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后的侍卫青林小声唤了声,男子立马抬手阻止。
“无事,还是先去向祖母请安要紧!”男子朝着院内走去,青林和青谷相视一眼并未在多言,跟在身后。
男子继续往内院走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迎面而来的风中似乎夹杂着一丝独特的味道。
还未到里屋,门外侍候的丫鬟们朝着男子微微俯身行礼,轻声喊道:“大少爷。”
男子继续往前走去,里屋内传来一阵说话时,时不时的还夹杂着几声笑声,丫鬟撩开帘子,男子走了进去。
“孙儿拜见祖母,母亲,二伯母。”男子恭谨地朝着堂上几人行礼。
叶英华见来人眼中顿时一亮,嘴角笑意还未下去,“言卿来了?快坐下歇歇,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还来请安了。”
沈言卿坐在母亲容纪棠的旁边,“孙儿还好,初时归家自当先向祖母请安才是。”
叶英华十分重视自己的嫡长孙,虽刚及弱冠之年,却已经官拜内阁首辅,整个沈家的未来均在他一人身上,更是隐隐有些他祖父的影子。
“你向来注重礼节,可如今你更应该注意自己的身子。”叶英华语气中透着一丝疼爱。
“孙儿知道了。”沈言卿并没有多说什么。
反倒是容纪棠,自沈言卿进屋以来,她便不停地打量着自己这因公外出许久未归的长子,月白锦袍之下的他比之以往更显得消瘦几分,原本俊朗无双的面庞,虽修饰过,但眼底泛着微微血丝仍暴露了他想遮掩的痕迹,容纪棠心疼得红了眼眶,拉着沈言卿的手,“吾儿,瘦了,可是多日来未曾好好歇息?”
沈言卿扯着嘴角笑了下,出声安慰道:“无碍,母亲,我如今这样正好。”
“可你……”
容纪棠还想说些什么,被叶英华出声叫住。
“好啦,言卿也累了,有什么话等他歇息好了再说。”
叶英华是长辈,此话一出,容纪棠随即没再说些什么,看着沈言卿眼底的乌黑,心下更是心疼不已,催促着他离开。
沈言卿顺势告退,心中虽有几分疑惑,但既然祖母及母亲并未提及,自己也不好多言,带着青林青谷两人离开了月华斋。
多日来的疲倦让他无心再想什么,回到清风院后,便让两人下去歇息,一旁候着的容青伺候着。
沈言卿想着刚刚再月华斋遇到的那名女子,微微蹙眉问道:“最近府中可有发生何事?”
容青站在身后恭敬的回道:“主子去雍州办事的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
沈言卿闻言,立即转过身去,看着容青,有些不悦道:“发生了何事?为何没人传信于我?”
容青立刻解释道:“是远居江南的大小姐出了事,全府上下除了表小姐无一人生还,若非侯爷派人去得及时,只怕是连表小姐都难逃一劫。”
“姑姑出事了?”沈言卿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火,“可知是谁干的?”
容青的头低的更凶了,“说是江南一带的流匪作案,侯爷已派人处置了。”
沈言卿嘴角冷笑,“不过是一群替罪羊罢了,幕后之人可有查到是谁?”
跟随沈言卿多年,容青一听这语气,便知自家主子这是气急,跪在地上,“主子息怒。”
“让余白去查,一定要把幕后之人给我找出来。”沈言卿用着最平淡的语气,却听的容青后背发凉。
“是。”容青起身出去。
沈言卿脑海里不断浮现起小姑姑的模样,拳头紧了又松,独自坐在书房,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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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眠霜刻意绕着路回韶光院,原本只需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的,可她们主仆走了一刻钟才回到韶光院。
刚坐下,她便忍不住咳嗽起来,白芷连忙给她顺气。
“小姐,好点没?”白芷在一旁有些担忧。
阮眠霜拍拍她的手,“没事,咳嗽几声就好了。”
白芷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如我去找大夫来给你瞧瞧?”
阮眠霜不愿,主仆两人还在不停地拉扯中,苏嬷嬷却带着人来了,阮眠霜一看,竟是一名大夫,细问之下才知是祖母叶英华安排的,就是听闻她打小就不愿看大夫,故而自己直接安排了。
阮眠霜无法拒绝长辈的一番好意,只能在苏嬷嬷的注视下伸出手来,让大夫把脉,所幸只是有些轻微伤寒,吃上两副药便好了,苏嬷嬷派人跟着大夫去拿药,自己则是向祖母叶英华回话去了。
送走了大夫和苏嬷嬷,阮眠霜皱着小脸,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我不想喝药啊!”
白芷轻笑道:“小姐,这下好了吧!老夫人亲自派人请来大夫,这下你可得好好喝药,否则我就向老夫人告你的状。”
阮眠霜闻言,立马坐直身子,故作生气的模样,看着白芷说:“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竟然还敢威胁我?我看你是不是又皮痒痒了。”
白芷知道她在开玩笑,“奴婢可不敢,只是啊!若是奴婢发现你又学以前将药倒在花盆里,那奴婢可就只能找老夫人做主了。”
“好啊!竟然学会告状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阮眠霜出手和白芷玩闹起来,一时间屋内传来爽朗的笑声一片。
或许是白芷的“威胁”起了作用,这次的她并没有偷偷将药倒掉,而是认认真真地喝完了它,只是那药太苦了,每次喝完她都忍不住要吃上几颗蜜饯甜甜嘴。
沈乐妤和沈浠悦中途来探望过她,并邀请她一起出去玩,阮眠霜皆以伤寒为借口拒绝了她们,姐妹二人也不气累,以为她是依旧未走出那伤心事,反倒来这韶光院陪她的更勤了。
今日你带点好吃的,明日我便带点好玩的,就这样,短短一月,她竟隐隐比之前更显富态几分。
穿着衣裙,她捏了捏腰间软肉,脸上竟是懊恼。
白芷下意识问道:“怎么不开心了?小姐。”
她嘟着嘴,满是伤心,“白芷,我好像又长胖了,你看,你看,这腰间脂肥更多了,”
白芷低着头强忍笑意安慰道:“小姐才不胖,冬日里穿着的多是厚重的,到了夏日便会好的。”
阮眠霜还是不相信,满脸苦恼的看着自己粗了一圈的腰肢,“就会说好听的话哄我,这哪是冬日里穿厚了,明明就是胖了,不行,那些零食甜嘴啥的我可不能再吃了,可得努力瘦下来才是。”
白芷闻言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样啊?那我可得去给三小姐和六小姐说一声,听闻她们今日准备带你去逛灯会,听说那灯会上不只有好看的灯盏,更是有许多好吃的。”
阮眠霜听着都快咽口水了,可以想到腰间的软肉还是忍住了,白芷作势往外走去,阮眠霜还是忍住不唤住她,白芷三步一回头,没注意屋外有人来,一不小心就和来人撞上了。
“哎呀!”
“小姐小心……”
一阵惊呼声传来。
阮眠霜抬头一看,立即起身询问:“三姐姐,六姐姐,你们没什么事吧!”
白芷站稳身子后跪在地上请罪:“奴婢该死,还请小姐恕罪。”
“放肆,你一个丫鬟走路都不看着点吗?冲撞到主子你有几个脑袋赔!”沈乐妤身旁的一个丫鬟指着白芷满是愠怒。
沈乐妤呵斥道:“住嘴。”
阮眠霜皱了皱眉,随即又展开,向着沈乐妤和沈浠悦福了福身,“两位姐姐还请息怒,白芷她无意冲撞两位姐姐,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
沈乐妤扬起嘴角,拉着她的手,“我和六妹妹也没什么事,丫鬟不懂事,眠霜妹妹不要介怀才是。”
“就是就是。”沈浠悦上前,笑着说:“眠霜姐你看,我和三姐姐什么事都没有。”
阮眠霜看着地上跪着的白芷,“虽说两位姐姐无事,但我这丫鬟终究是做错了事,既然错了就该罚,看在两位姐姐为你求情的份上,就罚你一个月例银,涨涨记性。”
白芷明白阮眠霜的用意,立即谢恩:“奴婢叩谢小姐,必定谨记,绝不再犯。”
沈浠悦挥了挥手,身边丫鬟上前扶起白芷。
沈乐妤看着刚刚出声的那个奴婢,面色平静,“本想罚你三个月例银的,但念在你初次,那便也罚你一月例银吧。”
那奴婢低着头谢恩应下。
阮眠霜看着她们,好奇的问道:“不知两位姐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沈浠悦拉着她的手,满是兴奋,“今日是上京灯会,特别热闹,你来京也许久了,还未好好逛逛,正好借此机会好好去玩玩。”
阮眠霜本想拒绝,可看了看沈浠悦和沈乐妤,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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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府外热闹非凡,人群密集,欢声笑语萦绕耳畔,马车走到路口便进不去了,下了马车沈浠悦笑着拉着她的手,四处看着,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串外皮酥脆香甜的冰糖葫芦,白芷和其他几个丫鬟手上更是拿着许多小吃和玩物。
四周小贩不停叫喊,各式花灯玲琅满目,她好奇地四处张望,与江南的花灯会不同,上京的花灯会更显得独特一点,花灯形式也比之江南更甚。
“快看,那个,真好看啊!”沈浠悦抬手指着一处买灯笼的,阮眠霜顺着她的手望去,一时间愣在原处,沈浠悦没发现她的异常,拉着她的手就往那处去,沈乐妤跟在身后不停地叫着她们,可人潮拥挤,声音很快就淹没在茫茫人海中。
沈浠悦指着最亮的那盏花灯说:“货郎,这盏花灯多少银子?”
货郎笑着十分激动,“小姐真是有眼光,这盏花灯是名江南十三景,是才从江南运过来的,整个上京只我一家独有。”
阮眠霜仔细打量着这盏花灯,神情变了变,“这盏花灯多少银子?”
货郎见两人衣着不菲,故意抬高了价格,“一两银子。”
“什么?一两银子?”沈浠悦有些吃惊。
阮眠霜看了眼白芷,白芷随即上前给了货郎一两银子,货郎笑意盈盈地取下花灯递给了沈浠悦,沈浠悦本想拒绝,可阮眠霜却依旧给了她,沈浠悦也不再拒绝。
突然人潮一片混乱,阮眠霜和沈浠悦一脸摸不着头脑,白芷突然靠近小声附耳道:“小姐,前面瞧着不对劲,我们还是先回去的好。”
她拉着沈浠悦的手来不及多解释便往回走,人潮拥挤,突然,有人撞了一下她的手,沈浠悦和她分开了,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只觉脖颈处有寒意。
待人群散去,她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竟被人劫持了。
“快放开我家小姐!”白芷满脸愠怒的看着黑衣人。
沈浠悦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和身后之人,“你是谁,快放了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阮眠霜低头不语,不一会儿一群官兵出现,为首之人竟有几分眼熟,可她想了许久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放了她,你跑不掉的。”男子面色清冷,语气平淡,看向她们的眼神就像是看什么毫不起眼的东西一般。
黑衣人冷哼一声,“没试过又怎知我跑不掉?”
说话间,黑衣人手上重了几分,她顿感脖颈一阵疼痛。
沈浠悦看向为首之人,说出的话却惊到了阮眠霜和黑衣人。
“大哥,快救救眠霜妹妹。”
黑衣人低头轻笑一声,“哼,原以为你是无辜之人,本还心存不忍,不曾想你竟是沈府之人,真是老天开眼啊!”
她没说话,只感觉有一股温热顺着脖颈处留下,沈言卿面容平静的看着两人。
“用她来威胁我无用,你逃不掉的。”
黑衣人却不觉得,“是吗?不如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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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