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水 第21章 红毛

想到这几天季婉婷就要结婚，季青岁提前联系了李逸飞。

这天周末，季青岁刚起床拿起牙刷就给李逸飞打去电话。

李逸飞那边很快就接到了电话，两人视频通话，但是只有季青岁一人开着视频。

季青岁含着牙刷含糊说：“刚起吗？”

李逸飞话筒没开，过了段时间季青岁才听到对面的声音，“没有出门了，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怎么了？”

季青岁吐出一口沫沫，“最近还在实验室待着呢？”

李逸飞笑了笑，“没，前段时间刚闲下来，之后就老老实实找工作了。”

季青岁洗了把脸拿着手机出去，“一个月后我姐结婚，你到时候去吧。”

“怎么突然要结婚？”

季青岁叹了口气，他端着热水躺在沙发上，“我没办法。”

李逸飞笑了一声，“没事，你姐她心里肯定门清。”

季青岁心中恼怒，清什么？这几年来季婉婷越来越不像曾经的自己，畏畏缩缩地在市里任人摆布。

他轻哼了一声，“不知道，最近有空吗？我们聚聚？”

李逸飞笑道：“今天就有空，我一会儿去你那边有事。”

季青岁问：“晚上？一起聚聚？”

“行，到时候联系。”

季青岁躺在床上看了一下午的书，看着时间他迷迷糊糊地站起来，一下午维持着差不多的动作，他的脖子酸痛无比，他扭了扭头拿出手机。

李逸飞说要请客，他发来一个地址，是一个大排档。

季青岁一见就笑了起来，这个大排档紧临着二高，不少学生周末喜欢在这里吃饭。

他随意穿了件衣服就走出家门，一路打车到二高，正好是高中生放学的时间段，季青岁看着堵在远处的车，他拿起手机。

刚想打电话给李逸飞就看见电话响了起来，对面传来有些无奈的声音，“堵车了。”

“我也是。”两人都笑了一声，就听李逸飞说：“刚好学生差不得吃完走了。”

“那也是。”

李逸飞在是季青岁高中时的同学，两人一个是混子，一个是乖学生，那个混子就是季青岁，那时候的他就常带着这个好学生出来吃饭，周围一圈都吃过了，要说最喜欢的还要是这个大排档，量大又便宜。

想着季青岁就走到了二高附近，学校里只有几个学生慢悠悠地出校门，门口已经没了学生，他们一群勾肩搭背，刚出校门就偷偷摸摸地拿出了手机。

季青岁笑了一声，自己当时也是这德行。

天暗得快，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大排档门口的李逸飞，他笑着和老板打招呼，远远看去没了去年见到的那样有精气神。

季青岁快步走进喊道：“李逸飞。”

李逸飞转过头笑了笑，“来了啊，我也是刚来，吃点什么？”

李逸飞还是戴着他那个金丝眼镜，但怎么都压不住眼下的青乌，黑发里隐隐藏着几根白发，看起来是操劳过头的样子，但人偏偏要装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季青岁收回眼神，“按以前的来。”

“得。”说完李逸飞转头开始点餐，季青岁熟练地去拿啤酒。

黄昏时还是有些冷，季青岁抖了抖身子，“咱们去屋里吃？”

李逸飞点点头，他们拿着烧烤和啤酒走进店。

门口坐着的高中生也不怕冷他们笑嘻嘻地聚起来，学着大人模样举起手上的啤酒干杯。

烧烤上的料刚好合季青岁的口味，只是李逸飞拿起旁边桌上放着的辣椒粉往上面倒。

季青岁制止，“行了，我们要开始养生了。”

李逸飞还是放着辣椒，“谁和你一样一点辣都吃不了，这个辣椒没味我才敢吃这么多。”

季青岁啧了一声，想当初高中时他认为能吃辣的人才是男人，为了掩盖自己不能吃辣，他用李逸飞不知道挡了多少次别人的怀疑。

李逸飞将烤串塞嘴里幸福地喟叹一声，“不错，这儿的辣椒还是一样的香。”

季青岁拿起毛肚蘸了一丝丝辣椒油，“你这实验工作量都能这么重？我头发还没白你就白了？”

李逸飞动作一顿，他下意识摸了摸头随后干笑一声，“有吗？”

季青岁看了一眼李逸飞的表情，这么多年了还是藏不住事，“有，说吧，怎么了？”

李逸飞叹了口气，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含糊说：“工作的事。”

季青岁诧异，“你个博士你找不到工作？”

“我要高薪的。”

这句话不像是李逸飞会说出来的事，他从高中以来就遵循四个字“慢慢来吧”，一步一步地，做什么都不慌不忙。

“多少？”

李逸飞没看季青岁，他咬了一口羊肉串，“三万以上。”

季青岁倒吸一口气，“其实是你的话，我觉得还是可以的。”

李逸飞苦笑一声，“我这是痴人说梦呢。”

季青岁不明白到底应该多少工资，两个大男人三两口就把桌上点的东西吃完了。

季青岁站起来扭扭腰，“走吧，出去逛逛？”

李逸飞比了个“OK”就去结账，季青岁就蹲在门口等他。

李逸飞付完账走出门，上前拍拍季青岁的肩，“走吧。”

天渐渐变暗，高中周围大多是小吃摊子，现在几乎都关了门，路上没什么好逛的，但就当是回忆青春。

季青岁看着远处的电线杆，“记得不，我当时说要努力学习的地方。”

“怎么不记得。”

越走越近两人走到电线杆附近，一条街上就这家店还亮着，季青岁停住脚步，“之前的那家店不干了啊。”

“都那么多年了，说不定只是换了名字。”

季青岁不置可否地点头，店铺门口附近是一个小巷口，它连接着店铺的后门，全是员工们下班要走的地方。

两人越走越近，□□倒地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对视一眼。

季青岁高中不学好经常出去惹事，李逸飞也总是跟着，他们都很清楚这样的声音是什么。

季青岁指了指巷口，他挺立地站在那儿，这样一个伪装起来的温和性子终于被打破，底子里的狂傲漏出来。

李逸飞熟练地跟在季青岁身后，他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昏暗的巷子里一个红毛用力殴打着身下的人，身下的女人一声不吭忍受着。

季青岁大声喊出来：“干吗呢这是？”

李逸飞跟着说：“我们已经报警了。”

红毛啧了一声转过头，他身上穿着看着就昂贵的大衣，“吓唬谁呢？”

两人对视一眼，季青岁上前一步，像是高中那样仰着头，一副欠揍的小混混样子，“那你就试试看我们到底报警没。”

红毛犹豫一瞬，他咳了一声从后门走进店里。

照季青岁高中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个红毛拉出来打一顿，但是他已经成年了。

李逸飞上前将散着头发的女人拉起来，他轻声问：“没事吧。”

季青岁站在远处，看着女人拨了拨眼前的头发柔声说：“没事。”

没这动作还好，但偏偏季青岁看清了这女人的眼睛，与他相似的眼睛，不过这女人的眼形向下。

季青岁瞬间就认出了这人，是他的姐姐季婉婷。

这么多年来戒掉的脏话瞬间说了出来，“去你的。”

季青岁快步上前，但季婉婷更快，见面前是李逸飞，她几乎是跑着进了店里。

后门季青岁进不去，他朝着还一脸懵的李逸飞道：“门口等我一会儿，我进店有事。”

李逸飞也不多问，“有事喊一声。”

季青岁走进店里，女人站在桌前擦桌子，他上前一把攥住季婉婷的手腕，“姐。”

季婉婷没想到季青岁发现了是她，她心神不定地扯了扯季青岁的手，“你干嘛呢？”

“刚才那是李恒宇？”

季婉婷抿了抿嘴没说话。

季青岁看了一圈店里，他试图找到李恒宇的身影。

门口的李逸飞打开门，“红毛在门口。”

不愧是多年来的朋友，直接就猜到季青岁想干什么。

季青岁打开门，街对面悠哉走着一个红毛，他用上自己全身的力气跑过去，蓄力跳起来就踹了李恒宇一脚。

李恒宇哀嚎一声倒在地上，他大声喊道：“谁？”

季青岁没回答，他抬起脚又踹了一脚。

李恒宇试图站起来打回去，但季青岁死死踩在他的腰上，让他动弹不得。

季青岁还想再打，李逸飞这时候跑了过来，“差不多就行了。”

季青岁放下脚，他蹲下身看着龇着牙的李恒宇，“你刚才打的我姐？”

李恒宇看清了季青岁的脸，他不敢相信刚才让自己没有办法打回去的人竟然是季青岁，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死兔儿哥。”

说完李恒宇就想站起来打回去，李逸飞踩在他身上，李恒宇又重重摔下去，一瞬间他的嘴里脏话不断。

季婉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她身上还穿着店里服务员的衣服，她按上季青岁的手腕，“算了吧岁岁，姐没事。”

季青岁没看季婉婷，李逸飞看势松开了对李恒宇的桎梏。

李恒宇站起来的一瞬就挥拳朝着季青岁打。

季青岁闪身过去就扯住李恒宇的领子，“就你这小个子你能打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