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了关掉音乐,任由额头上的汗水流下,分布在脸庞上,那是他刚刚打完拳的证明,俞了感叹有钱就是好,练拳击都不用去和陌生人凑在一间拳击房,而是自家就有个健身房和拳击房。
吴檐一个电话打进来,语气激动地说:“你有看微博和ins吗?!”
“什么意思?”俞了将手机放在桌上开着外放,低头认真解开缠绕在手上的拳击绷带。
“有个帖子转发量都上百万了,是关于阳光集团唯一继承者陈习是同性恋的。”
俞了将拆好的绷带放好,一时没反应过来吴檐说的话。
这个帖子当然不止吴檐看到了,该看到的人不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
俞了一路从三楼下来,先到二楼书房给那几只小鱼喂食,再下到一楼准备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晒出来。
吴檐还在电话那头叽叽喳喳地说:“你知道现在网友都怎么评论吗?太两极分化了,就好像有水军一样,还有人说要扒出那个男人是谁,俞了,我觉得你现在很危险。”
“那个帖子上照片是我吗?”
“不然呢?就算打了马赛克,我也不可能认不出你好吗?我也是没想到,陈习居然这么大来头,难怪高中的时候他天天一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不过你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的,还从来没和我说过呢。”
“……”俞了一下说不出话来,估计陈习父母那边已经知道了一切,这件事情会对陈习有什么不利影响,他是不是该选择离开。
其实他早就有预料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因为他和陈习的身份差异,最后不得不选择分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说到底他和陈习终究不是一类人,终有一天,陈习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旁,组建一个正常的家庭,以此保证他一片光明的前途,而他只能是个过客。
可俞了不甘心,至少他们早已互表心意。
俞了不由得苦笑,“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儿,先挂了,哦对了,那个钱已经打过去了。”
吴檐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心里暗自骂道俞了就是个没良心的,“钱钱钱,掉钱眼里了,都说了不用还,一点都不拿我当兄弟。”
俞了打了个喷嚏,谁在骂他?
门铃响起,俞了刚刚把衣服放进衣篓里,准备拿去外面,闻声他急忙擦了擦手,还以为是陈习回来了。
结果门外站着一个年龄和他妈妈相仿的女人,不过样貌却叠加着富裕的感觉,另外还有些眼熟,该不会是……
“你好,我是陈习的妈妈,我叫符馨。”
俞了想起来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了,和小祎姐一摸一样啊。
“啊…哈…哦…您好,我…是陈习的…朋友。”俞了回握上那只手,微微鞠躬,全身关节像是被灌了水泥一样变得僵硬,动作也一顿一顿的。
符馨看出男孩的紧张,莞尔一笑,“不用紧张。”她走进屋子,俞了乖巧地跟在女人身后,跟着女人的视线观察着屋子里的各个角落,还好早上打扫了卫生,刚刚还洗了澡。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俞了听了脑子懵了,磕磕绊绊地回:“啊…我和陈习是高中同学,因为刚刚毕业,所以和他同租……”
“陈习早就已经告诉我们了。”女人将挎包放在茶几上,看着眼前整洁的房子,又回看了眼身后拘谨的男孩,还有那张可爱的脸,内心暗自庆幸,还好是个帅哥。“咳咳,我们都能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你的。”
符馨清清嗓子,表面仍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坐下,对男孩说:“坐吧。”
俞了点点头,动作慌张又含蓄,眼前的茶几空荡荡,他又准备起身,“阿姨喝茶吗?我去给你倒杯茶吧。”
符馨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她大笑着回:“我不喝茶,你坐着吧,我不是来找你茬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是什么样子,你比我想象中要帅嘛。”
呵呵呵呵呵呵呵,俞了要炸了,这他该回什么?谢谢你的夸奖?还是说还好吧也不是很帅?
……
尴尬,脚趾抓地,他宁愿眼前的女士是来找茬的。
符馨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话有些没分寸,收回笑声,恢复正常的语气说:“我不介意陈习喜欢的是男孩,爱嘛,不分性别。”
俞了回了个礼貌的笑容,符馨又接着说:“不过我不介意不代表所有人都不介意,陈习呢,是我们家唯一的儿子,未来肯定要继承他爸爸的位置,网上的那些东西我也看了,不过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放的消息,因为这个舆论阳光集团旗下的几个子公司股价暴跌,陈习也有可能会陷入舆论危机。”
俞了思考了一会儿,脑海中闪现陈习对他说的话,那时候陈习说“等我回来”,俞了想都没想就回答好,他终于知道那时候陈习为什么会哭了,因为离开就有太多的不确定,他需要一句承诺,他不想失去也害怕失去。
而现在,现实却在告诉他或许他该离开陈习,而且这一次离开就意味着失去。
“我该做些什么,能够稍微弥补这个损失。”
符馨抬眼,一字一顿地回:“其实最快捷的办法就是你们分开,舆论就自然会消失。”
当头一棒,俞了笑着点点头,内心却酸涩无比。
“但是这不是最好的办法,至少对陈习来说不是,所以你不用想着默默离开他就是为了他好。”符馨的话让俞了失焦的眼神恢复生气,符馨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愧疚说:“陈习小的时候,我和他父亲都在忙着工作,那时候阳光集团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所以我们都很少陪着他,他的家长会我也从来没去过,连生日都常常缺席,他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小学的时候他很调皮,经常和班里的孩子打架,到了初中,就更一发不可收拾,他父亲觉得孩子管不了就是因为没吃过苦,就把他送去外婆家里,也就是你们那个高中,不知道是不是长大的缘故,他没再像以前那样了,但是呢,也渐渐不爱和我们说话了,有什么事情呢也不和我们说,这我也能理解,其实也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对。”
俞了听着紧咬着后槽牙,腮部因为肌肉用力变的鼓起。
陈习看着监控里背对着的人,明媚的日光从窗户照进来,勾勒着那个落寞的背影,他双手托腮,闭上眼睛,静静听着监控里传来的声音,但俞了始终沉默,陈习猜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或许俞了在想怎么离开他吧。
在他身边,总是有很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