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 西塞莉·布兰度的奇妙冒险 第29章 章二十九

耳边是风的呼啸，特里休把脸埋进西塞莉的胸前，不去看她们行进的路线。靠得这么近，她却闻不到这个人身上任何的味道。真奇怪……她想，她还没碰到过身上没有味道的人。

一个人行走在世间，总会不可避免的比其他事物、其他人扯上关系。而在这过程中，总是会沾染到很多东西。可她身上好像什么都没有。

她的双手本来环抱着西塞莉的腰，此刻右手不自觉移了几厘米上来，手指碰到坚硬的骨头，那是脊椎。人类因为脊椎的存在才能正常站立、行走。

仍然有些不对劲，她感到怪异，却无法说清怪异之处缘何。

西塞莉依旧抱着她在路上疾驰。她的速度很快，力量也远非常人能比。而且一路行来，好像从来都没听到因为疲倦产生的喘息声。

完全不像一个……人类。

特里休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此时她们已经出了居民区，一排一排的建筑物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杂草丛生的大片土地，树木在月色中落下扭曲的倒影，虫鸣声此起彼伏。特里休侧耳倾听，人烟稀少的地方，听觉变得更加敏锐。然后像是突然被触碰到了敏/感点，她全身战栗起来。

砰、砰、砰，心脏狂跳。

砰、砰、砰。

风的呼啸，虫的鸣叫，两个人的心脏，一个人的心跳。

她的呼吸倏然急促，加重了拥抱的力度，冰凉的温度透过轻薄的衣服传递到指尖，特里休一阵恍惚，她抬起头，发现西塞莉的脸一如既往的苍白。

没有喘气、没有汗水、没有温度、没有心跳，数千米的路程，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她是个“死人”，身上所有机能都停止了运转。

西塞莉注意到怀中之人的异常，停下了脚步，“怎么了，特里休？”

“你……”

心跳失控，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冷，思路凌乱，就像被猫玩弄过后的毛线团。她该把观察到的事实说出口吗？之后，是杀人灭口……不，不对，眼前这个“人”，或许说，凭借之前所观察到的一切，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开口，“你——还活着吗？”

对方怔了片刻，随后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她并没有伤害特里休的举动，也没有忽然爆发强烈的攻击性。这些让特里休原本紧悬的心些许放松，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西塞莉，等待着她的回答。

“特里休……”像是在弹奏着一曲曲调低沉的钢琴曲，周围的气氛也阴郁下来，西塞莉的嗓音带着点沙哑。她动作轻柔地放下特里休，“还是被你发现了……”

风停止了吹拂，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交织，特里休犹豫着，选择接着问话，“你……还算是人类吗？”

“你真的想知道吗？关于我的事。”

“……告诉我吧。”

蛇吐着信子，劝诱夏娃摘下了禁果。

“那你可要，仔仔细细地听好。”

*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我被一个男人杀死了。”

“但是，该说是幸运吗，或是命运的旨意……你知道吗，世界上存在着一种叫做石鬼面的面具，传闻，戴上它的人，会化生成吸血鬼。”

“我能理解你的震惊，但特里休，不要不去相信。毕竟，事实就站在你眼前。我是一个死人，一个以另一种生命形式存活于世的死人。”

“没错……所以我才会想，这是命运的旨意吗？我是一个吸血鬼，在被那个男人杀死之前，我便是吸血鬼。你想要知道我为什么会戴上石鬼面，那又是更早之前的事情。发生在很遥远遥远的过去，我曾经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女性。”

“你问我还会再死吗？当然，这世上没有无敌的力量，特里休。当日光照射到我身上时，我就会死去，灰飞烟灭。吸血鬼总是这种结局，不是吗？”

她抬起头，声音寂寥，恍若雾气，没有一点重量，轻飘飘地传到特里休耳中，“我只能看到夜晚的天空。”

特里休跟着她一起仰望天空，今夜繁星满天，月色如雪。她不知该出声说些什么，西塞莉主动握住了她的手，乍一碰到冰冷的手，特里休本能颤抖了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刚抽了几厘米回来，她又僵硬着，缓缓地放了回去，回握住对方的手。

西塞莉勾起嘴角，她知道这个女孩正在接受她。

两个人手牵着手在道路上漫步。

西塞莉继续说下去：“我并不后悔，特里休。成为吸血鬼是我自己选择的命运，我接受这一切。而且，这份体质也为带来了好运。有件事情，只能我来完成。”

“是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五年前我会被杀死吗？”没等特里休回答，西塞莉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因为我在寻找我失踪的好友。他来意大利找寻一件东西，却没想到被热情组织盯上，就此失去踪迹，生死未卜。是的，就是你所想的那个组织，这里势力最强的黑手党。”

“今天，来找我的两个男人也是——”

“没错，他们是组织内部的暗杀成员。”

“为什么要来……找上我？”特里休的心跳动的越来越来，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西塞莉笑了。“不如你来猜猜，五年前杀死我的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

“我……”

“他便是热情的老板，叫迪亚波罗。除此之外，他还有其他名字。其中一个名字便是……”

特里休手脚发凉，像是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她忽然很想大喊让西塞莉不要说下去，但她还是强撑着。她的母亲死了，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她必须坚强起来，无论前方等待着的是何种真相，她都必须知道。

“索里特·纳索。你的父亲。”

一锤定音。

倏然间，有不可控制的泪水从特里休眼里滑落。

铛——

不知从何处，响起了阵阵钟声。鸟儿扑腾着翅膀，飞离了圣洁的教堂。罪人拖着镣铐，赤脚行走在尖刀上。特里休·乌纳流着泪茫然地望着西塞莉，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双脚染血，跪在神像面前，乞求原谅的，是她自己。

“特里休，我快要死了。”

“我不能继续照顾你，看你成长了……”

“我的友人啊，能否帮我一个小忙，帮我去寻找一名叫索里特·纳索的男人。”

“特里休，那是你的父亲。如果他知道了你的存在，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没有父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索里特·纳索……”

她失踪的，母亲倾尽全力也无法寻得消息的父亲，五年前杀死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死而复生，来到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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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章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