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和机师请锁死 第9章 拿鹤洲突袭

青野胜回到住处，发现自己在军部维修间悄悄放的微型探测器已经被损毁。

他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此时，一封匿名讯息传送到他光脑上：【注意白牧之身边的黑猫。】

黑猫？

他脑海里浮现出今天看到的那只黑色仿生猫，疑惑回复：【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自己看。】对方发来几张偷拍照片，从白牧之进授勋会场，曲家夫妇上台代领，到第二天他们一同出现在使馆门口。这只黑猫一直都和他们在一起。

联想到四处寻不到踪迹的曲瓦，一个念头自心中一闪而过，他重重地坐下来，喃喃自语：“不是吧……”

他踌躇许久还是坦白：【白牧之方才带着他去了机甲维修间。】

这句话发出去，对面沉默许久：【你这步棋算是废了。】

青野胜背后寒意乍起，后槽牙咬得死紧，飞快地问：【你什么意思？】

未再得到回音。

青野胜越想越不对劲，他烦躁地在屋内踱步，时不时打开光脑看一眼，又关上。

匿名信的背后究竟是谁，他心里有个隐约的猜测，应该是个他不敢得罪的人物。

但那人知道他的所有秘密，还向他抛来了一根绳索，告诉他：跟我上船，你的前途和仇恨都有着落。

结果现在来一句废了？

拿他当猴耍呢！

青野胜越想情绪越不稳定，双拳紧握，额角青筋乍起。

窗台上，一只珍珠鸟外形的电子闹钟突然响起。

轻快活泼的女生从发声器中传出：

“叮咚~ 这里是梨沙子，胜君该吃药啦。今天是晴天，不忙的时候就去阳光下走一走吧！”

青野胜如同从梦魇中惊醒一般，浑身大汗淋漓。

他手指有些麻木，从口袋里拿出药盒，倒出一粒直接吞咽下去。

梨沙子……

想到已故的妻子，他的心情从愤怒激动转变为消沉低落，但是在药效的作用下，这种低落又仿佛慢慢被一层磨砂玻璃隔开，感受得不是特别真切。

他打开光脑，桌面是一张动态照片，照片中的女子有着棕红色的长发，笑容温暖明艳。

在发生那件事之前，她的脸上几乎不曾出现一丝阴霾。

青野胜手指在妻子的眼睛处轻轻抚摸着，神情变幻莫测。

梨沙子，你告诉我，我该做什么才能让你安息？

*

自从得知有人想对白牧之不利后，曲瓦的神经就开始紧绷。

他变得沉默寡言，经常发呆，但是情绪思维都和从前一样清晰稳定。白牧之猜想他可能在处理其他事情，没有过多在意。

白牧之这几天都在处理军务，印晓灯让他好好整理近一年的述职报告，因为她准备在下个月的军部例会中为他提名升军衔。

“你不是想提新的数字生命人权继承法议案吗？职称越高受理优先级越高，所以赶紧把述职报告交给我。”印晓灯的威胁还是如此一针见血。

以他卓绝的功绩来看，这个提名基本不会被否决。

二十八岁升中校，这个速度估计会让不少人眼红。可白牧之在建国前最后几年重大战役中表现出卓绝的军事决策力，再加上他所展现的一夫当关的超强战力，明眼人都知道他今后仕途坦荡。

曲瓦将他的忙碌看在眼里。

于是在白牧之对着文档挠头的时候，曲瓦敲门进屋，轻巧地跳上书桌：“我帮你拟了一份述职报告的草稿，你看看能不能用？”

“！”

白牧之惊喜交加，不用看都知道，曲瓦发来的东西一个字都不改就能直接交上去。

他猛地抱住曲瓦，将脑袋埋在曲瓦的毛毛里深吸一口气：“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曲瓦心里的小人脸色爆红。

他很想说：那就永远不要离开我。

但是这话太煽情，不合适，也说不出口。

这个念头慢悠悠地在他脑海里不停旋转，轻盈而沉重。

*

一周后，Echo维修完成，在验收时，曲瓦特意重新检测了一遍，没有再发现任何隐藏的植入程序或其他隐患。看来青野胜也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被人发现了，不敢轻举妄动。

随后白牧之带着印晓灯麾下的精锐部队驾驶机甲前往拿鹤洲海域无人岛。

前世，这里是印晓灯的葬身之地。

白牧之的小队以闪电般的速度突袭，将十二名埋伏在此处的帝国异化小队就地格杀。

异化军是帝国将人类和异化兽基因结合培育出来的战争兵器，基本失去理智和自主思维能力。是一种只会服从拥有更高等级基因畸态兽的怪物。

白牧之和这些怪物交手了十多年，对他们的每一个身体构造都烂熟于心，闭上眼都能知道致命部位在哪里。

他们提前展开了粒子屏蔽膜，拦截了所有异化军死亡前对外发出的信号。异化种身体上包裹的动力机械外骨骼也在感知到主体生命体征消失后，自动触发自爆程序。

白牧之带人迅速后撤及时开启电离盾，挡下自爆产生的能量波动。

“妈的，帝国真是群疯子。”有人没忍住骂了一句。他刚修好的机甲被自爆产生的余波划了好几道口子，此刻心疼得不行。

“好了，这次任务结束。你们先返程吧。”白牧之下令。

“是。”

印晓灯的亲信整体年龄都不高，虽然一个个看起来像刺头，但绝对都是技术一流的机师。话音刚落，一队人整整齐齐撤走，绝不多留半秒。

白牧之看着好好的一座岛如今变得满地狼藉，叹了口气，给塔里科发消息：【任务完成。】

*

新成立的国家领导班子，前期简直忙碌到飞起。

印晓灯这段时间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吃饭都在谈公事。有时去其他城市演讲，坐在飞机上一个不留神就睡着了，醒来讲稿都没看完，直接脱稿。

她此次准备前往距离河洛城较远的拿鹤洲参加会谈，至少需要在空中度过4个标准时，她准备在这期间休息半小时。

专机正在做临飞前的检查，塔里科神色匆匆走进候机室里：“首席，曲院士突然发来了紧急联络。”

“发给我。”

印晓灯点开一看，忽然笑了：“这孩子，怎么总是悄无声息地做大事？”

曲瓦在讯息中说，他临时截获了副执行官米甸的加密通信，得知他会派机场工作人员在印晓灯的专机上安装特殊信号干扰装置。如果她通过逃生装置存活，还会有帝国残党精英随时待命准备追击他们。

【我已经给他在机场的内鬼发送了错误指令，命令他在B1层无性别卫生间等待交接，该人员的信息在附件中。为防事态恶化，请印首席务必不要乘坐原定的航班。】

自白牧之上周和她说米甸联合塞缪尔要暗杀她之后，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并没有擅自改变行程，而是利用仿生机械做伪装，乘坐她原定的机组航班或者车次。

她自己则轻装简行，由几个信得过的安保人员护送前往目的地。

没想到曲瓦反而误打误撞把这出计谋识破了。

塔里科也很震惊：“他的信息侦察技术这么好？建议曲院士开个班，我让信息处那群技术员都去进修一下。”

“以后再说吧。”印晓灯手指敲敲桌面：“先把卫生间那个人控制住，其他按原计划行事。白牧之就位了吗？”

“八分钟前发来消息，已经将拿鹤东边无人岛上的异化部队迅速歼灭了，没有人来得及通知米甸。”

“很好。”

印晓灯起身，披上最高军部指挥官的定制外套，飒然笑道：“好戏要开场了。”

*

诸夏共和国成立第七天，一则轰动全星的新闻飞速传开。

共和国最高首席执行官印晓灯飞机失事，在海域无人岛上遭遇帝国残党突袭，生死未卜！

遇难现场很快被防爆部队封锁，从现场勘测的结果来看，有非常多处于爆炸范围内无法辨认特征的尸体碎块。

这类强爆炸现场很难再获取多少有用的信息，被烧焦的人体组织重新收集提取DNA进行检测匹配，至少需要三天。唯一能确认印晓灯身份的，是她一直随身携带的合金笔——这是涅伊特最喜欢的一支笔。

与此同时，副执政官米甸联合他的拥趸开始在紧急事态会议上向“群龙无首”的印晓灯一派施压。

“目前还有无数议题和章程都需要首席参与决策，印首席下落不明，但是政府机器不能停摆！”

“事急从权，我建议尽快推举临时首席执政官来稳定局面。”

“同意。”

也有官员反对：“印首席还未确认死亡，现场样本DNA检测即使再慢，明后两天应该也能出结果。印首席往年也经常亲身上阵，她不在的时候没见后方出过什么大问题。各位经历的紧急情况不在少数，怎么如此自乱阵脚？”

一旁做会议纪要的秘书官听见脑波通讯耳机里传来上司的指示：“记住这些附议米甸的官员，回头整理好发给我。”

“收到。”

米甸显然是有备而来，本来共和国新的领导班子的内部关系和势力派别就比较复杂，但之前有共同的外部敌人，大家拧成一股绳往帝**身上使劲儿，顾不上勾心斗角。

现在战争结束，该摘取果实了，从前的民间反帝组织也将面临正规化。有人对权力的洗牌感到不满，也有人对印晓灯的铁腕心怀芥蒂。

于是米甸私下里一游说，这些官员纷纷开始站队，这会儿更是如苍蝇叮着蛋，为了争取更多的话语权而汲汲营营。

会议节奏几乎被这群人掌控，印晓灯一派多数人都持保留意见，但另一部分中立派却默认了米甸的提议。

客观上看，他的主张没有问题，为了新国家的稳定，临时首席确实是有必要的。

白牧之也参加了这场会议，他一边围观那群政界老狐狸斗法一边用脑波通讯器和曲瓦吐槽：“这些中立派看似无偏向，但心眼比谁都多。临时首席推举出来，一旦印姐回来，她的权力势必也会被分去部分。”

对惯会明哲保身的政客来说，分权是他们更想看到的局面。

但这也会导致决策力和效率低下，这是印晓灯最不希望。她属于积极的改革家，领导诸夏星尽快从帝国的旧日阴影中走出来恢复生产，在保证星球利益的基础上与各个联盟星建交，进而获得一定的星际地位和贸易话语权，是她目前最迫切的目标。

曲瓦此时正在陪父母逛街，闻言有点郁闷：“原来你们早就知道米甸要暗杀印首席了。”

他之前因为机甲被动手脚的事情，担心青野胜会对白牧之不利，想办法入侵了他的光脑，顺藤摸瓜追踪到米甸使用的虚拟机信号源，时刻监听下才发现这件事。

谁知印晓灯早有安排，这么一来，自己反倒画蛇添足了。

“怪我，没有和你通气。”白牧之听出他的低落之意。

“这种事情当然是重要机密，我怎么会怪你。”曲瓦哭笑不得。

他发现自从意识数据化后，白牧之对待他的态度太过小心翼翼，就像在呵护易碎的瓷器。

虽然常常会因为这份呵护之意而感动，却也难以抑制地失落。

他更想成为能够让白牧之全心信任、依赖的强大存在。

比如……Echo那样的存在。

思及此，他将最近在做的改良设计图发给白牧之：“牧哥，你以后出任务都带上我吧。”

白牧之见众人都忙着吵架，低头点开光脑的防窥模式，查看起他发来的文件。

曲瓦解释道：“在上次共感后，我对机甲的共感链接程序有了新的设计思路，想收集更多的实战中经验。”

白牧之心下忖度。

私心里他更希望曲瓦待在安全的后方，然而就目前的形势来看，难保不会有人发现并利用曲瓦数字生命的身份进行攻讦。

更何况机甲有自动逃生装置，只要不碰上那种湮灭级别的武器，一起行动或许还更令他放心。

“好。”他答应之后，又想起什么：“你父母那边怎么说？没有要求你回以琳吗？”

“他们表示尊重我的意愿，只是要求把我原来的身体带回去。”

曲瓦仍然使用着黑仔的身体，窝在曲舫怀里发消息。他侧眼看了看牵手闲谈的父母，只觉有暖流在心里淌过，无比熨帖。

詹曼青注意到他的视线，回看过来：“艾柯在和小白聊天吗？”

“是的。”曲瓦歪头，妈妈怎么一猜一个准？

他的疑惑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詹曼青捂嘴笑：“每次你在给他发消息的时候，眼睛就像星星一样亮闪闪的，很好猜呀。”

曲舫也笑，忍不住摸摸他的小猫脑袋：“孩子长大了，给他留点面子。”

“……”这么说更没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