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气温节节攀高,喘息和细碎的呜咽听得人面红耳赤。方觉槿上身赤|裸,林慈跪坐在他腿上衣衫完整。男人在最后停下,女生神色茫然地去找他的眼睛。
“乖。”他亲了亲她的眼角,哑着嗓子说没有套,“今晚睡我这里好不好。”
“好。”
今夜注定是欢愉的夜晚,方觉槿抱着林慈沉沉睡去。
第二日林慈被生物钟唤醒,难得枕边人还在梦周公。她稍微动了动身子,想离远些,好好看一看男人,然而还没退就被重新揽进怀里,额头落下一吻:“乖,再睡一会儿。”
二十一楼出了个大新闻——向来以工作狂著称的方总,居然在工作日迟到了,而且脖子上还有可疑的创口贴。
“方总,你脖子怎么了?”马思博本来不想淌这趟混水,奈何整个秘办的人把他捧上天,一个没注意就应了下来。
方觉槿非但没回答,还笑说他定力不够。
马思博窘着一张脸出去,临门一脚又停住:“方总,卢珊上午辞职了。”
“知道了。”卢珊是否是孙淑文的人还有待考究,但她被敲打就立刻辞职,只能说藏在背后的人胆子太小。
“思博,你押错注了。”
“什么?”
方觉槿挑眉耸肩,不再多说,脸上是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
马思博刚开始还疑惑,出了办公室,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忽就明白过来。他的眼睛瞬间睁大:“前天谁押方总在谈恋爱!”
马思博声量不高,但说出的话讨论性极强。无数双眼睛从电脑上移开,大家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我记得只有两个人押了‘恋爱’。”
“反正我跟着思博押的‘投资成功。’”
“徐菲说她随大流,应该也押‘投资’。”
“特助刚刚讲得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特别开心。”
“我们不会押错了吧。”
“也就损失五块钱,可以接受。”
“我押了二十。”
讨论来讨论去,谁都没得出结论,好事者直接问马思博话里的意思。
“方总说,我押错了。”
众人哗然,方觉槿这是在变相承认恋情。谁押中准确答案已经不重要,他们猜测起方觉槿的另一半。
有人说方觉槿这种身家的人肯定会找个门当户对的,也有人猜测是商业联姻,更有甚者报出一众女星的名字。已经无人再去马思博那儿探听消息,失掉的钱财让他们想起来,马思博出差两月,不久前才回来。
“你们还记不记得,徐菲带上来一个女生。长头发,马尾辫,打扮像个学生。那时候方总的热切程度可是前所未见,也就几步路的距离还要去接。”
“不可能。我都打听过了,那人是杂志社的记者。”
茶水间里讨论热烈,马思博则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比他还要了解方觉槿。他叫住刚从楼下拿文件回来的徐菲。
“怎么?”
马思博上下打量徐菲,大家都说她押的也是‘投资成功’,他不太相信:“你那天押了什么?”
说起这个,徐菲一下子就从工作的状态中跳出来,眼睛都笑弯了。共事这么久,马思博已经清楚了解徐菲脸上每种表情的不同含义,例如现在是大获全胜后的喜悦。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直接找方总问的。”
“啊!”
“那时候你们都在下注,我直接告诉了方总。还以为他会出来制止这种行为,没想到他让我押‘恋爱’。”
敢情是直接被告诉了正确答案,幸好他还是公司里最了解方觉槿的人,马思博心里平衡不少。
“钱什么时候给我?”徐菲走到马思博的工位,上面有他出差带回来的纪念品,是当地有名的建筑,一比一制成了模型。相较于自己空荡荡的工位,马思博的办公桌上除了建筑模型,还有各种玩偶手办,以及一盆多肉和一盆仙人球。
“现在就给你。”
徐菲开心地接过钱,粗略数了数,能吃顿火锅。“谢啦。”她确实很感谢马思博,没有他力挽狂澜把所有人都拐走,钱哪能都进她口袋。抽出面值十元和二十元递给马思博,就当请他喝咖啡。
马思博没推辞,心安理得收下。
*
林慈今天只有下午一节课,从十二点半上到三点半,中间十分钟休息。苏悦抱怨学校排课一点也不人性化,午休的时间上课,那就只能上课的时候午休。许多人都赞同苏悦,但真正上起课来,打瞌睡的人少之又少。三小时里,他们把咖啡当水。
林慈也喝了口咖啡,甜腻占据味蕾,打开下单程序一看,忘记修改甜度,点成了全糖。为了提神,她还是喝掉大半。休息间隙,她去自动贩卖机前买水,拿到手就喝起来,口腔里的甜腻厚重被一扫而空。
正准备回教室,一声林慈让她停住脚步。喊她的人逆着光,看不清脸,只知道是女生。
“是我,张若。”女生自报家门,“真的好久不见。对了,祝从宝刚考上南嘉大的研究生,你们见过了吗?”
“没有。”林慈声音很冷,没有任何想要叙旧的意思。
张若脸上带着疑惑:“不可能啊,祝从宝说你们已经见过了。”
林慈没接她的话,而是礼貌道别:“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上课了。”
“哦,好。”张若似乎并不在意林慈的疏离,侧身让人离开。
林慈逃亡到教室,短短几百米的路程,竟然出了一身汗。她坐回座位,下半程课听得稀里糊涂。
苏悦察觉到不对劲:“怎么出这么多汗?脸色也很差,是不是中暑了?”
林慈摆手说没事,然而刚站起来就跌坐下去,吓得苏悦赶紧给刘丹青打电话:“丹丹,林慈突然身体不舒服。在景明楼南栋204。好,我们等你。”
刘丹青五分钟就到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看就是跑过来的。教室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林慈靠在苏悦身上病恹恹的。“怎么回事?”她问。
苏悦摇头:“我发现她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最后林慈被苏悦和刘丹青搀着去了校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确诊为中暑。
两人等会儿都还有课,见林慈挂上药水,精神头好了点,就准备走。
“有事给我们打电话。”刘丹青不放心地交代。
林慈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
来的时候因为浑身使不上劲,林慈被护士安排到了病床上。若大的注射室里,坐着四五个打着吊瓶的男女,还有两个和她一样躺着。所有人都在低头玩手机,玩累了就抬头看电视里播的偶像剧。
房间里静悄悄的,电视剧成了唯一的声音来源,在男女主一集第N次误会后,林慈闭眼睡了过去。
她被小孩的哭声吵醒,药水还没打完,手被人握着,后知后觉往床旁看去,是方觉槿。
“感觉好些吗?”
“嗯。”林慈声音很小,要凑近听才听得清,她问他怎么来了。
“我打给你的电话被护士接了,她说你中暑在医院没人陪。”医院的空调开得很足,方觉槿替林慈掖好被子。
“所以你就来陪我?”
“是啊。”方觉槿俯身亲了亲林慈的额头,问她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林慈说不要,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男人,她说:“你今早赖床的时候也是这样。”
“怎样?”方觉槿完全没有印象。
“亲额头,然后说再睡一会儿。”
方觉槿眼底笼罩的乌云彻底散去,虚握着林慈的手加了点力道:“只对你这么做。”
滴完点滴已经到了饭点。十五分钟前,上完课的苏悦和刘丹青匆匆往医院赶,结果就是猝不及防和方觉槿打了个照面。
“一起去吃饭吧。”方觉槿抬腕看表。
苏悦和刘丹青整齐划一看向林慈,林慈朝她们点头。
“我把车开过来,你们在门口等我。”
等方觉槿走远,苏悦和刘丹青才松了口气。
苏悦:“那晚怎么没发现你男朋友这么严肃。”
刘丹青:“晚上光线不好。”
苏悦恍然大悟:“有道理。”
林慈看着方觉槿渐行渐远的背影试图辩解:“还好吧。”
“还好?”刘丹青瞪大了眼睛,“刚刚我俩进来的时候碰上他在打电话,冷脸皱眉,看起来超级凶。”
“但也很帅。”苏悦补充。
林慈笑着听她们说,然后说着说着就跑偏了,变成讨论待会儿吃什么。
方觉槿看起来就很矜贵,对手表颇有研究的刘丹青告诉两人,男人的腕表最少六位数。
苏悦对林慈挤眉弄眼:“我点澳龙不过分吧。”
“那我要帝王蟹。”
“他只是个打工人,你们悠着点。”林慈想起方觉槿昨晚说过的话。
“交往才多久,就开始心疼男人!”苏悦勾住林慈的脖子,“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口号!”
刘丹青凑过来:“林慈,心疼男人是会倒霉的。”
“那你们要吃什么自己和他说。”
这话不是摆明了欺负人,苏悦和刘丹青哪敢跟方觉槿提要求。两人双手抱胸斥责林慈直到方觉槿的车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