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缠绕 第4章 眼光不行

“今晚好好休息，就不闹你了，最近挺辛苦吧，黑眼圈都冒出来了，要注意身体。”秦焰一边扣着袖扣一边用十分善良的关心口吻说着这种今晚不用来的通知。

瞬间把陆亦阳的一点点幻想吹了个七零八落，沉默了几秒，陆亦阳才语气正常的回了句：“嗯，知道了。”

就连情绪不好的时候，陆亦阳也没有单用一个字敷衍回复他虚假的关心，等到人走出去了，他才把脸埋在掌心里叹了一口气，反复在心里劝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从一开始就是走肾不走心的关系，能躺着把钱挣了，为什么还要贪心其他的？

虽然这个钱，他也不是很需要。

成为秦焰无名无分的小情人开始，注定就是玩物一般的存在，能跟白圩那种浪荡公子哥是发小铁哥们，本质上秦焰跟他也没什么不同。

偶然见过一面有了点兴趣，就能用钱用首饰房子车子甚至是娱乐圈里的资源把人哄开心了陪上床，然后不到一个月就腻味了随手丢弃，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们从不谈什么正经恋爱，只热衷于各种短期关系，所以比起承诺感情什么的，他们更擅长用钱来解决一切通往床这条道路上的障碍。

但陆亦阳却不是秦焰花钱砸来的，事实上在师姐生日宴见过那面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别的交集了，白圩虽然说要陆亦阳尝尝社会的毒打，可架不住他小情人太多，这边逛逛那边睡睡，贵人多忘事到完全忘了陆亦阳这个存在。

直到大四下学期开学，白圩又一次泡了他们音乐学院的妹子，在校门口等着接人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刚准备趁周末回家的陆亦阳，这才想起了这个不给他面子的人，当下就拦了他的路。

“嗨小同学，又见面了。”白圩摘下墨镜挂在领口上，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你这随意的穿衣风格我差点没认出来，怎么样，今天要一起喝一杯吗？”

“没兴趣。”陆亦阳后退两步，想着这里是学校大门口，白圩在他们学校的名声过于差，还是不要跟他多说比较好，毕竟人多口杂，说不定明天就有对自己不利的传言了。

白圩看着他后退的动作直接气笑了，“我还是头一次这么遭嫌弃，秦哥，你被拒绝的不冤啊，小同学是好学生，不屑跟我们玩。”后半句是冲着骚包的跑车那边说的，所以声音略大了一些，很快吸引了不少目光。

陆亦阳也跟着往那边看，发现副驾驶座那边露着半张冷脸，那人半低着头似乎在看手机，慢悠悠回了句：“别骚扰好学生，我破天荒蹭个车，不是来陪你找骂的，赶紧催人下来，别在这耽误事。”

他没有抬头看出来的意思，似乎对自己完全没兴趣了，还阻止了白圩对自己的骚扰，陆亦阳顿时感觉秦焰没有白圩那么讨人厌，他玩归玩，貌似讲究你情我愿，没有为难人的意思。

只是陆亦阳终究单纯了，所有资本主义骨子里都是不讲道理的掠夺者，这会儿没有为难人的意思不是他绅士，不过是那点可怜的兴趣不足以令他使手段罢了。

“感情就我一个坏人？好学生你慢走。”白圩笑骂了一声，却在跟陆亦阳擦肩而过的瞬间压低声音说了句：“这回我记住你了。”

陆亦阳顿了一下，不明所以，自己有那么可恨值得他记仇？难道往常他们看上的姑娘男孩都没有失手的时候？所以才因为一次挫败到这么耿耿于怀？

白圩要是知道陆亦阳这么想也想喊个冤，就糖糖生日宴切蛋糕那小包间里的人，都是有陪玩一段时间换取理想报酬意向的那类人，两方都心知肚明，向来只有他们挑人的份，哪有货物上桌了临了不满意顾客自己要下桌的，这不是看不起他们几个吗？

再一次见面，白圩总算把人记得死死的了，他倒要看看，整个江城里陆亦阳还能捡着哪根高枝攀附......他从未想过陆亦阳来到那个包间只是学姐安排上的失误，并不是他眼中的那类可以花钱买一段时间的玩物。

整件事就是个乌龙，两人结仇结得莫名其妙，只是谁都没发现罢了。

也因为谁都没有发现，才会有了陆亦阳跟秦焰之后的纠葛。

不需要随叫随到之后，陆亦阳按部就班进行着卷腹跟钢琴曲的练习，时间很快就滑到了去偶像剧剧组客串的那天，不想给外人留下人不红排场大的印象，小晶没有跟着去，只有华姐去探班手下艺人顺便把他一起捎带去。

当天，华姐早早到了他家接人，一边打量他的身材跟气色一边满意点点头，手脚麻利的把人打包上了车。

“看得出来你有在节食塑身保持身材，这很好，做明星就是要有这个自觉。”华姐坐在他旁边苦口婆心，“自律才能在圈子里走得更长久，你这回的角色拢共就两句台词，记熟了吗？”

“嗯，只是回答一下钢琴曲目而已，不会出错的。”

陆亦阳为此准备了很多天了，指定的钢琴曲都快能从后前弹了，偶像剧的编剧似乎不太懂钢琴，一说到浪漫就指名《梦中的婚礼》这首耳熟能详的钢琴曲，这曲目他从接触钢琴起就开始弹了，不料难得客串一次，还是这首，唉，老套。

他的戏份合起来都没有一分钟，先是在男女主交谈时充当背景音乐，在曲目**的部分爆发音乐的魅力瞬间吸引住女主角的注意力，这时候会给他这位演奏者一个背影，然后在曲目结束之后，他会被带到女主角面前，回答这首钢琴曲的名字，顺便一提它常被使用于婚礼，而今天演奏它是因为有人如此请求，然后就是女主角感动的投进男主角怀抱，没他的事了。

就这么一个助攻角色，还是华姐来探班自己手下在剧中饰演男二号的艺人夏缪时捡到的，原本预定的演奏者临时有事出国去了，华姐一听就想到了自己手中有个音乐学院的毕业生，马上跟导演提了一下，可有可无的角色当然不出意外的拿到了。

早早到了剧组租借的星级餐厅，男女主还没到，男二号倒是已经到了，正在化妆，他在这也有两场吃饭的戏要拍，虽然不是同一场，但为了节省资金也顺道在今天拍了。

华姐带着陆亦阳走过去打了招呼，“这是夏缪，你应该认识的，小夏，这是陆亦阳，我手里带的一个歌手。”

夏缪在化妆师的手下不方便转动脑袋，闻言在镜子里诧异地挑了下眉，“歌手？呵呵，果然看着就有音乐家的气质，你好了。”

陆亦阳敏锐感觉到了他语调里潜藏的不善，却不知这份敌意来自哪里，当下也没在意，冲着他点点头问好。

接着华姐就开始例行询问夏缪最近在剧组的事情，陆亦阳眼看没自己的事情，就打了声招呼出了房间，在餐厅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着玩音乐手游。

大堂里人来来往往在搬着各种道具，不久就是一阵接一阵的喧嚣，似乎是男女主都到了。

剧中出现餐厅的次数不算少，整个剧组大半的演员都来了，但这跟他没有关系，陆亦阳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安心心打自己的手游。

等到他玩了几局，摘下耳机休息的时候，蓦地听到了夏缪的名字出现在隔壁凑在一起谈论八卦的两个小女生嘴里。

“我真的不能忍，为什么夏缪可以加戏到男二号，明明齐北这个角色在原著里是男三号！男三号！居然越过了我的纸片人心头好卫川跟女主谈三角恋，呜呜呜，书粉不服。”

“好啦好啦，所有改编都是毁原著的存在，习惯就好。”另一个小姑娘柔声劝说，接着压低了一点声音，“刚进组的时候剧本还没有改，据说是因为夏缪最近爬上了柠檬娱乐的大股东的床，所以柠檬追加投资，给他加戏成了男二号，毕竟都拍了大半个月也不好换角色了。”

“唉？是这样啊。”抗议的小姑娘吸吸鼻子，马上抛弃了纸片人转而吃起了瓜，追问道：“是柠檬哪个大股东？据说柠檬是一群富二代投资的，都是年轻人，会不会不是包养是真爱啊？毕竟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你脑洞真厉害。”另一个姑娘现实许多，持反对意见，“有钱人是那么好钓的，包养成真爱只会在小说里出现，况且就算是真的恋爱，又能谈个几年？最后富二代还不是要娶白富美结婚生子，你见过几个麻雀飞上了枝头的？”

“也是，你还没说是哪个大股东呢，会好夏缪这一口，咦惹，可见眼光不太好。”

“好像是姓秦，确实眼光不行。”

整个柠檬姓秦的股东只有一位。

陡然听到了秦焰的八卦，陆亦阳愣了一下，这才知道夏缪对自己没由来的敌意来自哪里，简直凭空背了一口黑锅，令人郁闷。

只是秦焰眼光不行这句话，似乎也隐晦扫射到了自己身上，毕竟眼光不好的秦焰在一年多前看上了自己，陆亦阳觉得膝盖突然有点疼，更好奇的是夏缪在剧组是作威作福还是使劲折腾了，怎么会让两个小姑娘给出这种评价。

只可惜两个小姑娘没有满足他的好奇，话题很快转到了同剧组另外一个女演员的身上，陆亦阳没兴趣听这些有的没的黑料，带上耳机继续玩手游。

很多场戏都赶在这一天，陆亦阳在角落了枯坐了大半天，省着用手机还是快没电了，本以为很快就完事的他压根没带充电器跟数据线，现场又没有熟人，他不好意思向陌生人借，只能发呆默背曲谱。

轮到拍有他的那场戏时，天都开始黑了，因为要反复抓取男女主的表情特写，陆亦阳不得不多弹了几次，好在他一个客串的，台词没磕巴就算过了，轻轻松松完成了工作。

大约卸妆保养皮肤又化新的妆面花了不少时间，夏缪尽管比陆亦阳收工早上不少，却赶上了跟陆亦阳乘同一趟电梯，大家都不熟悉，也懒得搭话，就在沉默中下了楼。

刚还在好奇夏缪居然没带助理的陆亦阳很快得到了答案，那位让他好好休息从此就颇有些销声匿迹意味的金主爸爸，居然正从大门走进来，手里还打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