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止损 第2章 二八

年入一百万，相亲对象也不是傻子，从对方叫我的名字到亲昵的举动就推测出了事情的大概，不过就是小情侣吵架闹翻了，他成了短暂的牺牲品，两个人和好的借口。

相亲对象的脸色很不好看，我的也很差。

不过我的脸色差倒不是因为担心相亲对象跟我闹翻什么，我只是觉得很该死，早知道会在相亲的时候遇见迟弋，我傻逼的前男友，那些因为熬夜加班的黑眼圈，因为岁月蹉跎的小细纹，都应该遮掉，我说什么也要花一个精致的小妆，绝不会只打个隔离涂个口红就出场。

大概是气过了头，相亲对象连一句狠话都忘了放，匆匆离场。

我这才转头，正儿八经地看了眼一边慢慢喝咖啡的迟弋，一把夺回了他手里的咖啡杯。

咖啡差点儿洒他身上，他的脾气比过去好多了，也没生气，只是拿着边上的纸巾擦了擦桌子上的污渍，有点儿无奈：“这么久没见了，你怎么还那么小气？咖啡都不让喝一口啊。”

我把咖啡杯放在了最里边：“没想小气，要喝给你买新的，算是你帮我抵挡相亲对象的谢礼，满意了吧？”

“但你现在对我的态度可不是给谢礼的态度。”迟弋开始对我的语气吹毛求疵，“未免太差了点儿吧？”

哈哈？我内心一万个想笑。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帮我应付相亲对象，我恐怕会直接上手，把他的人都打飞，我不清楚他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个人的分手何止是一次简单的吵架。微信拉黑，消息不回，这已经不算事。那次分手，我们两个人差点儿把大半个家都砸掉。

“行，那你给我介绍个木匠。”

迟弋愣了下，显然没反应过来：“干什么？”

“给你花重金雕个木牌啊，到时候我天天拜你，显得心诚。”

大约是很久没有听到我的冷幽默，迟弋笑得肩膀都抖了。

说实在话，我没想过和前男友重逢会把他逗笑成这样，早知道自己有这个潜质，我还当什么人民教师，跑去说个脱口秀，当当大明星，挣得钱岂不是更多。

“别笑了，别笑了。”我实在看不过去，用胳膊肘顶了下他的胸，“别一会儿岔气了，我还要给你送医院去。”

这话一落，迟弋笑得更欢了。

要不是他现在堵在外边，我又不想跟狗一样从下边的咖啡桌钻出去，我早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跑了，但现在的我是硬生生等他笑完才提出了回家的要求。

“不是还要请我喝咖啡吗？”

我有点儿无语，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相亲对象走了，我和迟弋才正式开始唠家常，那句藏在心里，堵在嗓中的好久不见说出口，我就感觉嗓音有点儿变调。

我咳嗽一声，听见迟弋问我最近过的好不好。

妆虽然没化，嘴一定要硬，我假装满不在意地搅咖啡，跟他说了一声当然：“我过的当然好啊，跟你分了手，我吃香的喝辣的，别提每天有多开心。你问我这个，难道是你过得不好啊？”

我把身上的刺都竖了起来，企图扎伤面前的这个人，效果似乎如我所愿，又似乎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反应让我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真的过得不好啊？”

“还不错。”迟弋总算给了我一个正面的答复。

“……哈。”

他瞬间捕捉到了我情绪上的变化：“你看起来很失落？”

我瞥了他一眼。

一直以来，我都在内心祈求上天让他过得差一点儿，但真的知道他过得差，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如果非要举例子，就好比曾经非常珍视的宝石，不喜欢归不喜欢，但还是希望它仍有光泽，不然总觉得喜欢的那几年是瞎了眼。可是当听到他说还不错，我就又希望他能过的差一点儿，起码比我差就行。

而迟弋总是能很快读懂我的心情，我半纠结半痛苦的表情轻易地被他拆解。

“知道我过得差会难过，知道我过得好又不爽，夏苔，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好猜。”

听到他的话，我又瞬间炸毛：“谁说你猜对了？抱歉，听到你过得差我才不难过，你过得不好我才开心，有谁想让前男友过得好的，你没看到我眼角的笑纹吗？快笑过气去了。”

迟弋耸了下肩膀，对此似乎并不相信。

形象已丢，完全地丢掉，我已经对活着不抱任何希望，反正我们两个人只不过就是偶遇了对方，前男友帮助我解决了一场不太愉快的相亲，我再应付两句就能过去。

咖啡喝完，我跟迟弋分别从软座上离开。

就在店门口的时候，迟弋问我现在住哪儿，他可以顺路送我回家。

我没跟他讲地方，只说：“我现在不住爸妈那边了，地方挺远，你估计不顺路，就算了吧。”

“你不说怎么知道顺路不顺路？”

我皱了下眉，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迟弋说顺路的这个概念，如果想送一个人，去哪儿都是顺路，脑海里有一个直觉告诉我，迟弋就是在套路我，无论我说去哪儿，他还是会送我回去。

可我不想再跟他产生任何瓜葛。

我沉默又不语，只等迟弋识趣地离开，正当我以为这件事要过去，就见他转过身，视线对向了我，问：“夏苔，过去的我是不是真对你很坏啊？”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有两个原因，原因之一是手机里打的车太快到，原因之二是一时之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该怎么说呢，迟弋过去对我绝对不算坏。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我同寝室的朋友知道我快二十岁还没蹦过迪，身为夜店小公主的她说什么也要给我在二十岁生日前补足这个遗憾，她说她认识个DJ，长得帅，人有钱，还会玩，到时候能给我们留个前排。

我上大学前就是乖乖女，生活里做过最叛逆的事情就是捂着肚子说疼，逃过一节晚自习还有劫后余生的兴奋感。

她说的夜店确实让我心动。

只不过，临走前，她还是把我的长袖牛仔裤都扔到了脏衣娄，拿出她在衣柜里的小短裙，告诉我去这种地方就是穿的越清凉越好玩。

“你该不会不知道现在已经过秋天了吧？”我低头，看着露在外边白花花的两条大长腿，“这么穿太冷了。”

“你懂什么？现在出去玩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你穿长袖牛仔裤，土不土啊？”

我懵懵懂懂地应一声，没再坚持我的长袖牛仔裤，半推半就地跟她出了门。

十九岁什么也没玩过的我就这样被她拉到了夜店。

结果才进夜店我就后悔了，夜店里的音响声太吵，灯光太暗，到处人挤人就不说什么了，重点是里边的温度也很低，原本以为进了室内就不会这么冷的我瞬间只想缩在卡座里哪儿都不去跑。

“喝杯酒，动一动就不冷了。”朋友很有经验地塞给我一杯酒，“这酒度数不高，你尝尝。”

我慢吞吞接过，结果跟她说的一样，冰冰凉凉的酒水滑进嗓子眼，我浑身都冒出一股暖意，只不过这股暖意的代价有点儿高，不过二十分钟，一小杯的鸡尾酒让我脑袋昏昏，光想睡觉。

朋友担心我睡过去，又跟我讲了个小秘诀，让我起来活动身体，随着店里的音乐蹦跶会儿，过一会儿就会清醒。

出于之前的考量，我没有怀疑朋友的提议，跟她去了舞池的中央。

结果刚站到舞池边，原本昏暗的灯光一点儿光影都不见了，我两眼发懵，就要找不到朋友的方向，忽然，正对面又照来一束刺眼的光，像是要把时间定格，那束光覆在我的眼前，又急速地移开，落在了远处，迟弋的肩头。

当时的迟弋太酷，看不清脸，只有那顶了黑色鸭舌帽，半压在脸上，一只手压在碟盘上，另一只手高高摆起，点了一束晶亮的光。

他歪头的瞬间，全场的气氛随之点燃。

我的耳边全是为他而鸣的惊呼，不断有人群将我挤上前，我和朋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四散而开，找不到彼此的位置。

半晕半醉间，我随人流来到了碟台下。

他们的气氛太嗨，让我一时手足无措，周围人挤人，我无处可去，酒精的余温散去，我又开始发冷，才搓了两下手臂，就听见边上的音响低低沉沉震出一句笑。

顺着声音，也顺着光线，我抬起头，头一次看清了迟弋的脸。

他的脸很瘦，鼻梁高挺，绝对是坏男人的长相，轻轻的，他的视线似乎扫过我的眼睛，忽然又笑了，我能注意到他牵动起断了一截的眉尾，又看向他的眼底，这个人眼底仿佛总在憋什么坏，又不叫你知道。

我正在想，就看到他身上的外套拽了下来。

下一秒，那身带着温度的皮夹克，迟弋的外套，此时此刻就盖在了我头上。

脑袋一空，呼吸一滞。

眼前黑了，我的天却亮了。

迟弋：如果我是DJ你还爱我吗？你还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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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