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安宁 第3章 暂时取代的目的

“小弃？...喂！何弃，又发什么呆呢，这已经是你第几次在上班时间摸鱼了？！该不会又要找借口应付我吧？”清亮的女声，好活泼好有生气，断断续续接踵而至...“喂！听不到我说话吗？小弃？...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不理我啊！？”慌张的少女声音愈发清晰，就在耳侧吵吵嚷嚷。

待我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昏黄的灯光，有着灯红酒绿的朦胧环境，抹不去的烟酒气息扑面而来，瞥见舞池中央舞动的身姿，“是酒吧吗？你是什么人...？”我拍开那少女摁着我肩膀的手。“不好意思。”

“何弃？你没吃错药吧？不记得我？”那娇俏的少女凑近我，直视着我，像是在确认我有没有说谎，又似乎只是单纯的不可置信。“喂！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记不记得我！好好回答。”她的脸越凑越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似乎看到了她嘴角转瞬即逝的一抹狡黠。

这女孩是什么人，我是真的毫无印象，宋安宁或许知道，但是她既然以我的身份在这里工作，又以我的身份结识了这个女孩那么她或许有什么目的，那么我只需要静静的等，等一个结果就好：“不好意思，我记忆力特别差。”这是再好不过的回答了，既然宋安宁这么做，以她的性格是不会很愿意和活泼的女孩子有过多接触的，可是从方才那少女和宋安宁熟络的程度来看显然——她们关系不错，可惜了，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偏偏要和宋安宁扯上些什么关系，既然这样，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是宋安宁插的针...还是有些其他的接近“我”的目的。

“哎呀哎呀~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这次可要记住了，邱栀，栀子花的栀，快点去前台值班去！明天调休我给你露一手我新学的调酒。”栀小姐卖力的推搡着我，我不得不听她的话老老实实站在前台值班，毕竟我真的很好奇宋安宁结识这位栀小姐究竟是想做什么，栀小姐口中的准确时间调休，为什么刚好是在调休的时间邀请我，知道我的记性不好却没有询问原因，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什么都不问的，心里很乱，总觉得事有蹊跷总觉得栀小姐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很矛盾，既然会询问“我”之前开小差的原因，那么这件事她不可能不问，况且在这之前所发生，的事我都毫无印象，我没办法相信任何一个人。

就这样我在前台站了一下午，值班人员一共有两个，我只负责计算和清理，并不需要招呼客人，我倒是乐得清闲，不过我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人，栀小姐去卫生间的频率未免有些频繁，并且每次都只是不到二十秒，洗手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看向我，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我会偷懒，那么只会是受人之托监视我…？我该不会是想多了吧？我的思维什么时候这么夸张了？荒唐，不过确实是应该询问一下才好。

好不容易熬到10点半下班，我急迫的拿起手机追上门外的邱栀“栀小姐，麻烦等一下！”

栀小姐疑惑的放下刚要戴头盔的手，“怎么了，小弃，是工作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吗？”我明显感觉到邱栀语气中难掩的慌乱。

我摇了摇头，凝视着她的眼睛，想要通过微表情判断她是否有在说谎，“请问你今天时不时盯着我看是为什么，我之前发做过什么让你困扰担心的事情吗？”

“......哈哈哈，没有啦只是害怕你会晕倒，毕竟之前有过类似的情况。”栀小姐眼神闪躲，我瞬间就不愿意和说谎的人继续话题了，根本就没有任何询问的必要了，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但是不免还是会有些失望。

“栀小姐，下次想好了再告诉我，我知道你有些难言之隐，我愿意等。”我将酒馆钥匙递给她，道了明天见。

“……”能看到栀小姐明显愣了一瞬，而后收下钥匙。“好耶，明天见”谎言被拆穿还能这般从容不迫，低估了她。

刚打算汽车离开的邱栀，转过头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我轻叹一身：“我告诉你，你也帮不了我，做错了事就是要承担责任我认了，但是他认吗？他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忏悔吗？你告诉他，我不想帮他这样的人做事。”她骑着摩托车远去了。

摩托车轰鸣渐弱，留下一地飞扬的尘土，回到家的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宋安宁在威胁栀小姐吗？为了监视我？夜好像变长了，我听见雨滴落下的声音，起身看向窗外，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是乌云的心跳，墨蓝的夜朦胧的月，只听得见埋葬在夜里的心跳声，是什么人，我察觉到喷洒在脖颈间的温热，眼神聚焦于反着光的窗，我身后站着的人歪着头，眉眼含笑，我刚想开口，她却用指腹抵住我的唇，摇了摇头“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阿弃多陪陪我，多听我说话，不要为那种人浪费和我相处的时间。”宋安宁语气轻颤，似乎很是委屈。

愚蠢的女人，我不想说话，正如17岁那年一样，沉默以后便是10年的分别，我想故技重施，自以为这样就能短暂抹杀宋安宁的存在，我有些厌烦这个因我另一面被创造出的女人了，因为她我时常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因为她我睡不好觉，因为她我时常短暂性丢失记忆，时不时失去身体的控制权，但是又因为她让缺爱的我感觉到爱，又因为她我狂躁的情绪逐渐稳定，因为她我心中不再只有悲观的想法，得到她的爱以后我就迫切的想要得到更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爱，可是我总是忘记，她爱我好比我自己爱自己...相差无几，自私的我开始怨，怨她不是一个真正的人，怨她不能永远存在于我身侧，她也拼尽全力想留住自己，留在我的身边，不知道是否因为我对于爱的渴求远远大于我对于生命时间的渴望，我为了留下她不择手段，哪怕是死去将我们的灵魂停留在互相缝补的那一刻，我也在所不惜，可是我不甘，我不甘因为没有死成，却精神崩溃，从而被宋安宁取代，我活着宋安宁就会一直在。

“阿弃，我的爱对你来说还不够吗？不可以的啊，人是不可以这么贪婪一味索取的！...”她直勾勾的盯着我，被紧紧禁锢住的我喘不上气根本回答不了“你看啊...你的想法我都知道，我是多么了解你的一个人啊！阿弃...姐姐...弃姐姐？拜托你，能不能好好的听我的话，我不想威胁你，也不想一直监视你，控制你，但是我真的好怕你会爱上别人，而我什么都做不了...”苍白无奈的神情映照在窗玻璃上，颤抖的女声夹杂着小声的抽泣，我看到一滴泛着光的晶莹泪花从她脸颊滑落，我有些心软，不知为什么这个场面好熟悉，强行回忆从前导致我头痛欲裂，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在哪里见过。

“……宋安宁，你只要不说谎，不作践自己我答应你，我愿意和你再试试。”我安静了好一会，才抚上她的脸，用指尖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冰凉的触感我再熟悉不过了。“宋安宁...别骗我，我只是生病了不是死了。”我深知宋安宁绝对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她想得到的只是爱而不得的一种感觉，可是我偏偏就是不想让她因为这种病态扭曲的感觉愉悦。

“……”宋安宁的脸骤然冷了，我捕捉到她眼中一丝不易留意的无措仓惶，她强撑着开了口:“何弃你真聪明，不愧是另一个我自己”多么了解彼此的两个人，我又怎会不知道宋安宁的心思。

“你的夸奖听起来真让人不爽，不过呢我愿意陪你这可怜的蠢女人玩一玩，就当做是对哭泣小狗的怜悯。”我的手触上玻璃，抚摸着镜子里“她”的脸。“千万不要仗着我对你的纵容得寸进尺，宋安宁，这是警告，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我发现了你的小手段。”我盯着镜中的她一字一顿道。

记忆什么时候这样的苦涩了，锈迹斑驳的童年，长时间的报复性恋爱，让我对于感情嗤之以鼻，麻木不仁，脑中永远一片空白，怎样的刺激都泛不起一点波澜，不知不觉我竟浑浑噩噩活了27年之久。

宋安宁松开紧紧环绕着我的手，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我，将我笼罩于阴影之中“何弃，好好的睡一觉吧，今天暂时不需要你的存在了。”宋安宁敲了敲额头：“你一定忘记了不少东西吧，你欠了感情债的人可不少，总有人会回来讨的，到时候你还是要躲在我的身后哦，我很期待。”这似乎真的像是我会做出来的事“何弃，想要控制你得到你的人不止我一个人，你猜猜看还会有谁？”

“……”我不愿意回答，也不知道怎样回答，沉默铺满漫长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