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教授,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劝我呢?一个尽职尽责,甚至关心学生坐姿的老师吗?”
话虽这么说,姒银竹还是把二郎腿放了下来,心里坠坠的,有种要完的感觉。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懒散的靠在那里,大拇指虚虚的抵在食指的第二个指关节,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应寒杉。
“只是一个医生的素养而已。云梨同学,不要太放在心上。”应寒杉露出些笑意,浅淡又转瞬即逝。
姒银竹心里透过一丝奇怪的感觉,酸酸麻麻的,就像是吃了一口青杏,涩中带着酸,但又品出些微甜。
他男朋友对别人也这么体贴吗?可别人究竟是算姒银竹呢?还是云梨呢?
如果是真正的云梨站在这里,应寒杉也会这么关心她吗?
当初这个人第一次见到自己,就是这样的温柔又体贴,可是万一以后他又遇到这样的人呢?他也会这样对别人吗?
他会给别人吹头发,做芙蓉糕,亲吻他,喜欢他,爱他吗?
姒银竹顿时有丝伤感,酸涩的青杏褪去,露出里面的核,在那一刻迸发出一丝苦意,他的舌尖有些发麻,被这抹苦牢牢占据,再也品尝不出其他的味道。
姒银竹原本明亮的眼睛瞬时暗沉下来,他沉默不语,过了几分钟,他才缓缓开口,“谢谢应教授,我下午还有课,就先回学校了。”
应寒杉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他。
“芙蓉糕,你中午应该还没吃饭,垫垫肚子,不然会不舒服。”
姜黄色的圆形便当盒,上面还带着暮山紫的花纹,被应寒杉拿在手中。
可爱的便当盒与这个穿着白大褂周身清冷的应医生竟然有一种勉强糅合在一起的和谐感。
姒银竹接过来,盒子上还残留着这个人指节的余温,明明微乎的热度,为什么烫的惊人,他整个人都烫到了。
这个时候,姒银竹脑子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不知道这具身体是不是和他一样爱脸红?
想到这,他连忙随意说了句谢谢,离开了办公室。
姒银竹慌张忙乱的身影,浸没在应寒杉的思绪中,清晰的身影,好似反光的烈酒,饮一口,就醉了满身。
应寒杉熟悉姒银竹一切的小动作和微表情,他看见这个人进来坐在沙发上的一刻,满心满眼都认出来了姒银竹。
应寒杉爱姒银竹,是他想象不到的程度。只消一眼,他感觉神就在他耳边说,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劫。
此劫难逃,可他根本不会逃,他也不想逃。
有个能约束自己的爱人,这不是他的劫,这是他的锁,是他的满心欢喜和期待。
他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个人的身上,生生世世皆是如此。
姒银竹走在路上,酸涩感填塞了心脏,鼓鼓囊囊的,下一秒就要爆裂。
应寒杉是喜欢云梨吗?
所以把芙蓉糕递给她?
那他呐?
姒银竹打开便当盒的盖子,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六块芙蓉糕,他拿起一块放进口中。
甜糯感瞬间包裹了他,熟悉的味道让他心情平复下来。算了,还是先想办法通过这个世界吧!
应寒杉坐在书桌后面,脑中回忆起这几天的事情。如果云梨的身体暂时被银竹占据,那他瞧见的一晃而过的站在雪里的银竹又是什么情况?
他不会认错,两个都是银竹,所以NPC的一定不要认错人,究竟是想要告诉他什么?看来今天晚上还是要再去水塔那边看看情况。
这个世界着实有些麻烦,不能破坏现实,他就必须在医院里面值班,用来通关的时间不多了。
NPC没有说时间限制,他只希望不要像白雪公主那个世界一样,以死人来作为时间的标准。
入了夜,应寒杉来到水塔,夜间的水塔跟白天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几分冷意。
大片浓墨的云遮住了月亮,只有旁边连廊的灯还在亮着,昏黄的映在紫滕叶上。
应寒杉走到塔门前,刚想要打开门,就听到了姒银竹的声音,不对,应该说是云梨的声音。
没有白天面对他时候的软糯,里面传来的声音夹杂着清冷和寒意,应寒杉甚至能听得出一丝生气和愤怒。
从门缝中溜出来的影子狭长的铺在地上,应寒杉看见影子的手攒紧又松开,素白的棉布裙摆留下几缕褶皱。
“东西带来了吗?”
姒银竹问对面的一对双胞胎,他们看起来跟云梨应该是同龄人,穿着普通的黑色方领卫衣,搭配樱桃红阔腿裤,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里面,183的身高,压迫感十足。
沈一看着面前这个穿裙子的小姑娘,慢悠悠的说道,“都在这里了。”
姒银竹看着那个黑色塑料袋,就那样放在地上,应该是装的什么液体成分,里面鼓鼓囊囊,地面被暗红洇湿了一片,难道是血?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姒银竹从沈一手中接过来那个塑料袋,向里面看了一眼。是一只断了尾巴的黑色狸猫。
血迹流在袋子里面,扑面而来的浓重的血腥气差点让姒银竹吐出来。
他突然想起来那天他蹲在矢车菊旁埋得那堆混有血的土。
姒银竹站在水塔内,浏览着夏知意发来的信息。
“东西拿到了吗?还是老样子,操作完以后先找个地方埋了。”
“老样子,究竟要做什么?”姒银竹感觉,没有云梨的记忆,这把开局简直全靠猜。
他把塑料袋放在地上,观察哪只断了尾巴的黑猫,它的尾巴断处非常整齐,做这件事情的人肯定动作熟练,下刀快准狠。
可是,夏知意他们买断尾的猫做什么?
他有些想不通,只能先随意找了个地方把黑猫埋了。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墙壁上一个看似普通的石块上。
这块石块与周围的石质墙壁并无明显不同,但姒银竹隐约感觉到它有些不同寻常。像是他待过的那个雪地里的房间的材质。
他走近一看,发现这块石块表面似乎有一些微微凹陷的痕迹,似乎是被人故意隐藏的。姒银竹心中一动,他伸手试着推动这块石块,尖锐端瞬间扎破了他的手指,一滴血滴在上面。
瞬间光芒大展,姒银竹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疼痛,说不出来的那种,好像是尖锐的刀锋在割自己的尾骨,疼的他直不起来,蜷缩着身子。
姒银竹倒在地上,短短几秒钟,他的额头上全是汗,长发被打湿,沾在脸上。
应寒杉注意到塔内没了动静,推开门进去,就看到姒银竹(云梨)倒在地上,他跑过去,姒银竹脸色惨白,几乎看不出生命的迹象。
他的衣服被血染红,湿湿的塔在身上,应寒杉一时看不出是哪里的伤口,只能先把他抱在怀起,离开了水塔。
他没注意到的是,他们离开水塔以后,那只断尾的黑猫却从土里面重新钻了出来,生出一条新的尾巴。黑猫站在月光下叫了几声,又隐入灌木丛中。
银竹日常三连问,他究竟爱不爱我?他为什么爱我?他要是不爱我了怎么办?
寒杉不说话,凑过去亲他的唇,这招百试百灵,叽叽喳喳的麻雀一下子就闭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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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