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一切都是漆黑的,俞了慢慢恢复意识,沉重的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一种陌生而又恐惧的感觉从心中弥漫开来,他的眼睛上被蒙了一块黑布,他睁开了眼皮也看不见周围的东西。
手脚都被绑在一个椅子上,全身动弹不得,手臂由于被反在背后而变的麻木。俞了从来没想过这么戏剧性的一幕会发生在他身上,可他仔细一想,他活到现在经历过的许多事情都的确很戏剧,反而有点想笑。
搞不好下一秒就会有个人上来一刀刺进他的心脏,结束他这荒诞无趣的一生,或许是一拳打到他疼得怀疑人生,还是别的什么情节。不过都不重要,俞了不知道像这样绑架自己的会是谁,但是谁都不重要。
正反只有两种结局,活着或者死去,不论哪种结局,他俞了都认了。
过了很久,漆黑的空间里才多了些脚步的声音,俞了又渴又饿,对来人说了句:“被绑架了,总要给口水喝吧?”
对方噗嗤一下笑了,缓缓的说:“也是,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水。”
一个男生的声音,听起来年纪并不大,应该不是来拿他当筹码敲诈勒索的人。
那人给俞了喂了几口水,还是没有扯下他眼前的黑布,喝下的水有一半都洒落在俞了的衬衫上面,被沾湿的衬衫紧贴在俞了的胸口上,因为紧张,俞了吸了吸气,胸口的起伏因为衣服的勾勒增添了几分色情。
“你干什么!”对方将两根手指放在俞了的胸膛上抚摸,摸到腹肌后停止了动作,又开始解衬衫的扣子。俞了挣扎了一下,有些愤怒,他对这种挑逗性的动作极度反感。
“不干什么,就是觉得你的身材很好。”对方收回手,刚刚戏谑的语气变得有些愉悦。
他似乎很喜欢甚至是很享受俞了的反应。
两个人安静地对峙着,对方希望抢先一步攻破俞了的心理防线,但俞了偏要故作冷静保持沉默。
穆沅找了一圈都没有结果,打电话给陈习问要不要报警,陈习说他去了警察局,但不足24小时不予立案。
陈习将Callous酒吧那天几乎所有的监控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到有陌生人将俞了带走的场景,但门口的监控也没拍到俞了走出酒吧,或许是有监控死角,被有心人避开之后带走了俞了。
根据陈习所了解到的俞了应该是没有仇家,难道是钱彪?但也不可能,他们就只有那一面之缘,那一次争执不足以让钱彪那样一个人对俞了一个学生下手吧。
难道和俞了的父亲有关?可这么多年了,要是真有什么也不必等到现在啊。
陈习不知道到底会是谁,他也去过俞了的家,家里根本没人,大半夜的,如果在学校应该也不可能。
他开着车又回到了家里,随手将车钥匙扔在茶几上,窝进沙发里,他越这样等着心里的不安就越强烈,如果俞了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陈习给陈祎打电话,“喂,姐,俞了好像不见了。”略带哭腔的声音,对面正在熟睡的人还没清醒,“啊?!”
陈习自顾自地说:“我怎么也找不到他,如果他真的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姐。”陈祎一下子清醒过来,从被窝里爬起,对着电话里的人安慰道:“不会的小习,肯定能找到的,你先别急,你最后一次见到俞了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我现在派人去找。”
陈习吸了吸鼻子,恢复理智,他得打起精神,“没事,我会找到他的,我刚刚只是有些……害怕,就这样,我先挂了。”陈习从沙发里站起来,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
赵逢洲的电话打进来,说没有找到人,他又说现如今是法治社会,不会有人在A市明目张胆绑架人的,如果是我,我也只会把人绑进密室,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密室,如果是敲诈勒索,那绑匪应该会给俞了的直系亲属发勒索信息,如果没有,可能就是私人恩怨,不求财的话,我看现在大部分失踪死亡案都和情杀有关。
陈习冷静思索,按照吴檐所说,俞了的母亲现在也没有他的线索,那大概率不是敲诈勒索,他正想着,又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他挂断了电话,那个电话又重新打了进来,接通之后,是黎然,他说:“昨天,哦不,应该是今天凌晨在酒吧,你走之后,方子铭对我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什么?”
“他说什么如果你失去了你最珍贵的东西会怎么样之类的话。方子铭在半年前找到我,他知道我和你的事,特意安排我和你见面,但我知道我们已经过去了,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开心。”
“好。”
方子铭,如果是他,那他为什么要绑架俞了,他又会对俞了做什么呢?
陈习给方子铭打了电话,嘟嘟两声之后,对面接通了电话。
原来昏暗的房间开了灯,俞了试图解开手掌心里的绳结,那人揭开了俞了眼前的黑布,因为强烈光亮的刺激,俞了半眯着眼睛,等他睁开双眼。
眼前的画面让俞了说不出话来,那是一整面墙,墙上各种照片标签,还有被裁剪后的文件,那些照片的主角正是俞了,除了俞了还有另一个人——陈习。
他们两个就好像国际犯罪大片里逃跑的犯人,每天的一举一动都被记录订刻在这面墙上。
方子铭站在俞了的身后,俞了没看见他,但能听见他的声音,也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喂。”语气平静,不慌不忙。
“方子铭,俞了在你那儿吗?”陈习开门见山,语气格外生硬。
“呵,你开什么玩笑,我都和他不熟。”
“方子铭,如果俞了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陈习咬牙切齿,他的第六感相信这件事和方子铭脱不了干系。
“哦,好啊,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不放过法。”方子铭有些悠闲地看看手指,伸手搭在俞了的肩上。
俞了听得见声音,也知道是陈习,但他却一直没出声。
这个密室不大,出口应该就是右手边前面的隐形门,那面墙的前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堆资料和零散的日用品,还有俞了所坐的这张椅子,再没有别的东西,四面墙壁全是棕色软包垫。
屋内没有尖锐的东西,钥匙应该就在那个人的身上。
方子铭终于走到他面前,俞了一脸镇定地仰视那个人,再一次愣住了。
“是你。”
方子铭笑了笑,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这个空间里回荡,“那你以为是谁?不过,你比我想象中冷静,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
俞了还是笑了,浅浅的酒窝,还有括弧似的嘴角,脸部的肌肉因为笑带动眼角下那个疤也动了一下,“做些什么?杀了我吗?可是就算你杀了我,陈习也不会喜欢你啊。”
方子铭就那样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那张脸惹人生厌,方子铭皱起了眉头,一刀捅进了俞了的肚子,鲜血顺着方子铭的手流下来,染红了俞了的衬衫,像一朵花绽放在他的身上。
我靠,好疼,俞了疼得呲牙咧嘴,但脸上仍然保持镇定,一粒粒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
俞了解开了绳子,抡起右手一拳打在方子铭的脸上,措不及防,方子铭倒在地上,一时间脑子懵了,俞了蓄力左拳挥在方子铭的太阳穴上,方子铭躲闪不及,失去意识。
那把刀还插在俞了的肚子上,他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在方子铭身上摸索钥匙,手臂上的青筋因为疼痛而暴起。
凌晨时分,天色乌黑,整座城市都包裹在安静与祥和之下。
那辆帕拉梅拉飞驰在空荡的街道上,引擎的轰鸣声划破天际,车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穿透这座城市。
北郊的一栋别墅里,一个男人正在与两名保镖撕斗,俞了强忍着疼痛,为了防止刀插入得更深,一直用左手护住身前,当胸一脚踹在向他扑来的保镖。
另一个保镖用匕首挥向他,他绕身躲过,右拳砸在那人脑袋上,提脚一蹬,又快又恨。
腹上伤口的血流了俞了满手,他快没力气了,半跪在地,视线恍惚,一身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