跟个苹果一样的脸蛋笑得格外开怀。

……

“你……莫不是故意来报复我的。”

“报复什么？报复你莫名其妙甩我脸色啊——哼，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

可话虽如此，第二日午后少年还是乖乖跟着和雪蚕一同入了水。

不止于此，柳拂衣和凌妙妙以及少年的父亲几位也跟了过来，原本一条小川流，站着两人显得空，这下满当当站了七人……

挽着袖口举着湿漉漉双手的少年生无可恋抬起弯久了有些酸的腰肢，望向一片整整齐齐垂着在水里捉鱼的人头

……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秋日山间天气比外头凉，水至小腿，风儿一吹掀起波澜流淌在腿间有些瘙痒。

阴沉了几日的天总算放晴，雪蚕绑了个带子绕过两腿将裙摆绑在腰间，站在带着凉意的水里，低着腰观察时而露面的小鱼。

她本想只和少年一同出行。但听了消息，慕瑶第一个不放心他们说要跟着去，而慕瑶要去柳拂衣自然也跟着来了。

妙妙是听到捉鱼觉得新鲜，便也要跟着。如此，慕声不必多说自然是粘着凌妙妙。

最后，左右大家都去了，剩下那位不常在雪蚕面前露脸的老爷也声称不放心儿子跟了上来。

一次捉鱼，竟就这样整出了团体合作。

可七人间大多是人人心里揣着事，几个大人糊弄了几下便没有心思再放在水中鱼，没一会功夫水里就剩下雪蚕和乐意陪着她胡闹的少年。

而说到捉没捉到鱼……

除了慕声被凌妙妙哄着骗着捉了两只大鱼，罗框里就只有几件褪下的淋湿的外衣。

雪蚕性子好强，这鱼越是抓不着她便越是要抓。

可鱼身滑溜溜，尽管她再是小心，悄着步子慢慢挪到摆着鱼尾吐泡泡的鱼旁边，而手刚碰到鱼，手心就被鱼尾一蹭，小家伙一个扭身就从她的手间跑没影。

一连几次雪蚕动作里带上些气意，她一改战略横冲直撞想以速战来逮住乱窜的鱼儿，鱼被她搅动的水推着赶着四处乱窜。

雪蚕看着鱼往少年那边游赶忙开口：“跑你那去了！快，快逮住它！”

“啊，在哪？在哪？”少年突然被叫到有些慌张，手忙脚乱在水里抓了一通最后没抓到自己脚下一滑还在水里摔了个结结实实。

雪蚕见他这样又担心又觉得好笑，便笑便划着水过去要扶起他。

毕竟这水不深，少年也不是个旱鸭子不须担心会有什么意外。

可世事难料，雪蚕刚走没两步就发现不对劲，少年跌到水里刚扑腾两下立马没了动静，以他为中心形成一道漩涡，正要卷着少年往下游去。

“糟糕！”岸上几人见此立马急匆匆冲下去，慕声一骑绝尘冲在最前头拦住还要往前走的雪蚕，“雪蚕你快到岸上去，这漩涡有诡。”

他语速极快，说完立即和赶上来的柳拂衣和老爷二人向极速向下的漩涡追去。

还没从震惊里缓过神的雪蚕被慕瑶和凌妙妙带上岸，三人往下游处跑去，心提到嗓子眼。

“终于来了！”慕瑶语气不佳，如果放在之前雪蚕定然听不出这话中意思，但昨日听了少年对玉佩的解释后她立马反应过来是他们要捉的妖出现了。

那漩涡速度极快，慕声几人拼尽全力也和它差了几步距离，好不容易赶上又不知道怎么将深陷其中的少年拉出来。

明明这水不过到小腿，但那漩涡底下却如万丈深渊一般难以估摸，稍有不慎几人就会被连带着卷入其中。

正当几人心急如焚之时，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快闪开！”

随后，一个估摸才不过10岁的女孩纵身跃入水中，她腰间绑了个粗麻绳连在岸边一棵大树上，几人没有预料此事，来不及阻拦就看着那小娃入了水。

可没一会，看着干瘦的小孩就这么把一个比自己高大不知多少的少年拉出了水面，漩涡似乎也在她入水之时转速变缓。

等两人上岸，其余几人急匆匆上前查看少年情况。那女孩蹲坐在少年胸口处，狠狠往他胸腔一按，顿时一股污水从他口中吐出，原本惨白的嘴唇一下子就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稳起来。

心系儿子的老爷几乎要哭出来了，忙不迭朝着小小一个的女孩道谢。雪蚕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吓得小脸煞白，赶紧挤到前头查看少年的状况。

慕声此刻已经追着那远去的漩涡而去，柳拂衣蹲下身背着少年说要先回去，雪蚕木讷讷蹲在少年面前，发梢上往下滴落着小水珠。

“抱，抱歉……都怪我要让他到水边陪我捉鱼。”

女孩现在还有些后怕，她红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老爷和帮衬他的柳拂衣说完话后朝着女孩摇了摇头：“这小子应该和你说了他的一些情况，这种事情就算不是在现在发生，也会在其他地方发生，不是在水里怕也会在火里，况且我们此次目的本就是引出那妖，雪蚕姑娘你不必心有负担。”

说罢，缓和好情绪的他站起身，向一旁挤着自己衣服水分的女孩再次深深道谢，并要登门拜托给送去谢礼。

“不必了，举手之劳罢了。”女孩闻言摇了摇头。

那女孩穿着便于行动的短衣，将用来救人的绳子收好放回自己随身背着的框子里，雪抹了把脸在慕瑶的搀扶下站起身，看到那个远大于女孩身子的框里除了那麻绳还装着许多看着十分重的铲子之类。

“小姑娘你一个在这山里做什么？”凌妙妙看到框里东西，再看了看有些营养不良弓着背的女孩有些不忍，“怎么背着怎么重的东西啊？”

“我是打算去采山菱。”女孩看着妙妙漂亮的眼睛说道。

“山菱？”闻言老爷有些错愕，“那不是长在悬崖上的草药吗？你一个小姑娘去采可太危险了。”

此言一出，众人再看向女孩背上的物品顿时对这个东西的使用方法有了画面。

“为了给我弟弟治病，集市上卖的太贵，不如自己去摘。”女孩此时已经背起了筐子，摇了摇手和几人告别，“不说了我得快点去摘了，夜色晚了就不好行动了，况且家里现在只有我姐姐一人照顾不来，我也得赶着回去帮忙照顾我的弟弟妹妹了，你们也快些回去给这个人暖暖身子，可别也病着了。”

说完她微微欠身，没有注意到几人听到她言语中无意透露的家里情况后漏出的严肃表情小跑着没了影子。

剩下几人打道回府，雪蚕担心少年先一步走在前头，老爷显然心里有事，不知道是在想那妖的踪迹还是在思考方才女孩话里古怪，他说道：“这附近有个村子，那孩子应该是那村子里的，过几日我得登门拜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