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水 第33章 是吗

季青岁今天上班就被发配了任务，带实习老师。

这种活倒是好做，他这几年在学校带了不少老师，只不过没几个还在这里上班。

班主任将一个男生带过来，他对着季青岁说：“这是方程，接下来就靠你带带他了。”

季青岁对着方程笑了笑。

他提前听过这个实习老师，是大学刚毕业，上学期间就考了教资，现在准备考公，算是一边上班一边学习。

想着季青岁看了看在一旁整理书籍的方程，心想这人真是优秀啊。

实习老师分来的桌子是空调下方最差的位置，不过离季青岁很近，他看见季青岁在看自己，还活泼地冲着季青岁笑了笑。

季青岁差点没被这人身上大学生的气息冲晕，多久没接触过充满阳光的人了，他低下头看书。

上课铃声响起，季青岁站起身往外走，他在办公室门口等着方程。

方程很快就跑了出来，他抱着书走快两步跟上季青岁，“季老师，我一会儿坐教室后面吗？”

季青岁点点头，“嗯，我会安排孩子们写练习题，你可以帮他们批改一下。”

方程抿着嘴，“怎么没听季老师提起我的名字？第一次听见我名字的人都要好好惊叹一次。”

季青岁也是有耐性，他笑着说：“方程刚好讲数学，挺合拍的。”

方程笑了一声，普通长相的男生，但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这样反倒让他吸人眼球。

季青岁只觉得他要被闪瞎了，不由加快了步子，这样有活力的人走在他旁边，显得他像是一个死气沉沉的老人一样。

照常去上课季青岁在上面讲课，讲台下的方程和周围的孩子们一样抱着手臂认真地盯着季青岁。

这几年上课都上的习惯了，季青岁一般是不会在意这样的视线的，不过方程的眼神太过灼热，他摸了摸鼻子，提前结束了上课时间，拍了拍手道：“好了，现在做课后习题吧。”

季青岁慢悠悠地在班级里转一圈，然后又慢悠悠地来到方程做的最后一排。

季青岁弯下腰对方程说：“一般就是这样，学生们都很听话的。”

方程点点头，他笑着说：“季老师的板书很整齐。”

季青岁都没办法承认这样的夸奖，他的字很丑，虽然这么多年了，但还是歪七八扭的难看，说是整齐也算是有些。

他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转头对班级的学生说，“大家可以让这个老师检查作业。”

说完他对着方程说：“你可以现在转转班级。”

方程站起来笑了笑，季青岁这才看清这人的嘴里有虎牙，他笑了一声，他都想直呼青春无敌了。

季青岁在右边转，方程在左边，两人配合也算是默契。

不愧是季青岁心里想象中的优秀，作为老师的耐心和态度都有，不过年轻的老师最容易犯的忌讳就是和学生太过亲近。

一节课结束了，季青岁又在班级里待了一会儿，还有一些学生找他看作业。

刚来的方程已经和学生打成一片了，学生们好奇地围着方程问来问去，他也笑嘻嘻地符合。

季青岁瞥了一眼，然后对着还在排队的学生说：“你们的作业给我吧，我改完之后发给你们。”

学生乖乖地将本子递给季青岁。

季青岁抱着作业本来到后排，他拍了拍方程的椅子，“快上课了。”

方程像是恍然惊醒一样，他拿起书对学生们挥手告别，紧跟着季青岁离开班级。

刚走出两步就听见了上课铃声，季青岁叹了口气，站在楼梯口。

楼梯上还有几个没跑回班级的学生，等着上课铃停了季青岁才说：“方老师，还是不要和学生的关系太过亲近得好。”

方程愣了一瞬，他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季青岁拍了拍方程的肩，带着他下楼。

走到办公室门口季青岁对方程说：“再过两节课，你可以上去讲一次课。”

方程了然地点点头，身上充满了干劲，“我知道了。”

刚进办公室方程就坐下去看书，季青岁瞄了一眼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移开了视线。

谭欣又在旁边吃零食，她递给季青岁一个饼干，“吃不？”

季青岁想了想拿出桌子里的雪花酥，“我吃这个。”

谭欣啧啧一声，“这么宝贝。”

季青岁笑了笑，“朋友亲手做的，当然宝贵了。”

“怪不得呢。”

说完谭欣戳了戳季青岁，“这个是新实习的？”

季青岁含糊地“嗯”了一声。

谭欣感慨道：“年轻就是好啊。”

季青岁笑了一声，谭欣今年才二十五，也是个小年轻，“你不也是年轻？”

谭欣惊奇一声，“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教师岗位是能加速时间的，我都老了。”

季青岁正要回话就听见了瓷片掉在地面上的声音，他转头一看就见方程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一盆多肉被他弄翻了，他蹲下去收拾地面上的碎片。

“方程。”季青岁连忙制止方程的动作。

“瓷片还是用扫把扫了好。”季青岁说完就在办公室的门后面去拿扫把。

周围的老师看了一眼这个鲁莽的实习生，然后就转头做自己的事，但方程还是免不了一阵慌忙，他接过去季青岁的扫把，“季老师我来吧。”

方程将瓷片都扫进去，地面还有一些泥土，显然这个多肉刚被人浇过水。

他有些忐忑问季青岁，“季老师，这个是哪个老师的？”

“我的。”季青岁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手忙脚乱的年轻人，他拍了拍方程的肩，“没事，这样的多肉我家里还有很多。”

方程听见是季青岁的植物，他总是松了一口气，“我赔您一个吧，过两天。”他的表情开始变得小心，“可以吗？”

季青岁笑了笑，“可以。”

两人很快收拾好地面，方程不清楚垃圾桶在什么位置，季青岁就去走廊尽头倒垃圾。

他看着这瓷片，是谭欣送给他的那一盆，一直长得很好，现在看着也是绿油油的，季青岁对着多肉拍了一张照片。

季青岁将垃圾倒进去，他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他没什么可发的人，他不由想起了陆泽，上次的乌龙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尴尬，别想了，季青岁抿了抿嘴，越是不让自己想越是不断重复，不过有多了头顶上那奇怪的感觉。

季青岁随意揉了揉头，快步走进办公室，他低着头让自己看教案，只是视线总是不经意瞟到手机上。

终于季青岁烦躁地拿起手机，他将那张照片发给了陆泽，又发了一段信息，“这个多肉油亮亮的，很好看。”

季青岁又将手机放了下去，桌上还有很工作，不过照他来看都是一些毫无内涵的报告，不过还是要写。

一直到了下午季青岁才完成了一些，桌上还有刚刚批改完的作业，他伸了个腰，腰已经疼得不行了，晃晃悠悠地走出办公室，他像是公园里的老大爷一样扭腰。

季青岁动作幅度很大，没有学生在的上课期间，他的老师包袱都卸掉了。

办公室一老师突然打断季青岁的动作，“季老师。”

季青岁扯了扯衣服问：“怎么了？”

“一会儿你看这学校要准备的东西，过几天就是颁奖典礼了，过一会儿你和实习老师一起去吧。”说完这老师就要走。

季青岁想拒绝都插不上口，他看了看单子上的东西，没有车还怎么拿这么多的东西？

他叹了一口气还是来到办公室，看了看方程的位置走过去。

方程正在做题，他手指转动着笔，很认真的样子。

“方程，一会儿要去出门买些东西。”

“啊？”方程一脸茫然，他放下笔，“现在吗？”

“现在。”

季青岁有些无奈地将自己的小电驴推了出来，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用过了，家离这里太远，周围也没什么他用上电动车的地方。

不过他还是坚持充着电，偶尔骑着转两圈，毕竟买就买了，不用就可惜了。

季青岁跨坐在车上，他前倾着身子，“坐吧。”

方程迈着腿就上去了。

季青岁发动车子，许久没用电车，电瓶像是出了问题，他磨磨唧唧地拧着把手。

方程撑着手靠在后备箱上，“季老师，我们去哪儿啊？”

虽然开得有些慢，但风还是很大，季青岁后仰着问：“什么？”

方程凑过去，“季老师！去哪儿啊！”

季青岁笑了一声没回答。

过了一段时间两人来到一个批发站，里面的老板认识季青岁。

老板看见季青岁走进来就问：“这次要什么啊季老师？”

季青岁将单子递给老板，“这些，你看看。”

老板瞄了一眼就还给了季青岁，这样的单子太多，老板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他边找着货物边说：“这是要开会了？”

季青岁笑了笑，“说是奖励月考的学生。”

老板将不同的本子装在一起，最后用一个塑料绳捆了捆，“月考奖励可不常见，学生太浮躁了？”

季青岁笑了笑没回话。

方程是一个极其自来熟的人，他和老板聊了几句就像是熟悉了，很快方程就加入到捆本子的行列中。

方程笑呵呵地颠了颠本子，“真多啊，季老师。”

老板回话了，“你们学校的好孩子多。”

这一说方程两人又开始聊起来，在一旁的季青岁无聊地打开手机。

陆泽早就回了信息，在他发出去的十分钟后。

“很可爱的植物。”说完还带着这个带着腮红的微笑小表情。

一点都不符合陆泽的形象，季青岁抿着嘴还是笑了出来。

方程凑过来，“季老师，我们好了。”

季青岁笑着和老板告别。

方程坐上季青岁的后座，需要拿的东西很多，方程抱着笔记本，季青岁上面挂着文具。

季青岁猛地发动电动车，风刮过耳畔，他听见身后的人对凑到他的耳边说：“你是吧？”

季青岁没听懂，他皱了皱眉，“什么？”

方程笑了一声，他抓住快要滑下去的袋子，“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