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水 第6章 第 6 章

学校里的流浪猫很多，有黄色的黑白相间的还有一个白色的，季青岁在空闲时间时总会去喂猫。

他把桌上的笔记本合上后，在桌子里拿出一大袋猫粮。

谭欣停下动作，她转过头，“要去喂猫？”

季青岁笑了一声，“好久没去了。”

“带我一个！”谭欣笑嘻嘻地拍到猫粮上，两人动作很大引来了旁边老师的关注，他们见怪不怪地说：“又要出去喂猫了？”

季青岁点点头，“坐在这儿一上午了，腰疼得受不了。”

谭欣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是。”

旁边老师笑道：“小欣这么年轻腰疼什么？”

季青岁也拍拍谭欣开玩笑道：“小小年纪哪儿有什么腰。”

谭欣摸了摸头，她拿起季青岁的猫粮扯开话题，“走呗。”

季青岁笑了一声接过猫粮，带着谭欣来到学校的竹林。

学校的竹林位置偏僻很少人来，一向是猫咪喜欢躲藏的地方，虽说是这样季青岁还是摸不准猫咪到底在不在这里。

季青岁蹲在竹林旁，咪咪咪地叫着，手上拿着几粒猫粮。

竹林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是几声细弱的猫叫，季青岁眼睛一亮，猫咪就在这里。

谭欣兴奋地拍打季青岁的肩。

很快一只猫猫头在竹林里钻出来，黄色的毛发晃了晃，嘴里喵呜叫着。

季青岁将猫粮放在早就备好的碗里，谭欣咪咪咪叫了几声引诱小猫走过来。

橘猫看了一眼季青岁，像是认出了他，它闲庭信步地走到季青岁跟前。

橘猫懒洋洋地喵呜一声，它打了个哈欠开始吃碗里的猫粮。

季青岁平时摸不到这只橘猫，但吃猫粮时的橘猫是脾气最好的时候，他眯着眼将手放在橘猫背上，柔软的触感滑过他的指缝，果然猫咪这种动物天生就会征服人类吧。

谭欣将准备好的水倒出来，她咪咪咪叫了几声，橘猫一个眼神给她，谭欣小声嘟囔：“可恶的小猫。”

“它是最不喜欢喝水的。”季青岁说完将猫粮拿走了，“不喝水不好。”

橘猫见猫粮不见它没什么反应，懒懒地踱步到水旁，一口接着一口的喝水，谭欣终于有机会摸猫，她喟叹一声捏捏橘猫。

橘猫喝了几口就趴在原地不动了，它窝了一会儿也不管周围两人手的不安分，季青岁这才将猫粮又拿出来，橘猫抖了抖毛走到猫粮旁开始吃食。

季青岁也不再逗弄猫，他拿起手机开始拍照，他手机本就没几张照片，最多的是怕忘记的备忘录截图，其次就是碰见的各种各样的猫。

“你还不如直接养一只呢。”谭欣摸了一把猫后继续说：“你心细，养一只猫肯定能照料好。”

季青岁摇摇头，他手上还是不停地摆弄手机拍照，“工作忙，我又不经常回家，猫经常自己在家不好。”

谭欣叹了口气，“也是，真可惜。”

“可惜什么，这不是还有小橘。”季青岁放下手机笑了一声。

谭欣笑了声，橘猫吃饱了，它找到一个阳光照到的位置懒懒地窝在地上。

季青岁将猫粮收起来，“在外面待一会儿就要回去，最近查得严。”

谭欣正经说：“明白。”

季青岁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他眯着眼昏昏欲睡，谭欣还在橘猫旁边围着转。

过了一会儿季青岁就要合上眼，他恍然察觉到眼前一片昏黑，睁开眼看见了隔壁桌的数学老师，“季老师。”

季青岁回过神坐直身体，“怎么了？”

老师笑着问：“下午有课能不能帮我照看一节，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

谭欣听见动静抬眼看了一眼季青岁，照她看季青岁这老好人性子，必定是会同意的，但她却听到季青岁说：“不行啊，我下午有点事。”

谭欣笑了一声摸了摸橘猫。

老师显然也没料到季青岁会拒绝，他愣神一刻后说：“行，我看看其他老师有事没。”

季青岁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

老师也不再停留，他挥挥手转头就要走。

见老师离去谭欣才晃晃悠悠地走到季青岁跟前，“回去不？”

季青岁站起身，“该回去了，可不能又被抓住了。”

两人很快将地面的猫粮收拾好，地面的阳光换了位置，橘猫站起身又追着阳光跑。

下午上了一节课后季青岁就接到了季婉婷的电话，“岁岁，我订好饭店了，你看什么时候能去，我提前安排安排。”

季青岁看了眼课表，下午没有别的课，晚上刚好能空出时间，“那就晚上吧，你现在发个定位，我到时候就去。”

季婉婷笑着说“好”，过了片刻她又重复了上次说的话，“他人是不错的，不能看外表。”

挂断电话后季青岁想了一会儿，看样子姐姐的对象或许是不好看，能有多难说才让姐姐一直提，季青岁琢磨不清，照他来看，他姐姐长相不错，工作好，自己还有一套房子，和谁在一起都是对方高攀，想着他笑了一声，他确实是像网上人常说的姐控了。

晚上很快就到了，季青岁草草收拾了书，就拿着手机走出去，他提前在甜品店定制了高档的糕点礼盒，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这也算稳妥。

多年以来季青岁也没攒到钱买辆车，为了节省时间他打上车来到姐姐定下的饭店，饭店不算是高级，但还不错，初次见面这个店面还不错。

季青岁拿着糕点礼盒心里莫名有些忐忑，这么多年来还是他第一次正式去见姐姐的对象。

季青岁和服务员说好房间号后就被带了过去，服务员拉开门他就看清了房间里的男人。

他染着一头的红毛，长相也只是普通样子，脸上肉肉的，眉毛向下垂着，一副老实样子，他没什么表情坐在那儿。

季青岁关上门走进一步，“姐。”

季婉婷站了起来，她介绍起旁边的人，“这是李恒宇。”

李恒宇笑了一声，他将身后的礼品拿了出来，“早就听婉婷提过，这一见就觉得风度翩翩。”

季青岁接过礼品，他将糕点递了过去，伸手和李恒宇握手，几番客套后他们便坐了下来。

季婉婷随手点了几道菜，然后就将菜单递给季青岁，“你看看你要什么。”

季青岁刚拿起菜单就看见李恒宇靠在季婉婷耳旁要说话，季青岁只当是热恋的情侣什么都没想，只是心里酸楚片刻。

但他在菜单上点了一个菜后就听见李恒宇对季婉婷说：“他还真点，这菜这么贵，再点几个我可是请不起。”

季婉婷连忙拍了拍李恒宇，她面上不虞，“又没说让你请，我能请得起。”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季青岁听到，他看了一眼李恒宇，李恒宇皱着眉什么都没说。

季青岁不免怀疑是李恒宇故意要他听见，但他还是手上不动不停，又点了三个菜递给服务员。

季婉婷偷偷看了眼季青岁。

季青岁不是傻子，他能看出这李恒宇品行实在恶劣，怪不得季婉婷会在电话里不停提出不要看外表。

季青岁虽说不满还是没表现，他笑着问季婉婷，“你们怎么认识的？”

季婉婷挽住李恒宇的胳膊，“妈让相亲，结果就相中了。”

季青岁笑了一声，母亲让相亲的人他不认为对方品行会有多好，但他又不好说什么，季婉婷总下意识认为自己比他高一头，说话又总是小心翼翼，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李恒宇摩挲季婉婷的手指，他话里挑衅，“我可是妈亲自认可的，小舅子。”

季青岁还是端着平和的态度，这还没订婚就这样说话，他没应下这一句小舅子，只是淡淡地说：“小舅子就别喊了，你们是相处了多长时间了？”

季婉婷打断李恒宇想要回答的话，“两年，挺长时间的了。”

季青岁可不觉得这时间长，他看不上李恒宇，但还要顾及季婉婷，思索着怎么劝季婉婷服务员就走进来开始布菜。

季青岁站起身，“我去趟卫生间。”说完就走了出去，季婉婷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她拍了拍李恒宇的手，“我出去一趟。”

李恒宇不满地皱眉，“什么态度这是？真是扫兴，一会儿记得点酒。”

“那是我弟。”季婉婷难得没有应和李恒宇的话。

李恒宇“啧”了一声没说话。

季婉婷追着季青岁走了出去，她料到季青岁在外面待着透气，她了解季青岁的脾气，每当遇见不喜欢的人就会找借口离开，如果是没有办法离开的时候，他就会出去调整情绪进入。

季青岁看见了季婉婷慌张的神色，季婉婷和他长得很像，不过季婉婷长相更加柔和，像是标准的江南美人长相。

季青岁叹了口气，“姐，我一会儿就回去，不走。”

季婉婷话里带上了恳求，“就看在是姐的面子上，好吗？”

“好。”

季青岁很快回到了包厢，房间里的李恒宇点了不少酒，看见季青岁回来就一个劲地让他喝。

季婉婷劝住李恒宇，她皱眉拍了拍李恒宇，“我弟喝不了，他做老师的。”

李恒宇撇了撇嘴，喝过酒后他就更加肆无忌惮，“教师又怎么了？我最看不上的就是老师。”

季青岁没说话，只是低头吃饭，他姐点的饭总不该浪费了。

整场饭局以李恒宇彻底喝醉结束，他趴在餐桌上，留下季婉婷一直摇晃着他，季婉婷试图体面地结束这场饭局。

季青岁站起身对季婉婷说：“姐，咱们出去说吧。”

季婉婷停下动作，她揉搓着衣角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跟着季青岁走了出去。

季青岁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他靠在墙上没有丝毫婉转地说：“姐，他人不行。”

季婉婷手臂一顿，随后抬手按在季青岁的肩上，她脸上涨红，愠色初现，“咱妈都同意的，你说什么？”

季青岁知道他又莽撞了，不该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他缓和情绪，“再相处几年再看看行不？”

季婉婷一激动就开始说方言：“你想干啥？你想给妈说？我啥事都得听你吗？”

季青岁低下头，他明白季婉婷内心的自卑，他叹了口淡淡说：“我有什么好和妈说的？今年妈不赶我出门就好了。”

季婉婷一顿，她察觉到季青岁脸上的忧愁，终究是不忍心说什么，“姐说错了，姐不说了。”随后她叹了口，“岁岁，姐都这么大了，也该结婚了。”

季青岁点头同意，但他知道自己只是暂时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