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橙住在左边的房间,黄青住在中间偏左的房间,蓝灰住在中间偏右的房间,绿紫住在右边的房间。
屋里没有灯,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依稀能看清房间的大体轮廓。房间最多有十平米,里面仅仅摆放着两张类似宿舍床铺的单人铁床,床上只放了一张木板,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谢谢你啊,刚才拉我一把。”脑门上有黄色印记的人把门关紧锁好,他的室友是额头上有青色印记的人,此时正坐在靠墙床上盯着窗外看。
“没什么。”
“我不识字。”他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刚才,飘在院里的那个布上写了什么?你们慌成这样?”
“就是写每天晚上会有鬼怪来找食物。”
“难道说刚才门口的那个东西是……是鬼?”
“嗯。”
他默默垂下头,这么说来,外面的那个东西跟自己一样,都是鬼。
屋外挠门的动静猝然停下。
不怕恶鬼上门吃人,就怕蠢蛋嘴巴出气。
蓝和灰分到一间,这个莽夫有多蠢他刚才已经见识过了。
“鬼半夜出来觅食?”灰一脚踢开门,“老子可去他的,来啊!跟老子玩恐怖片那套,老子不怕,老子身上十字架观音菩萨如来佛全都有!”
“你干嘛呀?”蓝连忙把门关上,“你想死你去死,我死过一次了,不想再死一次!”
“怂逼东西。”灰拍了拍蓝的脸,“你这么怂,不会是个娘们儿吧?”奚落完蓝,朝着大门叫唤,“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信息?什么玩意儿?老子不怕,老子叫王钢!来啊,老子怕你娘的蛋。”
大门外的动静又开始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翻过院墙,由右往左,依次匍匐在每个房间的窗口。
“我希望在黑夜里寻着一双会发光的眼睛。各位救世救民的菩萨呀,能不能赐我一双男人的眼睛,我会用它来寻找光明。”男鬼的声音在院里飘荡,低沉沙哑。听到王钢这个名字,不禁嘿嘿嘿地笑出声。
绿听见手指甲在抓挠墙壁的声音,难免好奇这个鬼长什么样。
在地府那么久了,地府里的人都跟他一样,还没见过鬼呢。
“你别站在那儿了,万一被它看见了,它来我们房间怎么办?”紫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只有身份信息暴露得差不多了,鬼怪才能找到食物。”绿嘲讽道:“除了黄那个文盲以外,我们现在每个人的身份信息已知程度都是百分之二十好吗?”
绿自认为现在安全,大大咧咧地趴在窗台上看。什么鬼怪,他都死过一次了,地府也待过了,这么说他也做过鬼,还会怕鬼?
院里没有,对面的墙上也没有,边上的墙面上也没有,难不成在屋顶?
思及此,绿干脆抬起头。
“哈哈哈!”
一个脑袋倒吊在窗前,糜烂发黑的大口裂到耳朵根,脖子上仅仅有一截暗红色筋肉牵引着,布满红血丝的两个眼球垂落在脏污的额头上,被风吹得摇晃不止,眼睛鼻孔嘴巴全是大小不一的洞,甚至能看见头颅里的血肉筋骨被密密麻麻的蛆啃食。
“啊…!!!!”绿的双腿立刻软得沿着窗台倒下去。
那颗头逐渐下滑,脸上发臭发稠的浓绿色液体顺着窗户流下来,“你的眼睛好漂亮啊!”
绿慌乱摇头,“我不是男人,我不给你!”
鬼头看向紫的方向,“里面的人请抬起头来,否则我就要亲自来看你哦。”
紫慢慢抬起头,就是不敢看向窗台,“我不给,我也不给你!”
“没劲儿。”人头从玻璃窗上移开,顺着砖墙移动至另一个房间门口,“我刚才听见了男人的声音,我很喜欢,是你们发出的吗?”
蓝屏气静声抬起头,听鬼头和另外二人的对话,这家伙会冲进来。
不看它就是。
灰蹲在窗台下面,之前有多硬气现在就有多怂。
人头飘向窗口,细长暗红的舌头指向窗户左边的方向,“我看见你了,王钢~你以为蹲在我的视野盲区我就看不见了?”
“我不是男人!”灰伸出手指着斜对面床头上的蓝,“他才是男人,他额头上都印着“蓝”了,他就是男人。”
蓝:……
“你nl不分啊你!”鬼头低声怒吼,“我喜欢你刚才骂人“娘们儿”时的坦率,打开门,我的宝贝儿,让我来□□你!”
另外几间房里的人冷不丁打了个冷颤,好恶心的鬼。
灰坐在地上,头埋得很低,地面上的舌头的影子像是条被钓上岸的鱼的尾巴一样,快速地扇动,“你听错了,我不是男人,我是女的。”
鬼头的眼珠子击破玻璃,在屋里左右乱看,“让我看看你的脸,我自然能分得出你是男是女了。”
“脸?”灰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头埋得更深了,他现在的脸跟所有人的一样,它能分得出来?
蓝提醒道:“不要抬头。”
“我不抬,我不抬。”
“你越是低着头,我越是要看你的脸。”人头破窗而入,舌头舔吃着他的头发,耳廓,侧脸。
浓烈的尸臭味铺过来,灰只能强忍住恶心,任其□□。直到长满脓疮的舌头撬开他手臂和脸颊间的缝隙,探入他的嘴唇。
“呕……”灰忍不住呕吐,手松开了,脸也露出来了。
两只眼珠子垂挂在他脸前,扭合在一起,像是被悬挂着的小球,来回撞击他额头上的灰色印记,“我就知道你是王钢。”
“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小院,鬼头的舌尖上含着两个鲜红的球体,心满意足地在院里飘来飘去,最后飘离了院子。
另外几个还没遇上鬼怪的人走到窗户旁,院里没有了鬼怪的声音,只有院子中间的水泥地板上多了一摊浓稠的液体。
要人眼睛的鬼怪走了,接下来不知会出来什么东西。
每个人躺在木板床上,一夜无眠。
蓝更是睡不着,鬼怪走了,被鬼怪的舌头掏了眼睛的灰一整晚都在鬼哭狼嚎,求着自己出门给他找医生。
早上七点,青和黄起床打开门,院里的幕布又一次升起。
隔壁几个房间的人也跟着打开门,走到院里看幕布上更新的信息。
这一次,灰的幕布上,身份信息的那一栏已经更新了。
身体特征:两眼无珠
姓名:王钢(曾用名)
身份信息完整度:28.3%
除了灰,绿的身份幕布上的信息也更新了。
性别:女
身份信息完整度:30%
黄的身份幕布上,教育背景那一栏,被印上了“文盲”二字,身份信息完整度也达到了30%。没人告诉他,他也看不懂。
青说:“幕布上的身份信息,看来每被更新一项,身份信息完整度就会递增10%。”
紫好奇道:“那为什么灰的身体特征和性别还有姓名都被更新了,他现在才是28%?”
“因为身体特征不能笼统概括,像性别籍贯这种,是男是女,是哪里人,答案只有一个。姓名的话,他应该不止有一个名字。”
幕布上白光闪烁,在幕布的顶端出现了一行发着白光的字。
【天寒是老年人的克星,请注意防寒保暖。】
“上面写的什么?”黄扯着青的袖口问。
“让你注意防寒注意保暖。”
而此时,朝阳初升,院里虽说清冷,不过是晨间的凉爽罢了,还不至于说成冷到需要保暖的地步。
幕布收了回去,变成八个卷轴,消失在空气中。正房传来一阵惨叫,众人看过去,只看见灰赤脚摸着墙壁走出门,叫得跟杀猪一样。
他的眼珠子被撬走了,脸上多了两个窟窿,整张脸除了额头和鼻梁白净一点,其他地方全是干涸的血迹。
和灰住一个房间的人是蓝。
青走到蓝的身边,两人一同看着灰,“他已经成这样了,嘴也是个没把门的,你们的窗户破了,如果你不介意,晚上可以来我们房间。”
余下的人听着,这不是趁机结伙,出了事有个照应吗?
蓝拒绝道:“没事的,他都这样了,让他自己一个人,岂不是死得更快!”
“要他来我们房间干嘛?”黄插过来打断道:“那个大日龙包活该!”
青扭头看他,没有说话。
“幕布的提示上说在村里生活需要自食其力。村里的公交站很隐秘,离开村庄的公交每两个小时发出一班车。”红站出来,他一发话,另外的几人有些散开的站位无形中围着他聚拢,“这样吧,我们分成两组人,一组去找公交站点,一组在村里打探,如果能找到食物和别的生活用品会更好。”
说完分组的事,他就立马站队,“我和橙去找公交站点,如果找到了站点,中午十二点在院子里集合,一起去坐一点的公交车离开。”
紫举手连忙说:“我也跟着去找公交车站点!”
黄和绿同时道:“我也……我也去!”
只要找到公交站点,今天就能坐公交车离开,无需在这里生活,少吃一顿饭又如何。
蓝扭头看向蹲在房间门口的灰,“那他呢?”
红:“鬼怪在深夜出来觅食,白天应该不会出来。他就留在院里,如果找到吃的,给他带一份就是。”
青蓝对视一眼,蓝说:“那我们在村里找吃的用的。”
“不行!”红说:“提示上说村民可能比鬼还可怕,我们五个人,你们两个人,如果碰到狠角色,容易吃亏。”
黄迈着小碎步跑到青和蓝中间,“我和青是室友,我跟他们一块。”
七个人分成两组,一组四人,一组三人,一起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