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衾与母亲的决裂,一切都是发生在他与母亲坦白和森怀的关系后。
2015年十月的一个傍晚,池衾回到家,心情忐忑。他把手机轻轻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地坐到周珍身边。
几次张开嘴,话语却总是在喉咙里打转。终于,他鼓起勇气,声音微微颤抖地说:“妈,我谈恋爱了。”
“嗯,我知道。”周珍没有看他,依然专注地盯着电视,“你什么时候让她来家里吃饭?”
“不是,我谈的是男朋友。”池衾非常认真地说。
这次,周珍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沉默了许久,呼吸声明显变得沉重。
“什么意思?”周珍慢慢坐直了身子,笑着转过头看着池衾问,话语中似乎带着鼻音。
“我喜欢男的。”
“衾儿,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池衾看着周珍眼角的泪水滑落,又说:“你骗妈妈的是不是?”周珍抓着池衾的手说。
“妈,对不起,我一直以来……”池衾心里很是愧疚,但他这次不想再违背自己的心,“我没有骗你。”
“你可以告诉妈妈他是谁吗?”周珍哽咽着说。过了一会儿,她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
“森怀。”池衾感觉到一丝希望,高兴地说。
“嗯,我知道了。”周珍转头又看向电视,突然又道:“我和你爸在外面给你买了一个玉佩,放在你房间里面的那个柜子里,你可以去看看,保佑你平安的。”
“谢谢妈。”池衾起身走向房间。他走到最里面的那个柜子打开看,没有看到,他大声喊道:“妈,你确定是在这里吗?”
“确定。”声音从房间门口传来。周珍手抓着房间门把锁,表情很是严肃。
下一秒,周珍就把门重重地关上。
等池衾反应过来后,她已经在外面把锁上了。
隔着门板,池衾清晰地听到周珍正在哭泣,说:“衾儿,你一定是在骗妈妈。”
“妈,你这是在干什么?”池衾重重地拍打着门。
几分钟后他不再拍门,背靠着门板滑坐了下来,他忍不住地流泪:“哥,你在哪?”
池衾被关在房间里,每天都是他母亲送饭进来。
一次他试图逃走,但被他父亲强行拦下。被拦下几次后,他开始绝食,每天躺在床上睡觉,没有手机,没有知觉。
他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每天就只有看着窗户勉强区分白天黑夜。
渐渐的,他连窗户也不看了,每天就只是躺在床上睡觉,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泪水无数次从脸庞滑落,他真的很崩溃很无助。他联系不到森怀,最崩溃时他甚至有从窗户跳出去的想法,但窗户有铁栏杆,楼下后面也只是一片无人会去的荒院,他跳不下去也逃不出去。
那天,池衾还是躺在床上,房门又被推开。他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睡觉。
周珍看着儿子这样很是心疼,但她不可能让儿子继续错下去。
池父慢慢走近床头,细声说道:“儿子,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真的?”池衾直接跳坐了起来。在房门口看到周珍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周珍都只是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池衾走进浴室洗澡,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池父把手机还给了他,他又去上班了。
“衾儿。”池父在池衾出门前叫道。
“嗯。”池衾回过头看父亲。
“先吃点早餐,你好几天都没有吃饭了。”池父也非常心疼自己的儿子说。
“嗯。”池衾吃完早饭后就去上班了。
池衾看手机后才知道已经过去了八天,今天是十月十五号。他走进校园,又走进办公室,感到一阵奇怪的目光。
他坐到自己的位置后,坐在他身后的老师悄声问他:“你和森老师真的在谈恋爱吗?”
“啊?”池衾被问得大吃一惊,他说:“你听谁说的?”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这办公室里都传疯了。”老师的声音又小了些说:“森老师还因为这事辞职了,你不知道。”
“什么?”池衾再次被惊到,“他辞职了?”
原来在他被关起来的几天里,他母亲先是把他手机里有关森怀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后来森怀联系不上他就来他家找他。
周珍见到他后把他带出去外面吃饭,问森怀关于他们的事。之后森怀便离开了,说了什么,他父亲并未告诉他。
他只知道第二天他的母亲跑到学校去找校长,那是他的舅舅。
周珍与校长倾诉了许久,消息也是从这间办公室里传出去的。
不久森怀走进办公室提交了他的辞职报告。
池衾第一时间是用手机联系森怀,发信息没有回,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回家也找不到他的人,森怀的所有东西也都不见了。
从那天之后,池衾再也没联系到森怀。他用了各种方法去寻找森怀,他觉得森怀肯定是被他母亲逼迫不得不离开河市的。
他又跑到江城森怀大学时居住过的房子找他。
走到门口时,他敲响了门,一声又一声,他的心跳在不断地加快。
终于,一道开门声把他拉回思绪,那人不是森怀,是他从没有见过的一个男子。
原来这间房子在这个月初已经租了出去,租主是一名中年男子。池衾只能失落离去。
池衾坐在公交站台,回忆着他觉得森怀会出现的地方。
江城只剩下一个地方,那就是森怀自己家,他根本不知道森怀家在哪,那次晚上去也是森怀开车过去,他不知道路。
无助下,他又挨个挨个地询问森怀的那些朋友,有没有森怀的联系方式。
问到的都只有联系方式但联系不上人,就连汤瑶他都考虑过,魏明,沈阳,王兴,苏纤畅等他能认识的人都尝试了一遍,仿佛一夜之间森怀这人从他们世界消失了一样。
回到学校调整好情绪,他继续照常工作。
他告诉自己说不准森怀是出于一些原因暂时联系不上,只要他一直正常上班等待他的出现。
学校里老师间有关他们的闲言碎语早已经在时间的海洋中淹没,他早已不在乎这些传言。