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和机师请锁死 第23章 焚心之苦

他忽然就想明白了罗温在为曲瓦推荐仿生义体时对他说过的话：“身体的每部分尺寸都不会少哪怕一毫米。”

即使隔着水波雾里看花，他都能感受到那种蓬勃的**。

白牧之视线转回曲瓦脸上，窥见他隐忍又暗含热意的表情，霎时间觉得庭院里盛放的花都黯然失色。

“水温不高啊，”他声音喑哑，没忍住将右手搭在眼前银发青年的颈侧，“你的散热装置是不是坏了？”

曲瓦难耐地闭上眼：“嗯，可能失灵了。”

他没有躲开白牧之的手，就这么放纵自己贪恋这份关切与接触，好缓解焚心之苦。

这只手修长而富有力量感，肌肤并不细腻，因为长期训练，掌指间布满薄茧。

以往在两人闲暇时，曲瓦喜欢用超声波锉刀一点一点帮他处理会影响触感和灵活性的胼胝，并趁着这些机会，光明正大地将他的手掌翻来覆去抚摸、揉捏，好将每一处掌指关节的纹理记在脑海中。

甚至在某个潮湿粘腻的梦里，这双手会与他十指相扣，会攀附在他的脊背、腰间、或者床头的栏杆上。

因为用力攥紧抓握，关节发白、手背静脉和肌腱鼓起，指尖在他皮肤上留下血痕。

不敢再想下去，曲瓦怕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干脆转过身背对着白牧之，故作镇定地离开温泉池披上浴衣：“我先回去调试一下，你慢慢泡。”

他的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自然也没有看到白牧之晦涩难明的神情。

此时，放在温泉边置物架上的光脑骤然响起急促的铃声，打碎这份似有若无的氤氲暧昧。

白牧之飞快起身接通讯，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心中的纷杂瞬间消失。

他带着满身冷肃回到别墅和曲瓦说：“出事了，米甸和塞缪尔在开庭前自杀！”

曲瓦先是震惊，闻言毫不犹疑地披上外衣：“我们快回去。”

没过多久，他们俩整装待发，开着悬浮车直飞军部。

“判决未下，他们不像是会畏罪自杀的人。”曲瓦连上全星网络收集情报，这个消息被内部封锁，外界的舆论还停留在痛骂这两个卖国贼的风向中。

“这就是问题所在，”白牧之脸色极其难看，“死的是克隆体。”

“难道他们当时利用克隆体在台前活动？本体龟缩起来了？”曲瓦隐隐觉得不对：“以他们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忍受权力被另一个自己分走的风险？”

“没错，所以还有一种可能——”

他们早就被克隆体取代了。

前世，白牧之带着军队直接杀回首都河洛时，这两人早就闻风而逃，白牧之紧紧追击其后，像杀红了眼的狼一般将他们乘坐的小型歼击舰轰了个七零八碎。

所以就连他也不知道，原来一直谋划着杀死印晓灯、构陷自己、戕害涅伊特派系官员的这两只豺狼，竟然是克隆体！

“据我所知，共和军内是严禁克隆人实验的，只允许在合理范围内克隆脏器。”曲瓦分析：“但是旧帝国时期为了大批量生产和培育异化种军队，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都有克隆人机构。”

而且曾经的塞缪尔和米甸与达斐·底特律还走得那么近，想利用克隆人渗入共和军，并非难事。

克隆体和本体的DNA序列完全相同，而且注射生物催化因子后，衰老程度也可以向本体靠拢。最快的鉴别手段只有高精度基因分析技术。

“印姐将所有涉及到此次军事行动的成员控制起来了，正在让人采集他们的生物样本。”白牧之通讯器里不停地传来归队通知和紧急事态报告。

“现在才来一个个做精密基因检测太慢了。”曲瓦提出自己的想法：“通过个体日常行为痕迹进行分析能够更快筛查出可疑人员。”

他向印晓灯发送了天网的数据访问权限，印晓灯几乎是秒批。

他脊背陷入座椅中，瞳孔深处闪现高速运算带来的弧光。悬浮车在等变道红灯的功夫，他已经整理好所有军政部门人员的行为分析报告。

他初筛出至少6个可疑对象。

“幸好，没有我手下的人。”白牧之的直觉很准，以他的敏锐度，如果他的队伍里有士兵出现异常，绝对能第一时间发现。

曲瓦略显忧心：“这次作战会不会取消？保不齐军情已经泄露了。”

“即使没有克隆人，共和军也不一定是铁板一片。”白牧之将车停好，和他一同前往军政楼：“现在就是玩阳谋，也要明摆着告诉他们，我们天罗地网已经布下了，我们要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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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瓦分析得非常精准，那六个人的高精度基因分析报告提示他们是克隆人的可能性高达95%。

他们立刻被控制起来，为了防止这些人也选择自杀，使用了全身性智能监护装置，一旦发现自毁倾向，装置会将他们自动束缚住。

“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作战部署是否需要全盘更换。”印晓灯在紧急会议上提出问题。

有老将说：“当然要，那几个克隆人虽然都没有直接接触到作战方案，可不管是布防还是勘测，相关指令发下去定然能推测出背后的用意。”

白牧之思索片刻，提出自己的意见：“我认为，敌人也觉得我们会改方案。”

“当然，也有可能敌方会做两手准备。但目前他们军备匮乏，要进行防御，总会有偏重。”

他来到战术光屏前，点了点海域中的一个位置：“上周他们试图派出小部分战力冲破我们的拦截防线往星外逃逸，但是失败了。

“这也意味着他们正在做困兽之斗。如果是我，我会将重要的东西藏起来，等战斗白热化阶段，趁机撕开逃生的缺口。

“已知敌方了解到我们此次会从水下进军，新增他们的眼线已经暴露，我们极有可能会更换作战方案的条件下，帝国将重点兵力转移至别处的可能性很大。

“我认为我们可以通过改变前期动态的方式迷惑敌方，紧接着使用原作战计划进攻，打一个措手不及。”

他在战术板上分析列举了几个备选计划，又和将领们讨论一番，各自阐述了想法后，最终还是定下白牧之提出的这个方案。

“不能再拖延了，立刻进入军事动员阶段，避免夜长梦多！”印晓灯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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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拔营之前，曲瓦为白牧之收拾了许多应急用品和生活必需品，分门别类打包好储存进空间压缩钮中。

两百立方米看着大，但留出放置机甲和仿生义体的空间之后，就不剩多少了。

“好了，没必要带这么多食物和水吧，又不是去星外远征。”白牧之失笑。

即使是远征军，也会在大型星舰上准备至少三年份的物资贮备，各个跃迁点周围的空间站也可以进行补给。

“防患于未然罢了。”曲瓦的性格注定他万事都会尽量考虑周全。

眼看着压缩钮被塞得满满当当，他满足地露出微笑，将戒指交回白牧之手里：“把我的光脑放进机甲中吧。”

前阵子父亲从以琳星寄了一批最新的实验型机甲组件，他挑着又给Echo改装上去，性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我给Echo完善了制氧设备和医疗组件，在我们拥有压缩钮，可以储存大量反物质能源之后，它甚至可以直接进行太空航行了。”曲瓦说。

一切准备完毕，第二天，白牧之率领机甲兵团乘着反探测隐形歼击舰，从军区前往拿鹤洲海域开始作战。

行军过程毫无波澜，而且歼击舰速度非常快，即使没有动用大型动力推进器，也在三小时左右就到达了拿鹤洲南边的半岛。

这个半岛正是当初米甸私下里答应“让”给帝国的地盘。

“距离目标地点大约还有四千公里，海域范围很大，我们分三路进军。注意迂回路线，避免敌军推测出我们的集结点。”白牧之向各分队下达完指令，并派遣空军佯攻对敌军进行干扰，自己带着一队机甲从水下全速进发。

他定下的目的地很特殊，海域范围地磁暴强度极高，会影响大部分使用离子武器的机甲和通讯设备。

但这一特性也会使得该海域成为绝佳的埋伏地，帝国的侦查设备根本无法在这种恶劣环境中运作，只要避开巡逻机，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穿过堡垒防线，从他们最薄弱的地方进攻。

大概行进有三分之二的距离，小队停下来。

前方有一条深度接近四千米的海沟，由于海底地形骤变，海水密度变化非常容易遭遇无形又极其危险的海中断崖。

很多潜水设备遭遇海中断崖时会陷入“掉深”状态，严重的后果便是直接机毁人亡。虽然目前的技术水平已经能够比较完善地应对这类突发问题。但在面对大自然的力量时，持冷静与敬畏永远不会错。

“各机甲平衡系统性能开到最大，随时监控舱内外浮力状态，有问题立刻报告！”

“是！”

水下潜行时的机甲会转变为流线型机体，远看就像一群机械鲸鱼。

他们悍然无畏地开始跨越海沟，身下是万丈深渊，而每一位机师心中都燃着熊熊战意，没有人因恐惧而退缩。

“注意！海水密度变化！”

“注意！前方海水断崖形成！”

机师们迅速根据浮力变化调整压力控制器：“一队3号掉深五米，正在稳定。”

“一队8号掉深十二米。”

“二队5号掉深二十米、二十五米、三——浮控装置失灵，请求支援！”

白牧之迅速锁定正在下坠的机甲，飞快甩出拘束器勾住他的机身：【开推进器！】

曲瓦几乎是同一时间加大功率，只见Echo猛地往上方窜了十几米，然后像甩铅球一样把那台机甲甩了上来。

这在海中潜行时是非常危险的，如果没有曲瓦提前更新了压力控制器的调节灵敏度，他的机甲在急速前进时也非常容易浮力失控。

将那具机甲拉上来，周围的成员迅速形成拦网帮助他稳定状态。

就在他们即将有惊无险穿过海沟时，曲瓦突然发出警报。

“警告！下方海沟出现特殊能量场！初步判定为帝国球形军舰同源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